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慢慢籠罩整個海邊,港口充斥著喪屍的低吼。到處彌漫著恐懼和壓抑的氣息,眾人又回到了當初的會議室,只不過這次會議室的氛圍異常的沉默。
孫浩告訴衛明整個事件的經過,後面用對講機繼續聯系那個女人卻一直沒有回應,不知道是生是死。
衛明聽完也是一陣沉默,想想那個有毛病的趙齊被困在集裝箱上面,心裡不免輕松了許多。
冤有頭債主有主,這就是報應。他的心裡突然有些高興。雖然趙齊的生死現在大家不好輕易發表意見,可是要救趙齊只能是操作室的那個女人,但這簡直是天方夜譚,那個女人恨不得趙齊死呢。
“港口裡面全是喪屍,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其實我們還有一條船可以用。”衛明不緊不慢地說。
眾人都一陣驚訝,怎麽可能?為什麽現在才說?大家都等著衛明解釋。
“西區,海上酒吧。“衛明回答了眾人心中的疑問。
“老衛,難不成是那個掉在頂部的木質洋船?”
說話的是老李,先前在會議室與趙齊發生過口角。他和衛明年紀差不多大,兒女都在海東市,青山市幾乎沒有牽掛,在港口能多活一天當然也並非都是奢望。和衛明不僅是上下級關系,更重要的是一直擁護衛明。
衛明不動聲色,觀察著在場的所有人。這個消息雖然令人振奮,可困難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解決的。
首先是西區,本身就是喪屍爆發最前端的地方,那裡有至少一百多號隊友,全都被病毒感染變成腐臭破敗不堪的喪屍。
顯然,振奮人心的事也不是能給人帶來多大的希望,更多的是不解還有困惑,為何現在才說?
會議室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個人的眼神都充滿了故事。海巡隊的人從眼神中就能看出異樣,他們也被衛明突如其來的消息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那個酒吧是我侄子開的,這層關系我一直沒有說,你們也知道,國家不能給你以權謀私,人稍微有點權力的時候,身邊不管是親戚朋友都會想著托你辦事...”
衛明點了一支煙繼續說道,“那個木質洋船是我侄子自己專門從船舶廠定製的,為了與他這個酒吧的海洋主題符合。當時我以為只是一個大型的木質裝飾品,後來才發現,這小子腦洞不是一般的大。老李,知道我為什麽讓你兒子來實習不讓他出海嗎?”
“這....?我哪裡知道你當時是怎麽想的。哎呀老衛,你就別賣關子了!”老李有些著急,不知道衛明葫蘆裡賣的是什麽藥。
衛明深吸了一口煙道:“我知道上次爭吵中趙齊說了這些年,我以權謀私撈了不少好處,特別覺得我給他行的方便都是應該的,的確,相比較幫你們的,我確實拿了不少好處。但是有一點我沒有忘記,你們都是我的隊員,我的同事。我很痛心,西區現在的狀況,老防務長直接丟下我們不管,比起隊員的生死,他才不是個東西!”
衛明惡狠狠地說完,咳嗽了兩聲,看樣子身體狀況並不好。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吧,也多虧了我讓你兒子過來實習,酒吧裝修那會我委派你兒子作為我們港口方與我侄子這邊的股東對接,並且讓他在裝修上多給些意見。酒吧內部修繕的河道也是裝修的一部分,這樣酒吧也會更有特色。就是哪天如果我侄子退出,那艘木質洋船可以下水開走。”衛明有些慶幸。
“這些年我當老好人,
從來沒有害過我的隊員,能幫的我也一定幫,就是西區病毒爆發,後面姓秦的私底下和我說要撇下其他隊員自己逃走,我和他吵起來被他用刀捅傷。他自己帶著30多號人跑了.....”衛明開始哽咽。 “算了,老衛,別說了,我們大家沒有怪你,這些年你對我們的幫助我們都記在心裡。西區後面派去找物資的人也是一個都沒有回來,如果酒吧的船是我們唯一的希望,那也是沒得選,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老李安慰道。
“組長,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孫浩問道。
“我今天也是和大家交了底,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可能沒辦法和大家一起行動,所以你們不用管我,能走的就一起走吧,最終成敗,也只能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我就不走了...”衛明失落地說。
“老衛,你這說得是什麽話?讓我們把你丟下,這也不是人乾的事呀...你想想丹妮,在海東市醫院裡面...”老李話到了嘴邊又戛然而止。
“對呀衛組!我們不會丟下你的!“
“衛組,我體力好著呢,可以背著你走,我們輪番來,一定可以離開這裡!...”
“是的,跟我們一起走吧....”
海巡隊眾人都在勸衛明,大叔把一切都看在眼裡,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在他看來,海上酒吧裡面現在究竟是什麽樣了,沒有一個人知道。也許那裡可以逃出生天,又或許那裡是地獄,等著他們的是噩夢的開始。
“大叔,看樣子我們得去西區了,那邊的情況可能也不會太好。衛明到現在才說這些,你覺得他說得可信嗎?”
方湖軍一臉狐疑地看向衛明眾人,從他表情上看,顯然所說的都是真的,都這個時候了也沒有必要再有什麽心思,他這個樣子,主動放棄生的希望,即便他想支開其他人獨自逃走那也不可能。
“小川,你的身體好點了沒?”大叔沒有回答方湖軍的話,轉頭問楊小川的傷勢。
“這兩天的靜養已經好很多了,有點強度的活動應該可以,問題不大。”楊小川回答道。
“我們要準備準備,後面的路看樣子不會很好走。”大叔說完便和衛明交流了幾句,並且領著自己這幫人回到房間。
他們在走廊的地方看到集裝箱群落中,烏泱泱的黑影在月光中低吼徘徊。仿若靈魂沒法超度,在世間悲涼的哀嚎。
再遠一點,趙齊所在的位置有個人影還在那裡。即便他知道有人在注視著他,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響,因為他不確定操作室的女人還在不在。
“今天晚上都要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就去西區。”大叔說完看向對岸的海東市,燈火通明,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