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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箱庭筆記》而蛇魔女被煮死在水槽裡・拾陸 最後1次奔跑
  【數據錯誤·記憶】

  ·

  鶴翅刀劃過肉體,帶出一片血花。

  已經記不清是第幾個了——包子想到——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鮮紅色沾濕,看不見它本來的顏色……該死,這是音速送給他的衣服,很顯然已經不能夠再穿了。

  但是相比這個,還有更重要的問題。

  來的人太多了。

  記憶之中不應該有這麽多人,當時應該是夜晚,然後……對,然後來了十幾個人?具體十幾個……記不清了,然後是……解決了他們,帶著音速逃跑……逃跑……逃去……逃去哪裡……

  這就是記憶的錯亂嗎,因為時間提前了幾個小時,所以來的人變多了?

  恍惚之間,腰部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

  包子條件反射地斬下鶴翅刀,又是一片血花。

  慘叫聲是誰發出來的……不,先不管這些,人實在是太多了,左手已經有點乏力,不應該……不應該……那個時候的我有這麽弱小嗎?不……這個時候的我有這麽弱小嗎?

  硬闖出去應該是不行了,有沒有別的方法……

  “弟!”這時候,音速在自己的身後喊道。

  “姐,你藏好。”包子沒有回頭,他架住朝著他揮落的刀,向後撤了兩步。

  “從這裡離開!”

  包子瞬時收回左手的刀,然後右腳蹬住一把鶴翅刀,借助這個力量推開數人,然後收刀向後奔跑。

  音速的家,包子和音速的家並不大,從一頭跑到另一頭也不過就數秒的時間,在狂徒們嚷嚷的時候,包子已經來到了音速的身邊。

  看著渾身是血的包子,音速在一瞬間感到了奇怪的陌生感,但下一秒,她找回了曾經的感覺,她從口袋裡面抽出手帕,擦拭包子臉上的血跡:“從這裡跳下去,然後向東就能夠離開……不過你落地要小心點,我幫你斷後,根據黑幫的規矩……他們不能夠傷害平民。”

  熟悉的話語,包子看著音速的臉,此時音速的臉上盡是對他的擔憂,唯有見到親人遇到困難的時候,人們才會有這種表情。

  當時的音速也是這麽說的,包子也相信了音速,而等他重新找到音速的時候……已經晚了,音速的背上留下了那猙獰的疤痕——這是包子心中的不甘,如果當時能夠勇敢點,或者,讓姐姐離開,不連累她,一切會不會變得不一樣呢?

  音速所說的離開方式,是那敞開的窗,他們的家在二樓,如果直接跳下去,調整好受力姿勢就不會受傷,包子自然能夠做到……但是音速……

  狂徒們已經站了起來,向著兩人跑來。

  包子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是自己,被【水龍會】的【處刑人】所處刑的幫會們,對這柄達摩克利斯之劍充滿了怨恨,他們不需要處刑人,他們不需要有人能夠作為他們的約束,這便是他們需要找到包子的原因。

  找到他,然後殺了他,讓這柄劍再也無法威脅到他們。

  兩把鶴翅刀早已經被包子掛到背後。

  “姐,我不會丟下你跑的。”包子看著那奔跑的狂徒,“相信我,閉上眼。”

  在音速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包子蹲下身,他攔腰抱起音速,站起來,踏在窗台上——然後他的腳猛然用力,用力一蹬,借著這道力從窗口一躍而出。

  風吹過包子的臉,而粘稠的血液也在這一陣風中逐漸冰冷。

  在跳躍的時候他向前用了力,若是垂直落地必然會受傷,

而在空中的時候也不能亂動,雙腿比肩寬一些,在落地的時候一定要用前腳掌著地,然後用膝蓋緩衝一下,但是不能讓膝蓋把力量吸收。  包子看著逐漸接近的地面,把音速抱緊。

  前腳掌接觸到了大地,然後,身體前傾,在地上打一個滾,用肩胛骨的後部著地——不能夠用肩膀,否則會有劇烈的疼痛感。

  在這一個過程中,他小心翼翼地護著音速,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如果是平時,在這之後應該是後上方推地,然後腿和手就可以把向下的壓力轉換到向前,讓自己接著奔跑。

