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歌詞配上鬼娃娃凶狠的強調，呂安如有點後背發涼。

　　在考場她敢大戰鬼娃娃出於身邊有人陪伴，最關鍵有豐厚的獎勵誘惑，

　　夢裡場景重新，沒有同伴沒有獎勵，她承認在沒必要的觀念之下，她膽怯了。

　　走向相反的樓梯，朝下跑了兩三分鍾，呂安如再次聽到熟悉的歌謠。難聽刺耳，宛若住在隔音差的房子，樓上無休止的用力氣剮蹭地面。反覆調整著人能承受的極限，直到把人逼瘋。

　　是的，在走完第五次輪回，呂安如放棄逃離，義無反顧的拔劍朝歌聲源頭走去。

　　踢開門，房間深處未見到白煙狀鬼娃娃。

　　記憶自動跳到劇情裡，直視前方，揮劍刺向上方。

　　“嘿嘿，小姐姐刺錯位置了，我在這裡呀。”

　　小腿肚一涼，鬼娃娃挑釁的聲音隨之傳來。

　　呂安如沒正眼敲下，用銀滄給袖子劃破個口，撕下來一截蒙上眼睛。

　　靜心感受周身溫度變換，劍鋒緊追在變冷之處刺出。

　　“嘿嘿，小姐姐準頭好差哦。”

　　“又刺歪了，大傻瓜呀。”

　　“加油啊，這次查一點點了。”

　　挑釁接連不斷，而她五下全部刺空，要從大范圍刺中小點，難度比較高。

　　呂安如不急不躁，放慢攻擊，在感受溫度變化的同時多加條聽聲辯位。

　　沒立刻采取新一輪攻擊，強撐耐心的細聽鬼娃娃嘲諷之話。

　　就在右側吹來股涼風，鬼娃娃罵她‘好笨’之際，呂安如扭身揮劍橫斬。

　　“啊——！”驚聲尖叫之後，寒氣減弱。

　　取下眼罩，望見白煙狀的鬼娃娃逐漸透明。

　　可在它徹底消失之前，呂安如耳邊有個竊喜的聲音:“小姐姐休想擺脫我哦，我會陪伴你以後所有夢境。”

　　層層冷汗浸透呂安如純棉睡衣，她鎖緊眉頭，握拳狠狠砸在床上。

　　給睡在她枕頭邊的小欒震醒，呼喚她幾次未能成功把她叫醒，用小嘴啄啄她胳膊，反被拍遠。

　　沒辦法，變回人形，握住呂安如胳膊晃晃:“您做噩夢了，快醒醒。”

　　輕微晃動加依舊沒有喚回呂安如清醒意識，唯有扶起呂安如身子用力，加大手勁用力搖了幾下，總算看到惺忪的睡眼睜開。

　　小欒用手幫呂安如抹去額間細汗，順便多擦了兩把，遲疑地嘀咕道:“好像有股黑氣呢。”

　　呂安如抿抿唇瓣，疲憊說道:“倒霉啊，看來鬼娃娃遺留下小股怨念呢。”

　　嗓子如同被火烤過，乾澀發疼，給小欒指指遠處飲水機，“麻煩給我兌杯溫開水吧。”

　　小欒時刻謹記帽子教誨，呆板拿出與長相不符的老保姆態度:“陰陽水喝了不好，我給您倒杯熱水吧，幫您多吹吹，一會就變涼了。”

　　呂安如單手握住脖頸，壓低聲音使它顯得更為沙啞:“我嗓子好疼啊，先管嗓子吧，那麽點水喝不出病。”

　　怕死腦筋轉不過彎，多補充句:“你要實在擔心，給我接常溫礦物質水吧。”

　　小欒思考片刻，走到飲水機前，把呂安如的星空馬克杯放在常溫水位置。接滿多半杯完後移熱水位置上，接入少半杯熱水。

　　可能在她的理念中，這樣相對健康點。

　　呂安如雙手握住杯子，給整杯水喝完，熱度慢慢回歸身子，稍稍舒服點了。

　　把杯子交到小欒手裡，反向洗腦:“這次多接點熱水，少接點常溫水，要均衡對衝。”

