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需要兩個人,李世民卻給了四個人選。
李世民的心思,李吉略微思量了一下,也明白了。
平調官員的事情,不僅需要他們在背後謀劃,必要的時候也需要李建成和李淵出手。
所以不僅他們需要背鍋的,李建成和李淵也需要。
尹阿鼠是外戚,又慣有驕橫跋扈之名,有尹德妃和酆王李元亨撐腰,他幫人謀官,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不幫人謀官,那才有問題呢。
所以由他給李淵背鍋,倒也合適。
他要是知道了此事,一定樂意為李淵背鍋。
畢竟,不是誰都有資格為李淵背鍋的。
以李淵的性子,你給他背鍋,他肯定會私底下給你不少好處。
賀德仁是李建成的人,職位跟魏徵等同,也是太子洗馬。只不過他年事已高,處在半退休狀態,不上朝,也不幫李建成處理政務。
他對李建成的作用很小,但他在李建成麾下的威望又很高。
他要是表現出一副貪財的樣子,借著自己的威望為其他人謀取東宮的屬官,傳揚出去,別人也能理解,不會懷疑到李建成身上。
李思行是齊王府的人,也是李淵的人,他身份雖高,但是沒什麽名望,也不引人注目,在朝野上下幾乎是一個透明人。
他是齊王府長史,也是李淵的元謀功臣,借著職位之便、身份之便,為其他人謀取平調的機會,傳揚出去,也合情合理。
別人也不會懷疑到李吉身上。
至於宇文士及,他跟隨著李世民征戰過四方,在外人眼裡,他是李世民的人,但李世民從沒有拿他當自己看。
他有身份、有地位,有資格為其他人謀取平調到李世民麾下的機會。
李世民用他做棄子,也不心疼。
但是李世民用李思行做棄子,李吉心疼啊。
他手底下就李思行這麽一個上得了台面的人,拿出去做了棄子,以後要在台面上跟滿朝文武對噴的時候,他豈不是得自己出面。
一個親王,跑去跟一群臣子鬥嘴,那多丟臉。
“李思行不妥……”
李吉毫不猶豫的開口。
李世民愕然的道:“你手底下除了李思行,還有誰能擔此重任?”
李世民也是經過了思考,才給出的人選。
他覺得,齊王府內除了李吉自己,也就李思行為別人謀取平調的機會,不會引起人懷疑。
李吉瞥著李世民,沒好氣的道:“你也知道我手底下只有李思行能擔當重任啊?”
李世民一愣,尷尬的笑了笑。
他倒是忘了,齊王府沒幾個能上得了台面的人。
目前為止,能在台面上說得上話的,貌似就李吉和李思行。
“那你說說,誰合適?”
李世民也不好逼著李吉將府上唯一能上得了台面的人拿出來做棄子。
李吉沉吟了一下,道:“你覺得宇文寶如何?”
宇文寶不是什麽好人,沒少教唆著他的前身去為非作歹。
所以他對宇文寶親近不起來。
宇文寶之前在並州統管齊王府的屬軍,現在齊王府的屬軍調遣到了洛陽,宇文寶也跟著一起到了。
如今需要一個棄子,那麽他首推宇文寶。
李世民皺眉道:“宇文寶怕是不夠格吧?”
宇文寶在齊王府上的官職雖然比謝叔方高一線,但還沒到那種能幫人謀取平調機會的地步。
充其量就是齊王府上一個統領兵馬的頭頭,
沒那個資格,也沒那個能力。 李吉看向李世民,李世民是不是太在乎身份、地位、資格、能力這些問題了,忘了他府上的人要充任的角色了?
李吉開口提醒,“二哥,是我府上的人往外調,不是外面的人往我府上調。我府上的人充其量就是個牽針引線的身份。”
李世民明顯的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想多了。
“咳咳……如此說來,宇文寶確實是個適合的人選。”
李吉見李世民答應了又宇文寶出面,當即又道:“父親和大哥那裡,還需要二哥去交涉。”
跟李淵和李建成交涉,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此事牽連甚廣,裡面又有那麽多的利益劃分。
如何取舍,誰拿的多,誰拿的少,都需要扯皮。
他實力薄弱,在李淵和李建成面前強硬不起來。
他去找李淵和李建成交涉的話,少不了要割肉,還不如將麻煩丟給李世民。
李世民略微思量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
這種事情,他出面去交涉,確實比李吉要合適。
“此事宜早不宜遲,我這就回去統計府上想要調職的人。”
李吉跟李世民商量妥當了,也就沒有多留的意思。
李世民惦記著世家大戶手裡的糧食呢,也就沒有挽留李吉。
李吉出了洛陽宮前殿,匆匆趕回了偏殿。
回到偏殿的時候,謝叔方在殿門口恭候。
李吉沒有跟謝叔方寒暄,開門見山的問道:“怎麽樣,有多少人願意去秦王府做官?”