  不過,這顯然是特殊情況。

  把懷中的音速放下,包子扶著地面站起身,雙手按在背後,看著四周的景色。

  這是他們家後方的小巷子,平日裡包子根本不會來這個地方,不過,此時這裡卻成為了他們的出路。

  把音速拉起身,朝著音速所說的方向奔跑。

  音速的意識還停留在從窗口躍出的時候,等回過神來,他們已經跑到了小巷子口。

  “等……等一下,你沒事嗎?”音速用盡全力才跟上了包子的速度,“有沒有受傷?”

  “沒有……”包子說道。

  冰冷的聲音,但是心卻如火焰一般熾熱。

  怎麽離開這裡?有車嗎?音速平時是怎麽去上班的?是騎自行車……但是,自行車肯定比不上他們的速度……當時,當初,當初他們怎麽追自己的?半夜時分他們仍然能夠封鎖道路,那麽這次……他們會準備得更加充分。

  ·

  “哎呀~看來我親愛的先生遇到了一點小困難啊~”

  【蛇】左手撐著下巴,右手撐著黑色雨傘。

  不知什麽時候,【蛇】已經在他的身旁了。

  她墨綠色的瞳孔不知何時變成了淨色,她看著包子,嘴角若隱若現一抹狡黠:“怎麽樣,要和我做個交易嗎?”

  “你怎麽現在出來?我說過了,我不會和你交易的。”包子沒有理會【蛇】的話語,他目視前方,帶著音速穿過各個路口,尋找自己熟悉的地方。

  “剛才我去和你的兩位好隊友聊了聊天呀~她們已經在找你了哦~”【蛇】眯起眼,手指劃過包子的背,“或者,她們已經拋棄你,尋找離開的方法了?”

  “這種話術是沒有用的。”

  “我當然知道沒有用呀~”【蛇】笑道,“但如果我告訴你,離開記憶的方法是……殺死你自己呢?”

  包子的腳步一頓,又若無其事般繼續奔跑。

  “你看,你果然還是舍不得呀……”【蛇】似乎見到了什麽很神奇的事一般,她輕輕拍著自己的腿,“嗯……這個女孩……你為什麽這麽在乎她呢?”

  包子沒有回答。

  “弟……弟弟……慢點……”音速喘著氣,猛然的劇烈奔跑讓她不常使用的身軀感受到了疲憊,“我跑不動了……”

  “原來如此。”【蛇】湊到包子的耳邊,呢喃道,“……你在乎你的‘家人’。”

  “你在乎你的家人……你在乎她……你擔心她……”蛇在包子的耳邊不斷呢喃,溫熱的氣吐在他的耳垂,“你擔心你的姐姐……即便她是假的——”

  “她不是假的。”包子冷聲說道,“她是我的姐姐。”

  “所以我才欣賞你啊。”【蛇】收斂了笑容,把黑傘指向那奔跑著的少年。

  身上只有兩把鶴翅刀……不,還有些許現金,是今天買菜的時候剩下的,現在是幾點?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傍晚……七點,這個時候大多數的公交車都還在運行,不過,坐公交太危險了,或許出租車會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然後,聯系水城會……

  這次對他的圍剿並不是水城會的行為,水城會當然知道他隸屬於【瓷】,但是那幫人不介意,對於他們來說,只要作為【處刑人】的包子能夠完成每一個任務,這就足夠了,因此,他們不會做這種自斷刀刃的行為。

  但是別的幫會並不會這麽想。

  處刑人不僅是處刑水城會之中的叛徒,他還需要把其余幫會的某些人處刑,不問理由,不問背景,因此,那些幫會的狂徒早已經對他充滿怨氣。

  在鏡湖的東部沿海地區有一片墓園,那裡很乾淨,而在墓園之中的某一塊,整齊地屹立著一片白色的墓碑,上面刻著死者的名字,死亡日期,還有遺言,沒有出生日期也沒有家屬,不過,會有一朵白色的花,一定是白色的花。

