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陽光明媚,因為蛟妖的禍亂,此時的皇城,風聲鶴唳,人人皆害怕自己多余的舉動招致禍患,所以街道上一片蕭索,攏共也看不到兩三個人,除了堅守崗位的皇城禁軍。而十一坊內,氤玉正在無聊地清點著吞息瓶,亦之也拿著工具,在小心地收拾秦姬收藏的寶貝,而秦姬打著哈欠,正倚在美人靠上昏昏欲睡。
距離上次調查巫教已經過去了數日,雖然氤玉一直惦記著蛇骨山的祖氣,但秦姬似乎毫不在意,每日除了睡覺,也就拿作弄亦之當做樂趣,在數日遊說而不得後,氤玉也絕了出去玩的念頭,顯然取祖氣是假,出去玩才是真,只不過糊弄不了秦姬。氤玉一邊數著瓶子的數目,一邊無奈的觀察著秦姬,好像主人除了春困,夏困,秋困,冬困,就沒有一個季節是不困的。
這段時期,因為宮中之事的影響,氤玉也不好出去自找麻煩,往日熱鬧的皇城,往來的商販,此時都沒了蹤影。氤玉關上了十一坊的大門,想著眼不見心不煩,外面世界雖大,可是沒有主人的允許,自己也只能待在十一坊無聊度日。
“咚、咚、咚”,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本來了無生氣的氤玉忽的來了精神,忙跑去打開了門,只見一個體態魁梧,衣著豪放的男子,背後似乎背著一個長包裹。氤玉按捺住內心的疑惑,眼下這個時節,還敢背著兵刃在皇城晃悠的人,此人真是行事頗無禁忌。
“請問秦姑娘在嗎?吾姓朱,名安世,外人都稱呼我為陽陵俠客,今日登門,是有要事請教”那男子一臉焦急。
“原來是安世啊”,氤玉正準備上樓叫醒那個貪睡的主人,卻不料秦姬自己已經施施然下了樓。
“秦姑娘,外人皆知您有菩薩心腸,安世此次前來,是有要事向姑娘請教,吾前幾日聽聞姑娘曾去過北鎮?!”
“看來安世消息很靈通嘛,我和玉兒這次去北鎮,皇城可都不一定有人知道”,秦姬慢慢沏了一壺茶,一臉戲謔的說道。
“吾向秦姑娘賠罪,您應該知道,如今的我早已被漢帝通緝,無數人想取我這顆項上人頭,不過如今來找秦姑娘,我也毫不在意生死之事,厭倦了這東躲XZ的日子,只是吾家鄉,有眾多父老在北軍為伍,如今公孫賀之子公孫敬聲驕橫奢侈、不遵法紀,擅自動用北軍軍費,甚至連家鄉父老的撫恤錢都貪墨了,世人都稱我為陽陵豪俠,我總要為他們做些事,但衛氏門閥皆有重兵把守,這公孫父子,我有心無力”,朱安世神情蕭索,而在一旁湊熱鬧的氤玉聽到公孫父子的所作所為也是一臉義憤。
“主人,要不我們就幫幫他吧?”
秦姬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些什麽。朱安世見此,隻好拿下身後的包裹,在桌上一層層打開,一把巨劍緩緩呈現在眾人眼前。
“秦姑娘,此劍您應認得,若姑娘助我,我願以此劍相贈”
“倒是稀奇,這物件竟然到了你手上”,秦姬卻不急著答覆,方才她只是在思考公孫父子,歲月悠悠,這麽多俗人,饒是她,也不可能各個都記得,公孫賀,如果是這個人的話,皇宮深苑,這類事倒是不少,想到這,秦姬不由看了看亦之,凡人啊。
“誠信高潔之器?安世,是有必死之心了嗎”,秦姬紅唇輕吐,目光卻變得深邃起來。朱安世聽到此,先是愣了愣神,隨後也只能自嘲的笑了笑,死嗎?來之前也曾想過,一生縱意豪俠,從未被俗世牽絆,這次還鄉,見多了這世道,
卻意外動起了惻隱之心,該是時候了嗎? “一條賤命,便是給了姑娘又如何,我只求秦姑娘,讓我能為家鄉父老再做最後一件事”,朱安世面色如常,卻也有了赴死之心,世人皆道自己是豪俠,卻連兩個貪贓枉法的貪官汙吏都無法解決,自己又如何對得起這心頭一個俠字。自己雖是一介遊俠,但自小卻無父無母,得家鄉父老幫襯,是弱冠之年能攜劍出遊,此前歲月,也應感激家鄉父老的照料,闖蕩這麽多年,雖有了陽陵豪俠的名號,卻從未為陽陵的父老做過什麽,想來這便是唯一一件事了。
“我可不愛殺人,安世,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又不是吸血噬骨的山野大妖,你死肯定是要死的,只是這死卻是為了替你完成心中所想,俗世的事,你們自己去解決,我不想摻和,在這世道,畢竟還是只有你們那個皇帝最大,我只是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秦姬一臉平淡的說出這些話,亦之卻在一旁聽的咂舌,這張口就叫別人去死,也是只有這位師傅都看不透的妖女才說的出來了,妖女嗎?可是看起來很美啊,亦之陷入了迷茫。朱安世聽完這番話,卻是陷入了沉思。
“請秦姑娘解惑”,朱安世抱拳拱手道。秦姬笑了笑,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朱安世恍然大悟,再一抱拳,卻是轉身離開了。朱安世走後,只剩亦之一人在發呆,而氤玉在一邊,好奇的打量著朱安世帶來的巨劍,這裡摸摸,那裡敲敲。秦姬敲了敲她的小腦袋,一臉無奈的說道。
“此劍叫做七星龍淵,我原本以為此劍早就消失在歷史中了,沒想到卻是到了朱安世的手上,莫非他和伍子胥家中有久?亦或是和那個漁翁後人有關?”,說著說著,秦姬卻沒了興致,轉身便去思慮別的事去了。
“還有呢還有呢?主人,你這個故事還沒講完呢。”氤玉嘟起嘴,主人講故事又隻講個開頭,都不知道是在哪學來的。聽聞伍子胥,亦之卻是來了興趣。
“玉兒姐姐,這伍子胥啊,是以前一位很厲害的大官,越王勾踐的故事裡都有他,只不過他後來好像被奸人所害,沒有辦法,背井離鄉,被追兵追擊時,碰到一個好心漁翁救了他一命,所以他才將自己得到的龍淵寶劍贈送了這個恩人,這應該就是秦姬說的淵源了”,亦之在一旁解釋道。
“原來亦之知道啊,可是我要講的故事可跟你們不同哦”秦姬的聲音幽幽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