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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與九天》第1章 有風的夜
  公元2022年4月16日。

  是夜,據皇城300公裡的SJZ市區內。

  雖說已經四月,但北方的春寒仍使大街上的各色男女收緊了自己的衣服,低頭匆匆的趕著自己的路。路上一排排的路燈照著一排排過往的車輛,綠化帶聽著旁邊小情侶的呢喃,超市門口的婦女在哄著自己家哭鬧的孩子,滿是人間煙火的氣息。

  這一切被不遠處的一位老人盡收眼底。老人背手而立在千鈞大廈頂層的窗旁,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仿佛連自己的煩惱事也一並吐了出去。背後的年輕人們端坐在會議桌前,沒有一個人敢去打擾老人。

  老人名叫冉明,六十多歲的年紀已穩坐義雲副校這把交椅三十多年。歲月除了增添了老人的謀略,也在他的臉上填滿了溝壑。老人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拿著一壺茶找上一個安靜沒人的地方看著過往的路人,老人說這叫生活,小輩們也不懂,只能連連稱是。可是最近發生的一連串的事讓老人憂心重重。‘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安度晚年了’老人略顯悲傷的想著。

  “明叔。我們都準備好了,咱們來開會吧”一位穿西裝的年輕人忍受不了這種沉默的煎熬了問了一句。“明天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最近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連一個安穩覺都睡不好了,誒”

  明叔關上窗轉過身坐在了首位上。轉身之前他又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天空,臨近子時,黑壓壓的雲仍在天空上胡亂竄著,且貌似還在不斷地壯大中,大有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氣勢。明叔心裡越來越不舒服,總感覺今晚會發生什麽事情。

  “都準備好了,江蘇常家的事,劉亞飛叛逃的事,以及尹家和莫家的事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一個坐在明叔旁邊戴金絲眼鏡的瘦高男人說。說著拿出一疊厚厚的資料來試圖讓明叔過目。明叔擺了擺手示意沒有興趣讀這些資料。“明叔,咱是不是太謹慎了啊,這些事都不是什麽大事,不用這麽草木皆兵的吧”金絲眼鏡拿手腕推了推眼鏡,有些不以為然。金絲男也是義雲智囊團的一員,他有個小習慣,人家別人推眼鏡都是用手指,他習慣用手腕推眼鏡,他說這樣優雅,搞得自己有些另類。

  明叔看了他一眼緩緩道:“你現在這種說話的語氣和態度倒是蠻像另一個人。不過這些沒必要現在跟你們解釋,你們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做就好了。你剛來義雲不久有很多東西不懂不怪你。但你要記住現在的五門七十二家已經不是以前的七十二家了,現在大家各懷鬼胎,都在給自己找尋一條生路。不過這也不怪他們,大難臨頭很正常,咱們只需要做好咱們自己的事就行了,剩下的自有上面的人來處理。”

  “謹言慎行懂嗎”。“弟子明白”“現在的七十二家就是一條漂泊的船,當真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明叔環顧一圈四周,似乎也沒什麽要交代的了,於是安排眾人散會歇息。

  SJZ郊外某獨棟別墅內,屋子裡燈火通明,孩童女人的歡聲笑語隱約傳來,一幅合家歡的景象,滿院晚來的桃花在爭相著開,參雜著些許杜鵑顯得凌亂,但是定睛一看卻也不失美感。

  有一個男人坐在院子裡,靜靜的倚著欄杆吐煙圈,黑暗中不時地歎息聲驗證了他的心事。月光下照映著他的臉,英俊成熟,藏著一股少年老成的城府。

  一陣風吹來,他伸開手感覺風在手裡的流逝,就好像白駒過隙的時間一樣,忽然感覺有些幼稚又有些累。

他忽然又想起了那個少年,想他在幹什麽,吃了嗎,睡了嗎,睡得好不好,他真是一個令人頭痛和擔心的少年啊。如果是他來面臨現在這種狀況,他應該不會像是自己一樣這樣頭痛吧,他的思想猶如黑暗中的一絲光亮,令人向往而又怕引火燒身。  ‘如果是他的話,他會找到這些事的底層邏輯,然後拚盡自己的全力去做,接著喝杯茶等待著結果,就像高考完等待著成績出來的學子們。但他不會忐忑,至少不會表現出來,他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不在大事上輕易展露自己的表現了。這也算是強行的成熟吧。至少盡人事聽天命一直是他的做法,可是天命啊,你究竟是什麽啊’想到這裡男人又點上了一根煙,狠狠地吸了一口。

