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落。
王登峰有些忐忑的看了眼鬱廷之。
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麽特殊的神色,薄唇緊抿,淡淡的嗯了一聲,看不出情緒。
王登峰舔了舔嘴唇,接著道:“我爸並不是針對你。他對我也是一樣。也許在他心裡只有王登嶽才是他的親生兒子吧!無論我做什麽,他都覺得我是不學無術,他永遠都在否定我。”
他喜歡電競,在王滿成眼中就是沉迷網絡遊戲。
他想獨立創業,希望父親鼓勵他一下,王滿成覺得他好高騖遠,眼高手低。
他跟鬱廷之成了好朋友,王滿成覺得他是自甘墮落,不求上進。
王滿成似乎從未拿正眼瞧過他。
說到這裡,他自嘲的笑笑,“不過我也無所謂,管他怎麽看我呢!”
其實王登峰有時候還挺羨慕鬱廷之的,雖然鬱廷之聲名狼藉,在江城人人避而遠之,但他擁有父母全部愛。
鬱廷之低眸轉動了下食指上的銀質戒指。
古老的戒指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神秘的光芒。
“聽說過一句話嗎?”
“什麽話?”王登峰問道。
鬱廷之接著道:“生而為龍,即使一朝折斷掌牙,拔裂鱗片,瞎目斷爪,墜入淺灘,龍依然是龍。”
他一字一句,聲調低沉,聲音不大,卻字字入耳。
王登峰就這麽看著鬱廷之,久久沒有反應。
這種感覺有點奇怪。
好像突然之間有了信仰,胸腔中充滿了力量。
“三哥。”
“嗯?”
“我相信你!”
鬱廷之輕笑出聲,“可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呢。”
陽光通過斑駁的樹葉照在他身上,整個人都顯得有些不真實。
須臾,鬱廷之緩緩回眸,依舊是很淡的表情,“這個世界上,你唯一應該相信的人,只有你自己。永遠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
......
宋寶儀跟隨周蕾來到茶話會。
這次的茶話會是江城八大豪門之一的李家太太發起的。
地點在李家的後花園。
李家莊園佔地十畝,後花園內亭台樓閣,鳥語花香,清風習習,環境典雅。
十來位貴婦太太們聚集在一起,帶上各自的兒女,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這些年來,宋家在豪門間的位置愈加顯赫,加上宋寶儀美名遠揚,母女倆還未踏進園子內,李太太鄭姝惠就起身迎接,“宋太太,我們大家剛剛還在說著宋小姐鍾靈毓秀,是咱們江城有名的大才女,你們母女倆這就到了。”
漂亮話,誰都喜歡聽,尤其是周蕾這種虛榮心強的。
若是碰到誇宋寶儀的,她可以坐在那裡聽一天。
“哪呀,”周蕾驕傲且自豪,但還是很謙虛的道:“是你們太抬舉我們家寶儀了。”
鄭姝惠笑著道:“那也得有可抬舉的地方呀!我們這些人,可都羨慕你生了個好女兒呢!”
同為人妻、人母、誰不想擁有一個像宋寶儀這樣人人羨慕的好女兒?
“宋太太,我們都想請教你,是怎麽教出這麽個優秀的女兒的?”
聞言,其她貴太太們立即附和。
按照宋寶儀現在的發展,她將來肯定是有大作為的。
人脈在豪門圈子裡尤其重要。
就是可惜......
宋寶儀不久後就要跟江城有名的大廢物訂婚了。
聽著眾人的附和聲,
周蕾臉上的笑容幾乎藏不住,也不再謙虛,接著道:“其實我也沒怎麽教,主要靠孩子自己。她從小就喜歡看書,我們怕她看壞了眼睛,攔都攔不住。 “那就是天賦了呀!咱們這些人羨慕不來的。”
待周蕾跟眾人聊完,宋寶儀這才不緊不慢地逐個向眾人問好。
她從小就報了禮儀班,言談舉止有規有矩,此時更是拿捏的恰到好處,成功的成為了眾星捧月的C位人物。
就在此時,不知道是誰說了句,“雲太太來了。”
本誇讚宋寶儀的聲音逐漸淡下去,大家都朝入口處看去。
宋寶儀也轉頭。
只見,走在前面貴婦太太身穿墨綠色旗袍,雖然已經四十三歲,但她的身材依舊凹凸有致,長發盤在腦後,絲毫看不出實際年齡。
貴婦手裡還挽著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兒,女孩一米六左右,身穿名牌服飾,頭髮披散著,戴著藍色口罩,低著頭,有些不敢目視眾人。
這貴婦便是八大豪門之首的雲家當家主母,周鳳言。
跟在周鳳言身邊的少女是她的唯一的女兒,也是日後雲家的繼承人。
雲詩瑤。
周鳳言一進來,眾人就爭相打招呼。
須臾,李太太介紹道:“雲太太,這就是宋夫人和宋小姐。”
周蕾滿臉諂媚,“雲太太,您看起來真是年輕,哪像是一位十八歲孩子的母親?”
