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兩個好消息，呂安如抿平的嘴角微微勾起，開心應道。

  “好的。”

  三名女生提前拿出暗派發來的假身份，成功辦理入境手續。

  早上九點，最後一天生物研究會開始，呂安如她們7點抵達場地外圍。

  經過多次慘痛經驗，她們這次有備而來，開啟莫哥留下的靈體阻隔器，告訴衝設定。

  “百公裡范圍內，別人察覺不到你存在，別離開我們太遠。”

  “好的。”

  衝比個OK的手勢，做出警犬常有的動作，飄一段距離嗅嗅四周，按騰蛇微弱氣味循去。

  呂安如給車停在會場對面的停車位，衝要能在兩小時內找到騰蛇，最好不過，聯手對付多分勝算。

  要沒找到，她們得找新法子入場，她比較抗拒在別人領地上作戰。

  “組長，我總覺得這事有點太明顯了，為什麽有騰蛇的照片偏偏讓你看到了?”

  羅莎擔心提醒道。

  呂安如從兜裡摸出微機，朝前遞給駕駛座上的羅莎，答道:“你搜丹宇17號座談會。”

  羅莎按照呂安如所說輸入，呈現出滿屏的照片，點讚最多的照片並非已見過那張。

  看來不光她們在一次次血的教訓中漲經驗，騰蛇同樣學聰明了。估計他每次隻閃現一會引誘方熵，達成目的立馬撤退。

  八點，會場大門開了。

  三人坐在車內吃著早餐，望著對面人們緩緩入場。

  “我們應該給衝配個聯絡器啊。”羅莎的目光沒停在門口，朝四周不住觀望。

  她早熟悉了說話無人應的情況，幾秒後自己答道:“靈體好像掛不住東西哦。”

  蓮花不愛回答沒意義的問題，呂安如自從閉關出來後，整個人也變得沉悶，羅莎受不了過於壓抑的氛圍。曾經和大家不熟，她可以把自己封閉起來，可自從對呂安如好感猛增後，她會不受控的調解下氛圍，哪怕只是自說自話，她不想給呂安如營造出亂想的環境。

  “來了。”

  呂安如搖下車窗，一級護目鏡顯示出有股白煙飄入。

  衝進入車內化身為16歲左右男孩模樣，懸浮在後排，半透明面容透出欣喜之色。

  呂安如根據他表情猜測:“找到了?”

  “那必須啊，我出馬一個頂倆。”衝昂起驕傲的頭顱，身後尾巴晃來晃去。

  呂安如望向窗外，找尋熟悉面孔。找了一圈沒看到帽子模樣的人，也沒看到騰蛇那張帥到人神共憤的臉。

  她比較珍惜時間，直切主題問:“在哪?”

  衝抬手指向馬路斜對面，邀功:“小螣說暗巷通往研究所後門，他把附近埋好靈體炸彈，等方熵一進入，他會立刻引爆。他讓我給你帶個話，放出鬼娃娃吞掉方熵靈魂，避免錯誤無限循環。”

  呂安如眯起眼睛，聚精會神看向衝所指的暗巷口。

  那裡站著一個很普通的巴赫當地人，身高一米七左右，膚色偏暗。

  她恍然大悟，騰蛇這次行動安排的遠比她想象縝密，那張照片不光為引誘方熵出動，還為引她帶上鬼娃娃追過來。

  “我知道了，你讓他稍等下，我們想辦法疏散人群，別傷及無辜。”

  呂安如應聲，拉大粉包口，拿起平板找出方熵照片，給鬼娃娃交待任務。

  “等炸完，你第一時間找到他靈魂吃掉。”

  “沒問題。”鬼娃娃摩拳擦掌答應。

  呂安如望著鬼娃娃愈發變正常的面容，心生出憂慮，壓住它胖乎乎的小手，側頭問蓮花。

  “學會控制惡念的靈體還能繼續吞噬靈魂嗎?”

  蓮花抱臂回答:“當然、不能，尤其吞噬方熵此類大惡人，吞完將重新變回怨靈，嚴重了可能隨時破滅。”

  回答最開始停頓的兩秒，將意思推向截然不同的兩種層面。就在呂安如猶豫的片刻之間，遠處響起震天動地的爆炸聲，整座高樓頃刻間讓火龍吞噬，熱浪翻滾湧上高空。

  無數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然而大廈如同被焊死的牢房，短短十秒內被燒成灰燼，無一人生還。