  ‘那個少年的眼睛裡無時無刻不在透露著渴望,他太渴望了,也活的太通透了,我怎麽也想不通,那麽小的一個少年,小小的身體裡怎麽能裝那麽多的東西。他把他的渴望全都數據化,活的太通透。難道我們活著不就是為了七情六欲嗎’

  ‘而且他的做法也太可怕了一些,他在六歲的時候就明白了付出與回報,得到與風險。當時他想要一塊糖,他居然會考慮分析自己去掙去偷去搶來得到這一塊錢的各種方法的風險與後果還有自己所得到愉悅感,然後選一種最適合自己當時能力的做法。’

  ‘或許這也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分歧吧’

  “嗯”男人自顧自的應和了一聲,仿佛這時那個少年正在他的耳朵說著什麽。‘會說什麽呢?我猜他會說“老哥,煩什麽煩,多大點事嘛,你聽我跟你講……”你看吧,他還是這麽隨著性子。’

  兩隻來采蜜的蜜蜂不知分寸的打斷了男人的思緒。嗡嗡的聲音讓他的心變得更加煩躁。

  “早就讓奶奶不要侍弄這些桃樹了,安安靜靜的享受天倫之樂不好嗎?”他嘟囔的回過身子準備進屋再跟奶奶聊一聊關於這些桃樹的事。還未轉過身,一襲幽香傳來,令人心安的味道。

  “阿君,你又在心煩了嗎”一雙溫暖的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男人隻覺得有些累,順勢靠在了來者的腰上。女人寵溺的摸了摸男人的頭“奶奶想種就讓她種嘛,我聽說老人總呆在家裡歇息其實對身體也不太好,適當的活動活動有好處的”。女子看著男人的頭上已有幾根白發,不由生出幾分心疼,這是日夜操勞導致的早生華發啊。

  其實男人年紀也不大,男人名叫神意君,九七年生人,今年方才二十五歲,在這個很多人還一事無成的年紀,男人少年出英雄。自從蒙古會議以後,以自己的智慧和手段平定了大小霍家和南非的冰爺,再加上身出名門和祖上的功績。所以不管是年輕人還是年邁的掌權者都有一大票人推舉他坐五門家主的位子。

  所以男人以年僅十八歲的年紀就當上了五門家主,成為了近幾百年最年輕的掌權者,到今年已經是神意君掌權的第八個年頭了。掌權者並不好當,無數雙眼睛盯著自己,一點錯也不能犯,在權力的漩渦裡一點點錯誤可能就會讓自己墜入深淵。神意君每天都是最勤奮的那一個,為了自己的家族,為了這個國家。在這種強度的工作中,神意君變的更冷靜,更遠慮,當然也變得更加滄桑,早生華發。

  後來君又遇見了自己一生摯愛的女人, 同樣身出名門的張慶美,兩人喜結良緣,共同在神明面前起誓此生相守。其實神意君長相不差,甚至可以說是很帥,一米八的身高,長著一張酷似明星的臉,再加上自己的家族和能力,簡直就是萬千少女的偶像,但神意君卻隻忠心美美一個人,神意君就像是集結了所有男人的優點一樣閃爍著光輝。神意君還在婚禮上改用錢老寫給楊絳先生的話說給美美聽“我見到你之前從未想過結婚,我會和你結婚幾十年,也不會再想娶別的女人”,此話一出,語驚四座,眾人皆是羨慕不已。當真如詩所說‘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酥娘’。

  “我不是在憂愁奶奶在院子裡種樹的事情,我是在想明天的事情”神意君說。“沒事,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不要再想了,夜深了,回去睡吧”美美勸道。“不急,我想起了一個人,你知道是誰嗎”神意君很享受美美撫摸他的頭,就像一針強心劑,會讓自己安靜下來,不會再煩躁。

  “是阿雨嗎?”

  “你是我肚子裡的蟲子嗎,我在想什麽你總能猜到”

  “你在想阿雨的時候總會不自覺轉動你手上的戒指,阿君,當年那件事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太自責。而且現在不是挺好的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對吧”

  “嗯,不想了,我們不要說當年那件事了,早點歇息吧,明天還有事情”“走吧”

  美美挽住神意君的手臂,阿君也挽站起挽住美美的芊芊細腰。倆個人一路竊竊私語的回到屋中準備歇息。

  夜深了,一陣風吹來吹散了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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