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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5章 巧舌如簧

　那吳媽媽來到范喜樓上，並不說是楊媽媽請她來的，反倒對著范喜打起了情感牌。

　她先是誇了一陣范喜的相貌，又捏著范喜做的手工、畫的畫兒誇了一陣范喜的心靈手巧，然後，將話風一轉，轉到接客之事上了， 范喜就說自己本來是好人家兒女，是被誆騙到青樓來的。

　吳媽媽笑道:“且不說誆騙不誆騙那話，隻說當日你娘買你，也是花了許多真金白銀出去的，這些年，你在麗春院吃好的， 穿好的，你可要捫心自問，你娘待你可好?”

　范喜低著頭， 不停揪著衣襟:“原先待我是極好的，可是，現在卻再也不好了。”

　吳媽媽知道范喜是惱她娘的狠話，於是笑道:“侄女兒，不是老身多嘴，其實，你娘最心疼的，依然是你，俗話說得好，小胳膊擰不過大腿，你娘若是果真對你用狠，你又怎生自處?

　其實，若讓我說，你既然落在了青樓，就該有個長遠的主意，老身問你，你若不想接客，又待如何?”

　范喜咬著嘴唇， 羞答答道:“侄女……想……想從良。”

　吳媽媽一拍大腿:“好！有志氣，不過，侄女兒若是想從良，為一生之計謀劃，自然有理，只是，從良二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要知道，咱們行戶人家，平常會的都是一些什麽人，我想侄女兒心如明鏡，真正的良家子弟，又怎麽出入這裡?

　侄女兒，你若想從良，一，還需時日物色可心人，二，自己手中也要攢些銀錢，以為日後之計，三，你娘這些年在你身上花的錢，也要還給她才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做好了上述三點，從良不難。

　……可是！

　侄女兒，錢從何來?

　錢不會從天上往下掉，咱們這些人家，還是要從客人口袋裡掏錢才是，以侄女兒的才貌，若是開口，那些有錢人家的官宦子弟，富豪公子，一定會趨之若鶩，巴巴的上趕著送錢給你，不出三年五載，侄女兒自己就能掙個富婆出來，到那時，無論從良，還是再嫁，一切可不都由你的麽?可不強似被你娘打上一頓，按倒嫩瓜開生瓢的好?侄女想想，是不是此理?”

　吳媽媽一番話，倒說的范喜猶豫起來了。

　原來。

　她先前尋死覓活跟楊媽媽激烈對抗，口口聲聲跳樓去死，若楊媽媽逼緊了，她自然會跳樓。

　可是如今靜坐下來，聽了吳媽媽一番話，范喜早將跳樓的念頭拋到了爪哇島外。

　人之尋死，通常都是因為一口氣，若是有外人，有外因讓其將這一口氣出出來，那麽，那尋死覓活的念頭會大打折扣的。

　畢竟。

　好死不如賴活著。

　若不是真正的被逼到了絕路，誰也不會輕易去死的。

　所以。

　當范喜聽了吳媽媽一番話後，臉上倒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

　…

　她認為。

　吳媽媽的話也有道理，於是，就咬著嘴唇，強忍著羞澀，答應了接客。

　此口一開。

　就不講什麽羞恥之心了，但是，范喜只有一條，她要接，也要接那或有才、或有財的風流之士，王孫公子。

　可歎。

　那吳媽媽果然巧舌如簧，將范喜說的心動，輕而易舉就入了她的甕裡了。

　卻說。

　許多人慕名而來見過范喜後，見她不但生得標致，而且，吹拉彈唱樣樣精通，於是，倒也頗舍得花錢，所以，范喜這兩三年，很是攢了一些私房錢，那些客人贈她的金銀珠寶，名貴首飾，她都悄悄的藏在一個箱子裡收了起來，隻待日後有用。

　話說。

　平地也會起旱雷，萬事都不會一帆風順。

　就在范喜一門心思想找一個可以托負終身之人從良而嫁之時，她卻發現，來找她的這些人，甜言蜜語沒少說，可是，一旦牽扯到替她贖身娶為妻妾的問題時，個個就顧左右而言他，范喜就知道，這些人與自己都是逢場作戲罷了，都不是良配。

　於是。

　她也就暗中留意，留意那種知冷知熱的有情之人。

　卻說。

　後來有一個後生，一個名為許大郎的貨郎，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麗春院中有個頭牌姑娘名叫范喜，生得國色天香，十分漂亮，他就憑空動了想嫖一把范喜的念頭。

　於是。

　這許大郎就挑著雜貨擔兒，一邊裝著頭油、梳子、扎頭繩等物，另一頭則裝著瓜子點心和果子，天天往麗春院門口來，希望能見到范喜一面，被她喚住買些東西，也好一睹芳容。

　所謂。

　有志者，事竟成。

　後來，果然有一日范喜從外面歸來，路過門口時發現許大郎挑著雜貨擔子在自家門口左看右看，她見雜貨擔中有幾枝頭花，花樣新巧，倒停住了腳步，問這許大郎。

　誰知。

　這許大郎一開口，與范喜居然是相同的鄉音，親不親，故鄉人，美不美，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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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水，范喜聽見了鄉音，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感歎萬分，頭花也不講價，一口氣買了好幾枝。

　許大郎自打今日見過范喜一面後，整個魂兒都被她勾走了，真是茶不思，飯不想，一門心思就想著范喜，於是，許大郎就將這些年的積蓄，去銀鋪中換了兩綻十兩的銀子，另外，又換了一些小的元寶，再拿一小塊買了一身新衣服，熏得香噴噴的，一門心思，想著來嫖范喜。

　那老鴇林媽媽聽見日日在自己門口賣貨的小貨郎，也想嫖范喜，心中倒也不惱，反倒有些笑許大郎不自量力。

　林媽媽道:“小女相交，非富即貴，就算是歇上一夜，也要許多雪花紋銀，小哥兒，你做的是養家糊口的小本生意，一分一厘都來之不易，聽我一句勸，還是回去好好賣貨去吧。”

　許大郎笑道:“媽媽……卻說這范喜， 若是歇上一宿的話，莫不成還要搬一座金山過來給她嗎?”

　林媽媽見許大郎開玩笑，倒笑了起來:“那倒不用，但是最少也要雪花紋銀20兩。”

　許大郎立刻從兜裡掏出那兩錠大銀子，又掏了一些小元寶，大大小小十數錠銀子擺於桌上，看著，倒讓人分外眼熱。

　錢一拿出來。

　林媽媽口氣變得親熱起來，她暗暗盤算，老身一門心思勸你小哥不要枉費錢財，你偏不聽，那也怪不得我了，有錢不賺，那是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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