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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以李淵念舊情的程度,殿內的人在武德朝是騰不出幾個位置的,殿外的人想進來,只能等殿內的人犯錯,亦或者皇位更替、新舊更替。
當然了,如果非要在武德朝擠進殿內的話,也是有捷徑的。
那就是走裙帶關系。
雖然在出了李建成這麽檔子事以後,這種關系已經不好走了,但非要走的話,還是走得通的。
就是要求比以前高了,家裡的姑娘即便是沒達到禍國殃民的地步,也得達到豔壓群芳的地步才行。
不然沒辦法讓李淵忘記自己頭頂上的那頂綠油油的帽子,將其納進宮來。
李家的人,尤其是李家嫡系的人,在食色方面,那都是貪婪之輩。
所以只要美色足夠誘人,李家的人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在這方面,李元吉就是給李家拖後腿的那個。
不過,這種拖後腿,李元吉是不在意的。
雖然聖人說過,食色性也,但是呢,不能亂食,也不能多食。
食用的不對,是會撐死的,也是會害人害己的。
歷史上,李家的好幾位皇帝,就是因為亂食,惹出的許多事端。
惹出的事端最大的,無疑是李世民的好兒子李治。
娶了一個小媽,造就了一代女帝,害的李氏差點滅族。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
有李治這麽個好侄兒,李元吉自然要引以為戒。
“聖人到……”
在文武們到齊了以後,劉俊從殿內的屏風後走了出來,站在陛下的一側,宣告了一聲,李淵身著冕服,甩著冠珠,大腹便便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殿內一眾文武看到了李淵穿的是冕服,
神色齊齊一遍。
冕服可不是常服,不需要天天穿,李淵也不喜歡穿著厚重的冕服走來走去。
所以,每一年只有在一些重大場合,李淵才會穿冕服。
李淵今天把冕服穿出來了,那就說明他今天要以皇帝的身份,跟殿內的一眾文武決議李建成的事情。
這是在以權勢壓人,以身份壓人。
一眾今天跟李淵有對手戲的文武,還拿人家沒脾氣。
李淵頂著刷拉刷拉作響的冕冠走到陛上以後,穩穩的坐下。
殿內的所有人,無論是什麽身份,一起起身向李淵施禮,朝拜李淵,朝拜李淵手裡的皇權。
李淵用肆無忌憚的目光環視了一圈殿內的所有人以後,冷漠的開口道:“諸位愛卿不必多禮,起身落座吧。”
殿內的所有人在道過謝以後,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待到所有人坐定以後,劉俊拿著一冊長卷出現在陛下的一側,低聲向殿內的所有人宣告今天要決議的事情。
在大朝會的時候,除了禦史,以及少數能直接給李淵上書的人外,絕大多數人是不能遞奏疏奏事的。
因為這容易出現越級,也容易破壞各個衙門的尊卑,以及各個衙門的團結。
所以絕大多數不是禦史,且沒有資格直接給李淵上書的官員,在給李淵上書的時候,得先遞給上官審閱,再由上官遞交到門下省,由門下省審閱合格以後,再移交給李淵,由李淵再次審閱,覺得有必要拿到朝會上論一論的時候,才會拿到朝會上決議。
不然,所奏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現在朝堂上。
畢竟,朝堂上所有有資格參加決議的人,皆是朝堂上的重臣,執掌的都是國家大事,總不可能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每天論來論去吧?
那朝堂成什麽了,大號的縣衙嗎?
在劉俊宣讀完了所有要決議的事情以後,殿內的所有人開始逐條的議論了起來。
遇到了問題,有策略的出策略,有力的出力,什麽也沒有的,那就裝死。
遇到了議論不下去的,那就先推諉,推諉不下去的,就找倒霉蛋,找到了倒霉蛋了,自然而然的就進了下一個議題。
如此你來我往,你出策略我出力,你推諉過來我又推諉過去的折騰了足足兩個多時辰,朝野上下需要決議的事情才議論完,並且做出了決議。
然後就輪到李建成的事情上了。
也不知道李淵是出於什麽心理,特地將李建成的事情放到了壓軸才決議。
在劉俊代替李淵宣了《廢太子詔》以後,殿內先是一靜,然後一眾文武們像是一窩蜂一樣的嗡嗡了起來。
有人多嘴問了一句,“太子殿下究竟何錯,聖人為何要廢太子?”
李淵的目光就毫不猶豫的落到了李元吉身上。
李元吉心裡罵了一句娘,然後衝著殿外呼喝道:“來人呐,將這個家夥給我丟出去!”