  不知是什麽時候放在那裡的花,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放上新的,只要是那一片白色墓碑,不論什麽時候去看,每一塊墓碑之前都會有一朵白色的花,迎著陽光,斷裂的莖已經乾枯。

  這便是包子為每一個被處刑的人立下的墓碑,即便素不相識,但是當這些人在自己的手上殞命的時候,包子就需要承擔起這個義務,他有義務為這些人送上最後一程,從出生到死亡再到魂歸厚土,這一段完整的旅程不能中途就停止。

  這是生者為死者最後的尊敬。

  在記憶之中,當這圍殺處刑人的行動結束後,水城會才堪堪得到消息,這次的行動是完全瞞著水城會進行的,在這之後,水城會暴怒,發動了清剿行動,而對鏡湖雜亂感到不滿的執政黨也鮮有地和水城會進行了合作,從此,鏡湖只剩下這這兩者。

  但這都是後話了,在現在,包子他們還在被追逐的途中。

  他隨手拉開一輛車的後座,在駕駛員驚愕的目光中坐了進去——連同音速一起。

  “去水城會。”包子把口袋裡面的現金全部拿出,塞到了駕駛員的手中,“水城南區,松木街道。”

  “……啊,不是……”駕駛員看著那一遝鈔票,又看著包子身上的血跡,顫巍巍地支吾到,“水……水城會……他……那裡……”

  “開車。”包子抽出鶴翅刀,架在了駕駛員的脖子上。

  “保證以最快速度到達!”駕駛員踩下油門,“我是專業的!”

  小車發出歡快的鳴叫,沿著馬路開始奔馳。

  從這裡到水城會的地址,二十分鍾,二十分鍾就足夠了,在這期間思索一下,怎麽保護音速,從剛才開始,這一切都已經不是按這他的記憶之中的故事行進了,只要自己不‘說出來’那些記憶,心臟的疼痛應該就不會到來。

  這個應該是這裡的【規則】,箱庭之中的物理規則和現實總會有所不同,即便現在是在記憶之中,但自己實際上也在箱庭,這裡應該也或多或少會帶有箱庭的規則……包子皺著眉,他正在思考著自己所見到的一切。

  音速,音速不能夠出事,至少不能在這裡出事,然後……先去水城會那邊尋求庇護,然後,再去尋找一個讓大家安全的方法。

  這次對自己的圍剿只是針對自己,那麽,當初音速為什麽會……

  “砰——”

  車子猛然一停,刹車帶來的慣性讓包子和音速的身體都向前一傾。

  包子抬起頭,看見車子的前頭,站著幾個‘人’。

  ——什麽時候?

  什麽時候出現的?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但是,自己現在確實是在半路被阻擋了。

  可惡……

  包子歎了口氣,他看著身旁略顯驚慌的音速,對著她搖了搖頭:“沒關系的。”

  他數著車子之外的人,在心裡默念,一,二,三,四,五……十二個。

  狂徒們沒有攜帶火銃,即便此時的鏡湖依舊混亂,但是火銃這種東西,大家還是有共識地沒有攜帶,使用冷兵器解決問題,不能夠上升到更高的地步。

  包子推開車門,駕駛員顫抖著看向他,目視著這個渾身浴血的少年從自己的背後抽出了兩把鶴翅刀——

  “……ypothimisa the mish psyche mia,so gia to blemma enos oneirou,sto onoma ths gynaikas thauma,oneirepsou, sten pragmatic。”

  包子把銘刻著【夢】的鶴翅刀交到另一個自己手中,歎了口氣。

  “一個要求。”包子對著另一個自己說道,“一個不留。”

  “沒問題。”【包子】接過刀,“不需要留全屍吧?”

  “不需要。”包子說道

  “好。”【包子】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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