  呂安如抓住要往外衝的鬼娃娃，心裡溢滿說不出的滋味，有對戰爭殘酷的憤懣，也有無可奈何。

  倏地，手中一空，鬼娃娃閃離車內，飄到騰蛇身邊，張大嘴吞掉騰蛇捏在兩手中的靈魂。

  呂安如嘗試兩次，未能成功打開車門，怒火中燒地瞪向羅莎。

  羅莎握緊方向盤，低下頭愧疚認錯:“娃娃剛剛用心語術告訴我了，其實它沒有完全修煉成功，是大師算出你有一劫，若放任不管，天下蒼生將會提前面臨大災，於是讓弟子帶上它來幫你。不過它幾個小弟惡念不深，倒是脫離怨魂了，可繼續留下替它保護你。”

  呂安如轉回頭，閉閉滿是紅血絲的雙眸，睜眼之際開啟極限狀態，三拳砸壞車門。

  跑到馬路對面抓住冷到滲手的鬼娃娃，將其塞回粉包。隨即箍緊騰蛇手腕，改變他離開方向，死拽著他跑回車前。

  “羅莎到後排去，蓮花你聯系小師傅，問問他有沒臨時壓製惡念的法子。”

  呂安如朝羅莎喝聲，就手把騰蛇塞進副駕駛，她跨過騰蛇，坐上到駕駛位。

  單手壓住騰蛇，禁止他逃跑，單手啟動車子，給車速飆到最高。

  途中，蓮花轉述小和尚給與的答覆:“方熵此人作惡多端，鬼娃娃吞噬他的靈魂，恐怕惡念超出負荷，難逃破滅。”

  呂安如一腳急刹車，車後出現兩排黑色輪胎印記，她把車停到市區與草原交際之處，用指揮台聯系飛船讓開過來。

  轉身抽走蓮花微機，望著她凶惡的樣子，蓮花和羅莎都以為她會恐嚇小和尚，說出類似‘不想出辦法，我把你家廟燒了’的話。

  然而下秒，她們聽到了呂安如竭力調整好的溫柔聲音。

  “小師傅，請您想想辦法吧，哪怕把我的陽壽折給鬼娃娃都行。”

  呂安如把車內暖氣開到最大，車窗上依舊結出層層冰花。

  胖鬼和小弟們發出悲慘的大哭聲，幫呂安如哀求道:“對啊，大師，您救救我們老大吧。”

  “您要肯救我們老大，我們願意回寺廟替老大受過。”

  “以後再不喊您們禿驢了。”

  “一定好好修行，做隻好鬼。”

  電話對面沉默半分鍾有余，緊接著小和尚口誦佛號:“阿彌陀佛，孽緣啊。有一法子可救小鬼頭，只不過此法會加重施救者的惡業。”

  呂安如將車開進飛船內，堅定不移說道:“請您告知，我救定鬼娃娃了，無論承受什麽樣的事。”

  “既然呂施主一心要幫鬼頭分擔惡業，且找個懷孕不久的女性吧，胎兒前十周沒有承載靈魂，鬼頭可投入其中。就是此娃娃生來帶煞，活不過十歲，除非父母每年為她行善十件事，積德攢壽命。”

  呂安如摟緊粉包，心和粉包一樣冷若冰霜。

  她俯身把嘴貼近粉包邊緣，輕聲給粉包內鬼娃娃許諾:“娃娃堅持住，我會幫你找來合適的孕婦。”

  她腦海中翻湧著瘋魔般的念頭，亦如那天得知盛冥身體狀況，她想過如果盛冥死了，她會讓全世界人來陪葬。

  而此刻，她隻想救娃娃，找來的孕婦樂意也罷，不樂意也罷，必須把娃娃養大！

  “呵，幹嘛費勁去找旁人，你便是現成的人選啊。”

  騰蛇變回自己容貌，嘲弄笑道。

  “我！”

  呂安如僅僅詫異幾秒，細算月事時間以及上次和盛冥親密的時間，隨即雙手捧出娃娃，放在肚子前，開心宣布。

  “我們可以做母女了。”

  鬼娃娃卻用盡所有力氣擰著身子，試圖掙脫呂安如的桎梏，厲聲拒絕:“我不要，你和盛冥太膩歪了。當你們孩子一點不幸福，我才不當你們孩子呢。”

  “娃娃，我不怕麻煩，但我怕分離。”

  失去帽子那種痛心疾首的感受，她再也不想多體會一次了。說著無法克制心頭酸楚翻湧，眼淚一顆顆滴落在小女鬼臉上。

  小女鬼停止掙扎，用手輕輕抹過殘留溫暖的淚珠，怯聲問:“你真的不會嫌棄我嗎?”