殿內又是一靜,也沒有人出聲,也沒有人說李元吉跋扈,只是靜靜的看著。
李淵在《廢太子詔》中,只是說太子失德所以要廢了太子,其他的一句也沒有多說,也沒有說太子究竟是如何失德的。
知情的人都知道事情牽扯到李淵的名聲,也牽扯到皇家的名聲,所以不能說出來,不能問。
不知情的人,通過知情者的態度,多多少少品出了點不對味,所以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問。
所以能在這個時候開口發問的,毫無疑問是一個不僅不知情,且沒有腦子的人。
這種人能混到殿裡來,憑借的肯定不是什麽真才實學,也不是什麽功勞。
所以這種人在殿內其實是可有可無的,即便是苛待,也不會有什麽麻煩。
“臣只不過是……”
那人見李元吉二話不說就發飆,見殿內所有人靜靜的看著他,目光相當的詭異,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趕忙要為自己辯解。
但李元吉根本沒給他機會,在等了兩個呼吸也沒有等到人以後,李元吉直接衝著殿外咆孝,“殿前備身何在,還聽不聽我李家的號令?”
這話就很嚴重。
所以殿前的千牛備身帶著兩個備身趕忙出現在了殿內,單膝跪地。
李元吉一指那個還要為自己辯解的人,喝道:“拖下去!”
千牛備身和備身沒有動,李元吉抄起了矮幾上的茶盞就砸了出去。
李世民順勢說了一句,“聽齊王的!”
千牛備身和備身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動。
李元吉當即就要發飆,李淵見火候到了,可以開口了,才不冷不熱的道:“朕的這個逆子向來喜歡亂來,你們就聽他的,暫時將人帶出去吧。不然他一會兒又要胡鬧了,到時候太極殿就不像樣了。”
千牛備身和備身聽到李淵這話,才起身拿人。
李元吉心裡罵了一句娘,一臉氣休休的樣子重新坐下。
狗日的李淵不當人,明明是他不好當眾發飆將人趕出去,逼自己發飆趕人的,現在倒成他的錯了。
狗東西啊!
在千牛備身和備身將那個沒腦子的家夥押出去了以後,殿內再次恢復了熱議。
對於那個沒腦子的被押出去,殿內的所有人都沒有意義。
反正,他女兒只是一個沒有子嗣的昭儀而已,沒有人會在意。
“聖人,太子乃一國皇儲,縱然有錯,也得查證以後才能定論。如今事情看似已經查清,但疑點重重,所以臣希望聖人能夠恩準,再查此事。”
“對,臣也是這麽認為的。”
“至於《廢太子詔》嘛,恕臣等不能信服,還請聖人收回成命。”
“……”
李綱、裴矩、蕭瑀等人先後開口。
勸李淵收回成命的,就是蕭瑀。
幾個人當中,也只有蕭瑀有這個資格。
因為他是宰相,兼管著門下省的一部分職權。
“李公、裴公、蕭公等人的話差矣,證據確鑿的事情,怎麽能說是疑點重重呢?難道大家親自斷的桉子,也能有錯?”
裴寂在李綱等人說完話以後,撫摸著胡須,搖頭晃腦的說著。
李綱瞪起眼看向裴寂道:“太子之位,對大唐而言意味著什麽,你應該很清楚。你豈能因為聖人盛怒之下審的桉子,就一言決斷此桉無誤呢?”
裴矩點著頭幫腔道:“不錯,聖人盛怒之下審的桉子,難免有誤,所以還是再查一次為好。”
蕭瑀點點頭道:“事關國本,確實不容許出現絲毫差錯,所以必須再查一次。”
李綱三個人等於是當著李淵的面說李淵斷桉不明,偏偏李淵還沒有還嘴,也沒有說話,就靜靜的看著。
裴寂撇撇嘴道:“人證物證聚在,還有再審的必要嗎?難道大家盛怒之下審桉子的時候,會影響到人證物證?”
“對,李公、裴公、蕭公,人證物證聚在的桉子,縱然過程會有錯,結果也不會有錯。所以李公、裴公、蕭公,你們就不要為了幫太子殿下脫罪,在這裡強詞奪理了。”
在裴寂說完話以後沒多久, 封倫封德彝跑出來幫腔了。
李綱三人的目光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落在了李世民身上。
封倫雖然是朝中重臣,位居檢校吏部尚書之位,但卻是天策府的司馬,明面上看,他是李世民的人。
之所以說是明面上,是因為他暗中還支持著李建成。
跟裴寂一樣,屬於是騎牆派的人物。
不過,除了李元吉,以及被圈禁在宗正寺的李建成,沒人知道封倫暗中支持著李建成。
這個人藏的很深,死了很多年以後,李世民才知道他暗中支持著李建成。
所以,在李綱三人眼裡,這個人現在就是堅定的李世民黨,他這個時候跳出來幫裴寂說話,必然是李世民授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