　　小欒沉思下點點頭，明顯有被忽悠到。

　　在小欒去接水的空檔，呂安如從包裡拿出一個棕黑色錦盒，朝上打開，有個溫潤的玉佛躺在黃布中。

　　迷信一把，拿出玉佛戴上。

　　給盒子裝回粉包，無意中看到鬼娃娃的藍色眼淚，在她注視之際閃過一絲鬼氣森森的幽光。

　　小女鬼滲人的笑容浮出腦海，用力甩甩頭，甩掉印刻心間的記憶。

　　或許她該聽聽艾拉的勸，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應該把那個影片徹底忘記。

　　接過小欒新倒的溫熱開水，一口氣喝完，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

　　肚子有點漲，把枕頭豎起來放在床頭板，人靠上去，解鎖微機進入校園論壇娛樂閑聊版塊。

　　選擇其中搞笑短視頻類別，從點讚最多挨個往下翻。

　　欣喜著文綜有才之士的作品，笑得前仰後翻。

　　其中有個比較粗俗卻能笑死人的視頻，呂安如反覆看了六遍。

　　視頻導演是吳昊，讓文綜社比較壯的一名女生和孟夢參與拍攝。

　　不足一米六高的孟夢進入電梯，女生隨之進來，電梯門關上。

　　女生壯碩的身體擋住孟夢，視角切換到由上向下拍攝，就聽到很不和諧的‘卟’一聲。

　　孟夢捂住鼻子，滿臉嫌棄地問:“臭死了，公共場合講究點素質啊。”

　　女生凶巴巴地斜眼孟夢，沒接後話。

　　過了幾秒，孟夢當味道散去了，放下手。

　　剛吸口空氣，手重新捂到嘴上，忍無可忍地問道:“這麽臭，你吃得什麽啊?”

　　壯實女生一臉習以為常的看向孟夢，挑挑兩條粗眉，反問:“怎麽聞完還想要配方啊?”

　　笑得肚子疼，好不容易停下，呂安如感覺自己把恐怖片忘得差不多了，重新給枕頭放平。

　　躺回床上蓋好被子，閉眼睛醞釀睡意，在腦子裡給自己灌輸一個思想:做點有趣的夢吧。

　　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在看著自己，一個激靈睜大眼睛，剛召集全的瞌睡蟲跑沒了。

　　瞧見是小欒，有氣無力地說:“你變回鳥睡覺吧，別直愣愣站在那兒，怪恐怖呢。”

　　小欒一板一眼回答:“我不睡了，我守著您。如果您再做噩夢，我可以及時叫醒您。”

　　“行吧，”呂安如拍拍身子右側床面，給出讓步命令:“你坐這裡守著，我翻到左邊睡覺，否則你死死盯著我，我也睡不著啊。”

　　“好的。”小欒愉快答應。

　　呂安如枕著一隻胳膊，想七想八了一會，困意回歸。

　　沉沉閉眼進入夢鄉，這次她身處在學校餐廳門口，比較正常的環境裡。

　　肚子咕咕叫了幾聲，呂安如走入餐廳。

　　要份西紅柿炒雞蛋和青椒肉絲，再打了半份米飯，放在餐桌上，津津有味地給菜拌入米飯，一杓杓吃著。

　　吃了五六口，聞到幾股臭味。

　　沒錯，幾股，從四面八方傳來。

　　呂安如下意識做出電梯裡孟夢的動作，捂住嘴抱怨:“在餐廳吃飯差不點唄，外面樓道右拐有廁所啊，解決清楚再吃啊。”

　　“嘿嘿，我來告訴小姐姐配方啊，是西紅柿雞蛋發酵味的呢。”

　　四周吃飯同學一起轉過臉面朝她，然而臉換成鬼娃娃蒼白如紙的面容，沒有瞳仁的眼睛直直盯住她。

　　一口青椒卡住嗓子，嗆得呂安如咳嗽不止。咳得胃都開始抽痛了，幾口血從嘴裡噴出，地上兩灘血跡清晰印照出鬼娃娃靠近的臉，鬼臉們血口大張，宛若要把她吃進深不見底的死亡循環。

　　呂安如猛地驚醒過來，抬起無力的手搭在頭頂，有種從差點淹死邊緣掙脫之感，渾身難受。

　　按亮微機看眼時間，半夜四點半。

　　再無睡意，硬挺到早上，遊魂般吃完早飯，拿出考試太累要補覺當借口躲回屋子。

　　給所有燈打開，再把窗簾拉開，讓陽光照進屋子，灑在床上。

　　呂安如躺在有陽光照射的位置，想睡又恐做噩夢，掙扎了半小時，用微機給閨蜜撥去視頻。

　　艾拉臉上敷著誇張的純黑色面膜，她迷之堅信海藻見不到陽光，它的提取物做成面膜可以充分美白。

　　艾拉拿掉兩片眼膜，定睛一瞧微機視頻對面的閨蜜，大叫道:“老天爺啊，我記得你考試全優啊。考這麽好還被罵啊?”

　　“哎，比被罵還慘呢。”呂安如哀歎。

　　艾拉聯系到自身，光拿了一個優+還被媽媽誇了足足大半天，不禁替閨蜜感到憋屈。

　　“沒天理啊，安如如不難受哦，”轉念一想，不對啊，反駁道:“你忽悠我啊，明明呂阿姨不看重成績呢，她只希望你和學長每天過得開心。說說吧，你到底有啥鬧心事啊?”