“謝謝。”
宋寶儀看著周鳳言,禮貌的道:“雲太太您好,這位就是雲小姐吧?”
說著,宋寶儀便主動朝雲詩瑤伸出手,“雲小姐,我是宋寶儀。跟你同歲,今年高三,很高興見到你。”
看著宋寶儀伸過來的手,雲詩瑤往後倒退了一步,攥緊雲太太的衣服。
自從她三年前毀容之後,整個人就變得自卑敏感,尤其是看到漂亮好看的女生。
宋寶儀臉上笑容依舊,心裡卻非常不高興。
從沒有人這麽不給她面子。
她肯跟雲詩瑤這個醜八怪握手,已經給足了雲詩瑤面子,沒想到雲詩瑤這麽不識抬舉。
雲詩瑤相貌十分醜陋,曾經還嚇暈過小孩,所以,幾乎沒同齡人願意跟她玩,如果不是雲家不是八大豪門之手,這雲詩瑤早已是過街的老鼠。
如果不是宋家想借雲家的勢力,她才不會給雲詩瑤醫治!
周鳳言上前一步,握住宋寶儀的手,“詩瑤她性格內向,宋小姐不要介意。”
“您言重了,我以前比雲小姐還內向呢。也是最近這段時間才變得厚臉皮起來!”
她把落落大方變成了厚臉皮,這麽善良的後輩,又怎麽不招人喜歡呢?
而且,周鳳言還聽說,宋寶儀師承吳越,天資聰穎,在治療燙傷燒傷上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人稱行走的修複機。
如若不然,周鳳言是不會帶雲詩瑤來參加這個茶話會的。
其實這些年來,為了能讓女兒恢復容貌,周鳳言找了很多神醫,上了很多當,但她並沒有灰心,她相信,有朝一日,女兒肯定能摘下口罩,行走在陽光之下。
現在,終於讓她看到了曙光。
既然宋寶儀是吳越的徒弟,那她肯定有讓雲詩瑤恢復容貌的能力。
這麽想著,周鳳言接著道:“宋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宋寶儀當然知道原因,點點頭道:“可以。”
李太太早就準備好了茶室,當下,立即帶著兩人進去。
周鳳言轉頭看向雲詩瑤,語調溫柔,“瑤瑤你在外面等一下,我跟宋小姐說會兒話。”
雲詩瑤點點頭。
來到茶室,周鳳言先是喝了口茶,然後道:“我聽聞宋小姐醫術不錯,有妙手回春的能力。”
“您過獎了,”宋寶儀十分謙虛,“我只是運氣好,跟了個好老師。”
周鳳言笑看宋寶儀,“說到底,還是宋小姐有這個天賦。對了,我女兒詩瑤的臉,不知道宋小姐有幾分把握?”
“八分。”宋寶儀道。
“真的嗎?”這一瞬間,周鳳言好像看到了希望。
宋寶儀點點頭。
周鳳言又道:“宋小姐,不瞞你說,詩瑤的情況遠比你想象的要複雜很多,要不你先看看再下結論也不遲。”
經歷了太多失望的人,深知那種滋味兒不好受。
周鳳言再也不想經滿懷希望,又歷經失望!的
宋寶儀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雲小姐的臉確定是燒傷燙傷嗎?”
“是。”周鳳言點點頭。
宋寶儀笑著道:“那就不用看了。雲太太,只要您相信我,那麽雲小姐不日後就可以摘下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