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力或許能借助電子設備增強，呂安如的一級耳機、四月的二級耳機全能聽到遠處對話。只不過怕對方檢查到設備屬於月翔，她們沒啟動高級功能，光設置成普通模式了。

　但長相這東西沒法騙人，一目了然。

　從對方長在額頭的觸角判斷，都不像高進化狀態，更像剛進化出人形的某種蟲精，尚未擁有完全脫離本體的能力。

　用小欒和念舉例，他們能完全化作人形，可自由穿梭在人類的生活中，得通過專業儀器檢查才能揪出他們。

　蘇芮儀態端莊地站在演講台，面帶微笑迎接人們目光各異的打量，給出人們兩三分鍾探討時間。

　待多數人將關注點回歸她身上，等她親口解答時，她慢條斯理按下手中遙控器。她身後的大屏幕顯現出一組照片，分別是前年、去年、今年。

　從前年照片能看出蘇芮額頭光滑整潔，沒有觸角，去年長出個小尖尖，今年長得有半個頭那麽長了。

　照片播放完，有段五分鍾的視頻。

　視頻完整拍下蘇芮觸角破皮而出的記錄，產生此種變異的女人沒有絲毫驚慌，反而開心地如同孩子。

　熱淚盈眶地面朝鏡頭，欣喜大喊:“哈嘍大家好，我身後有架鋼琴，我弟弟在彈鋼琴，我能聽到他彈得悠揚曲子，特別好聽。”

　視頻被暫停，蘇芮坦然面對人們怪異的注視，幸福說道:“我音感神經耳聾，找過很多名醫，全判定為無法治愈。甚至嘗過更換器官，因排斥問題導致引發神經性鼻炎。有段時間，我甚至無法正常呼吸生活。後來我遇到南一夢生物學家，是他拯救了我。他提取出我的細胞，將大蠟螟的優良細胞放在一起培育，融合出多核的機纖細細胞，修複我耳膜神經。”

　蘇芮虔誠地朝上空深深一拜，無視人們如同看怪物的眼神，往下陳述著自己巨大改變的過程。

　“我感受到身體往好的方向變化，我再次找到南生物學家，請求他將我變成更優質的人類。在我自願的前提下，他將新培育出的最優大蠟螟細胞與我細胞一次融合。今天我已經擁有大蠟螟的聽令，正常人類只能20千赫茲左右的音波頻率，而我可以聽到300千赫茲，是你們的150倍。我準備在下月接受二次融合，屆時我將進化出大蠟螟的翅膀。”

　坐在前排的參會人員多數乃南柯的腦殘粉，各個聽得癡迷。而坐在後排和二層的人們紛紛露出愕然之色，其中幾位著名老學者忿然提前離場，忍受不了過於瘋狂的行徑。

　呂安如聽得毛骨悚然，先不說這事有多離譜吧，大蠟螟好像是個害蟲啊，成蟲羽化後，有點類似於鳩佔鵲巢的鳩，喜歡趁工蜂守衛不備之機，潛入蜂巢產卵，幼蟲會將整張巢脾吃得一乾二淨。

　腦海不禁浮現出下次再見蘇芮的畫面，有可能她與雄性大蠟螟交配完，潛入養蜂基地產卵吃巢脾。

　畫片過於少兒不宜，呂安如實在想不下去，讓惡心的想吐。

　她個對生物了解粗淺的人都設想到此種層面了，更別說來參會的專家了。呂安如就知道，變態永遠不可能成救世主！

　而蘇芮面對大家從驚駭轉為厭惡的神色，依舊心態平穩，笑靨如花地說道:“大家能接受新基因特效藥治愈疑難雜症，其實我們可以思想更大膽些，嘗試接受突破進化，成為完美的新生物。亦如南生物學家所說，每次歷史性的進化需要完成思想上的革命認同，而能擁有與神明比肩權利的先行者從來只是少數人。今天的座談會開到，明天將會帶大家參觀部分完成最終進化的生命體。他們可自由切換形體狀態，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呂安如出於演員素質，隨便鼓掌幾下，隨盛冥起身離場。

　走出會場前一刻，她回頭望向演講台，很多人圍在蘇芮身前，手裡拿著書或照片，似在委托蘇芮請南柯簽名。

　其中不光有坐在前排的腦殘粉，還有四位年過甲子的老教授。他們背手而立，在谘詢蘇芮某些事情。

　蘇芮將照片和書裝入收納包，倏地抬眸望向門口勾起嘴角。

　有那麽一瞬間，呂安如產生強烈的錯覺，蘇芮在衝她笑。

　後背被盛冥推把，駭然收回目光，看到前方有個高胖男人再衝演講台位置揮手。

　男人察覺到她探尋的視線，伸手與她打招呼:“你好，我叫韋洛特奇，法西歐人。”

　呂安如給盛冥打個眼色，讓他等會自己。

　雙手交叉在肩頭，朝韋洛特奇點點頭，虔誠說道:“你好，我叫盛樂，願太陽神保佑你。”

　從行禮動作和呂安如所戴面紗，韋洛特奇猜測道:“你是古希吉人嗎?”

　“是的，抱歉不能透露全名。”呂安如愧疚道。

　韋洛特奇照貓畫虎地做個相同動作回禮，激動說:“沒關系，你們那裡的法老墓很出名啊。法老們在上世紀公元前便研究出駐容術、屍骨不腐術了。每個時代都有這類神話般的人物啊，咱們這個時代能有南學家實屬人類之幸啊。難怪你來參加座談會呢，你在他身上一定能感受到熟悉的偉大光芒吧，他與你們法老很相似吧。”

　呂安如強壓住胃裡再次泛起的惡心，應道:“是的，他的觀念讓人信服，甘願追隨他前進的腳步。”

　“沒錯，”韋洛特奇愈發激動起來，他提起褲腿給呂安如炫耀道:“我是名雇傭兵，半年前在一場惡戰中，這隻腿報廢了。由於付不起高額的極速修複費用，只能在安裝金屬假肢和肢體搭建自愈上做選擇。肢體搭建自愈比接金屬假肢便宜一半價錢，父母勸我別相信，還好我深入了解了一番。”

　對方右腿長滿濃密的腿毛，細看發現腿毛顏色偏棕，隨即想起動物園裡的猩猩，搞懂腿從哪裡來的了。

　吞咽下已經反酸到嘴邊的唾液，試探性問:“你也打算全身細胞融合嗎?”

　“對啊。”韋洛特奇癡迷承認，“你想想，若能擁有猩猩的速度和力量，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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