　　“我被鬼娃娃纏上了，連續做了兩場噩夢，特別離譜，你聽我給你講啊。”

　　呂安如悲苦地把噩夢情節陳述完，卻收獲閨蜜大笑不止的對待。

　　“哈哈，鬼娃娃好搞笑啊，它在結合時事給你製造夢境啊。哈哈，西紅雞蛋發酵味，哈哈，笑死我了。”

　　呂安如重重拍打兩下床，呵斥閨蜜:“我讓你幫我想辦法，不是讓你取笑我啊。”

　　“好，想辦法，哈哈哈。”艾拉笑得面膜不用卸了，彈得到處都是。

　　一邊用紙巾擦乾淨床，一邊強壓住笑意問:“你能控制夢境裡的自己?”

　　“嗯，可以啊，你不能嗎?”呂安如脫口回答。

　　艾拉詫異眨眨眼，同樣脫口叫道:“當然，不能了！”

　　呂安如單手拖住臉，第三次糾正:“說點有用的話吧。”

　　“哦哦好，我意思你既然能控制夢境，那你夢到鬼娃娃立刻讓自己醒來就好啊。”艾拉天真建議。

　　呂安如沉重閉閉眼，苦悶說:“大姐，萬一我場場夢到，我場場讓自己醒來，我不用睡覺了啊。”

　　“也對啊，那怎辦啊?”艾拉犯難地咬咬手指，根據聽過的靠譜辟邪辦法建議:“要不給床頭多放幾串大蒜，周生他們說能辟邪啊。”

　　“那是電影忽悠觀眾，咱們又拿出來忽悠祝淼，怎麽可能有用啊。”呂安如深深有種蒼白的無力感，找錯商量對象了。

　　艾拉看出閨蜜的失望之色，積極推銷:“說不定有用呢，電影總歸根據會部分古記載去拍攝，亂拍會被噴呢。”

　　“你忙吧，我去補覺了。”呂安如掛斷視頻，拒絕沒邊際的瞎扯。

　　躺在沐浴陽光的床上，冬日裡太陽不燥不熱，人被曬得暖烘烘的很舒服。

　　第三次睡著，夢裡出現在她送鬼娃娃離開的房子裡。呂安如心累地放棄掙扎，任由鬼娃娃折騰她，靠在牆上迷瞪著。

　　時不時被嚇嚇的夢境，湊合維持了四個小時，到中午吃飯醒來。

　　望著黃燦燦的西紅柿炒雞蛋，呂安如一陣翻騰，跑到廁所乾嘔起來。背上多出隻手，拍拍她後背。

　　稍微舒服點接過盛冥抽好的紙巾，擦擦嘴，委屈討要經驗:“小冥，你怎麽克服恐怖場景考試後遺症啊?”

　　“恐怖場景考試後遺症?”盛冥首次聽說這個新鮮詞。

　　呂安如認真點頭:“對啊，你沒遇到過考完恐怖場景會做噩夢這種事嗎?”

　　“沒有。”

　　兩字噎得呂安如啞口無言，長歎聲:“哎，霉運當頭啊。”

　　下秒，整個人被摟緊溫暖的懷抱中，盛冥貼上她發涼的小臉，清潤聲音飄在耳邊。

　　“在考試場景裡，你們遇到任何致命傷害有學校系統保護，不會真正危及到生命。等你們出任務了，面對真實的怪物，它們殘暴不仁、嗜殺成性，你不殺掉它，它便掠奪走你的生命或身邊美好的事物。等你經歷過真正的生死界限，會明白人只有無所畏懼了， 才具備戰勝死亡的基本要素。”

　　一席話如雷貫耳，呂安如重重‘嗯’聲:“我知道了，我自己想辦法克服吧。”

　　“下學期需要參加真實任務，你現在還有後悔的機會，趁寒假好好考慮下吧。”盛冥替呂安如謀出後路，找到面子，“以中c上學期第一名考生畢業不算丟人。”

　　“我要繼續讀下去。”

　　盛冥說得對，如果她連有保障的考試遺留心裡問題都處理不了，以後沒法與真正的怪物戰鬥。

　　雙手比劃個大大的叉，堅定說:“外星對地球資源虎視眈眈，地球上各大種族還起內訌。小冥說得對，身邊存在很多危險，我不要隻當米蟲。”

　　“不急下決定，走吧先吃飯。”盛冥握住呂安如皓腕。

　　坐在桌前，夾起西紅炒雞蛋送進嘴裡，忍住惡心之感吃完。

　　下午在院子裡完成格鬥社在校要求訓練，四點多滿身大汗的回到房間，衝洗完躺床上。

　　摸把特意拿到床頭櫃上的紫皮大蒜，告訴自己:不會做噩夢，做了也別怕，當鍛煉膽量，要反攻而上打死鬼娃娃。

　　強烈的心理暗示之下，呂安如每天斷斷續續勉強能睡個五六場覺，每次不超過四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