  “不會，有你這麽懂事心善的娃娃當我孩子，我很幸福。”

  呂安如收緊懷抱，將小女鬼壓回肚子位置。

  “媽媽。”

  輕輕的呼喚消失在一陣涼風中，呂安如隻覺胃猛烈絞痛起來。

  強烈的反酸感沒給她下車衝向洗手間的機會，她剛推開車門，便乾嘔起來。

  蓮花下車前給羅莎和小紅打個眼色，兩人手和爪子同時按住騰蛇肩頭。

  “呵，省點功夫吧，你們控制不住我。呂安如能控制我的時間不過十分鍾，我要想跑早跑了。”

  騰蛇怪笑聲，抖抖身子將枷鎖震落。

  刹那間證明實力的爭鬥一觸即發，衝趕緊飄到劍拔弩張的雙方中間，擔任和事老:“小螣改過自新了，自家人別打架。”

  “誰和他自家人啊！”

  “誰和他們自家人啊！”

  異口同聲的嫌棄前後夾擊，噴在衝身上。衝繃住好素質，耐著性子這邊勸幾句，那邊勸幾句。

  遭受三次當夾心出氣筒後，衝也懶得理小紅和騰蛇了，飄去看呂安如。

  蓮花把呂安如扶到沙發上，拿了個小桶放在她腳邊，方便她吐。

  “吃點酸的吧?”

  衝體貼建議。

  呂安如搖搖頭，一口氣說出想吃的東西:“不吃酸的，我要吃麻辣粉、麻辣雞翅、土豆香鍋、冰淇淋。”

  “孕婦能暴飲暴食嗎?”

  蓮花問身邊的衝，衝兩手一攤表示:“我也不知道啊。”

  莫哥手下馮海40多歲，早成家生子了，有經驗地說道:“冰淇淋此類生冷東西最好等胎兒滿十周後，長出胎心再吃。其他東西能吃，我去安排機器人做。”

  “我不管，我就要，”呂安如吐兩口，耍賴喊兩聲:“我就要吃冰淇淋，我要吃冰淇淋。”

  馮海拗不過，細心問:“您這幾周了?”

  “八周多吧。”呂安如四舍五入回答。

  羅莎幫小紅吵著架不忘操心領導，扯開嗓子揭穿謊言:“大叔，你別聽我們組長亂說，算起來她和盛社長結婚時間，大概懷孕不到七周。”

  “七周內最好注意點，先安胎。”

  有了充足的理由，馮海口氣硬多了，起身走向廚房。

  呂安如扶住沙發邊緣，可憐巴巴地歪頭看向蓮花。

  蓮花雙手一背，走向遠處，留下她耳熟能詳的話:“你的身體和安全至關重要。”

  呂安如踢掉拖鞋，撒潑叫嚷:“冰淇淋，我要吃冰淇淋。”

  喊半天，喊得嗓子都啞了，沒一個人有善心同情她。

  羅莎更絕，怕自己心軟，捂住耳朵躲到最深處的休息室。

  “你們給她吃吧，所謂孩子有胎心是指有靈魂注入，她的情況與別的孕婦不同，剛剛已經提前注入了。”

  呂安如抬眸望向幫自己說話的騰蛇，忽然覺得他不是那麽討厭了，聲音格外動聽。

  騰蛇讓看得渾身不自在，但臉上保持冷酷之色，強調道:“別多想，我答應過我哥，會照顧你到大戰結束。”

  呂安如鄙夷地‘切’聲，扭頭得意索要:“海哥，你放心去弄吧，我肚子裡娃娃皮得很，她應該也想吃冰淇淋了。”

  似回應她般，惡心又衝上心頭，剛說完重新趴在桶子邊嘔起來。

  “那我去弄了?”馮海不確定地問。

  騰蛇‘嗯’聲， 蓮花不予表態。

  馮海折返廚房，出於保險起見給上司發條信息確認。

  收獲莫哥批準回復，他第三次跑回呂安如身邊，問清楚呂安如喜歡口味，讓機器人對照做出。

  呂安如中午吃了多少東西，下午吐光多少東西，整個過程別提多折磨人了，但她甘之如飴。

  “大小姐，您記得給少爺報聲喜。”

  馮海提醒了她，她忙拿起微機，把喜悅心情分享給盛冥。怕盛冥收不到，給孫竹也發了條。

  回到孫竹家，騰蛇讓艾拉他們挨個罵了頓，不過騰蛇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些，該幹啥幹啥，任由罵聲時刻跟在身後。

  呂安如充分體現出媽媽行為準則，秉承早睡早起身體好，9點上床休息。

  誰前和艾拉他們約定隔天需要辦理的事務，重新去歐堅找老黃瓜，這次她帶上足以讓對方松口的好處前往。

  清晨，模模糊糊感覺床邊有個人。強撐睡意微微睜開眼睛，當看到對方精致的杏眸，她一下清醒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