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的生命值,最近刷新的很快,已經達到百分之三十幾了,而相應的,他的壽命也很清晰地顯現在系統面板上,那就是——六年。
也就是說。
楊廣將所有生命值全激活的話,大概就是十五到二十年左右。
這該死的壓迫感,讓他的日子也不好過。
當一個人能夠洞悉自己壽命的時候,也就意味著,他的生命無時無刻,都已經陷入了十分清晰的倒計時。
所以。
今日。
當楊廣想起大宛這個地方時,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樓蘭,想到了雄渾蒼涼的邊關冷月。
他很想去看看。
去看看那些無邊的大漠,那些蒼涼的景色,然後,再看看傳說中的美麗樓蘭,到底是什麽模樣。
而此時。
他當然需要先去一趟泰山。
泰山封禪之事,已經定下來了,就在夏秋之交,秋風初起之時。
其實。
楊廣並不在乎什麽時候去,又是采取什麽形式,時至今日,當他將整個大隋王朝握於手中的時候,他認為,整個天下,還不都是自己說了算麽?
起碼。
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
可是。
他這樣認為,卻不代表別人也這樣認為。
特別是。
包括關隴世家在內的那些貴族們,當他們從楊廣初執政時,開科取士,大刀闊斧改革的迷茫中清醒過來後,就不再跟著眾人一起拍手喝采了,而是認為,陛下的許多舉措,已經觸碰到他們他利益了。
譬如。
土地改革。
楊廣自一年前,就在大隋朝全境,開展了土地改革工作,一開始,當然是試探性的,他的想法,也不複雜,那就是,先將所有可以收回歸於國有的土地收回來,統計數量,登記造冊,然後,那些被掌握在王公貴族手中,一時之間難以收回的土地,也就全都暴露了出來,接著,他再收回這些王公貴族中那些不必付諸武力就可以收回的土地,到了此時,那些不支持他行動的頑固分子,也就浮出水面了。
對付頑固分子。
楊廣已經總結了一套辦法,那就是,先禮後兵,先壓後殺。
像過去那樣,皇帝大手一揮,就將某個皇親貴族封以若乾土地,讓其成為當地的土皇帝,並且,還會漸漸坐大的情況,如今,楊廣是決不允許其出現的。
這倒不是他的權力欲與控制欲有多強,而是楊廣始終堅信一點:家有千口,主是一人。
另外。
楊廣認為,大隋朝也沒必要養那麽多每天什麽事情都不乾,只會吃喝玩樂五毒俱全的米蟲。
不過。
有些先知先覺的王公貴族,似乎已經從一開始被楊廣一系列騷操作弄得繁花漸亂迷人眼人狀態中,漸漸蘇醒過來了,特別是楊素與楊玄感父子,他們父子二人同朝為官,此時,又同為楊廣所創保皇教的骨乾成員,對於楊廣的手段,自然沒少交流看法。
…
譬如。
現在……
……
……
楊素的內宅密室中,燈火如豆,昏黃的燈火不停閃爍吞吐,映得燈後的楊素與楊玄感父子二人面龐倒有幾分模糊,楊玄感將身子往後縮了縮,多年養成的習慣,已經讓他隨時隨地都保持警惕,不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真實面目,即便在親生老子面前,也是如此。
楊素意味深長,看了看將身體藏在陰暗中的楊玄感,又捋捋長長的銀須,這才開口:“吾兒,近一載余,萬歲爺手掌乾坤,翻雲覆雨,將大隋整治的十分興旺發達,為父等一班老臣,自覺十分欣慰,不過……”
“不過什麽?父親。”
楊素接道:“……不過,萬歲的田畝清訖之法,卻讓許多人頗有微詞,特別是將許多王公顯爵們的地,都統計出來,限期交還的做法,更是讓許多人怨聲載道。”
楊玄感肚中暗道:“什麽許多人?
還不是你我這些人,我發現,爹說話的時候,連自己也防著,真是老成穩重的又過份又多余了。”
他心裡雖然這樣想,嘴中卻是另一副口吻。
楊玄感連連點頭:“不錯,父相,按理說,陛下天縱英才,應該知道自古以來,都是士大夫與皇帝共治天下,可是,依為兒看,咱們的萬歲爺,倒是想將所有權力都抓在他一個人的手中,卻忘了,若不放利於人,又以何驅人做事?”
楊素點點頭:“不錯。
自古以來,人人都是唯利是圖,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一個利字,足以道盡家國。
今夫平居裡巷相慕悅,酒食遊戲相徵逐,詡詡強笑語以相取下,握手出肺肝相示,指天日涕泣,誓生死不相背負,真若可信;一旦臨小利害,僅如毛發比,反眼若不相識。落陷穽,不一引手救,反擠之,又下石焉者,皆是也。
若說萬歲,將王公貴族的封地盡數收回,卻
^0^分與那些赤腳窮鬼,難道,那些窮鬼能為他分憂麽?”
楊玄感笑道:“父相,依我看,這卻恰恰是萬歲厲害的地方,這三年來,他推行新政,解散府兵,北拒匈奴,西平吐蕃,所作所為,無一不是為了拉攏人心。
就說他自己吧,據太監李……道,說萬歲爺自從推出了日常飲食的標準後,每天每餐,都堅持四菜一湯的極簡標準,絲毫不顧皇家顏面,要我說,他也太吝嗇了一些了。”
楊素歎道:“誰說不是呢?
金山銀山,臨死時也帶不走一塊瓦礫,像他這樣隻勤政務,不貪享樂的帝王, 著實少見,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卻累極別人了。”
楊玄感笑道:“那是,不瞞父相,兒子每餐,要是沒有十來道菜,是萬萬也吃不下飯去的。”
楊素微微一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但是,吾兒也要注意,不要被耳目傳到萬歲那裡。”
楊玄感笑道:“皇帝管天管地,還管別人吃飯睡覺麽?
再說了,世上這許多事情,哪有一個具體的標準?
私宅之內,別人想怎麽樣,還不就是怎麽樣?
就說這四菜一湯的標準,不說別人,隻說長安城中的這些官員,又有哪一個能真正做到?
還不是該吃的吃,該喝的喝?”
楊素歎道:“真乃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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