謝叔方遲疑了一下,苦笑著道:“幾乎都想去……”
謝叔方聲音越說越小,擔心李吉會發火。
李吉沒發火,只是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的臭名聲,他心裡清楚,不招人待見,那也在情理之中。
可那麽多屬官,居然沒有一個願意留在他手底下的,他心裡實在是不痛快。
“他們當我府上是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李吉心裡不痛快,聲音也拔高了幾分。
謝叔方沉聲道:“要不要臣去提點他們一二?”
李吉長歎一聲,擺擺手道:“算了,人各有志,也不能強求。”
除了少數的賢才留在府上慢慢調教外,其他的想去秦王府,都去吧。
反正他們去秦王府的越多,他就賺的越多。
一想到自己馬上就有大筆的糧草進項,籌建齊王府左三統軍的步子也能加快不少,他心裡有痛快了不少。
“你去召宇文寶過來見我。”
李吉吩咐。
謝叔方抱拳應允,“喏!”
李吉邁步走進洛陽宮偏殿內坐下。
沒過多久,謝叔方就帶著宇文寶到了偏殿內。
宇文寶名義上是個將軍,可長得瘦瘦小小的,一點兒也沒有將軍的樣兒。
見到了李吉,諂媚的走上前,單膝跪地,“臣宇文寶參見殿下。”
李吉擺擺手,讓宇文寶起身,又吩咐謝叔方下去,順便將門口的侍衛們支開。
待到殿內剩下他和宇文寶兩個人的時候,李吉客套了一句,“宇文寶啊,這些日子在並州過的如何?”
宇文寶趕忙湊到李吉近前,唉聲歎氣的道:“不瞞殿下,不能侍奉在殿下身邊,臣是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啊。”
李吉下意識的瞪起眼。
你丫的別胡說啊。
拍馬屁也是有底線的啊。
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是男人間能用的嗎?!
“殿下不信?”
宇文寶見李吉瞪起眼,以為李吉不信,當即就要舉例說明。
李吉有點被惡心到了,為了避免宇文寶再說出什麽惡心人的話,急忙道:“我信,我信。既然你對我忠心耿耿,那麽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需要交給你去做。”
宇文寶雙眼一亮,立馬抱拳道:“請殿下吩咐!臣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
李吉點點頭,道:“我有意籌建左三統軍……”
宇文寶雙眼變得更亮了。
李吉這是要任命他為統軍府的統軍?
“可惜空有錢財,卻沒有糧草。各地的糧倉有空空如也。”
李吉感歎。
宇文寶眼珠子一轉,立馬道:“臣知道那裡有糧食。”
“嗯?”
李吉意外的看向宇文寶。
各地的糧倉空空如也,也只有世家大戶手裡有糧食,難道除了世家大戶外,還有人有糧食?
宇文寶眉飛色舞的道:“臣在並州縱馬的時候,聽聞那趙州的李氏有數十萬是糧食,藏在平棘。眼下劉黑闥亂了趙州。
殿下只需要派遣一支兵馬,扮作劉黑闥的亂兵,從儀州闖進趙州,佔了平棘,就有數之不盡的糧食。
到時候別說籌建左三統軍府了,就是籌建右三統軍府,那也是綽綽有余。”
李吉聽完宇文寶一席話,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宇文寶還真他娘是個人才。
去趙州奪趙州李氏的糧食?
你知不知道趙州李氏還有一個名字,叫做趙郡李氏。
乃是五姓七望之一?
李淵都不好去打趙郡李氏的主意,你讓我去趙郡李氏搶糧?
你是嫌我活得太長?
你信不信我今天派人去了趙州,明天趙郡李氏的人就敢將族裡數十萬石的存糧獻給劉黑闥,幫助劉黑闥禍亂李唐更多的地方?
一旦李唐陷入大亂,罪魁禍首又是我,你信不信李淵效法他的後代,也弄個馬嵬坡,斬了我給所有的文武一個交代?
“殿下,我的提議如何?”
宇文寶見李吉久久不言語,迫切的追問。
李吉深深的看了宇文寶一眼,不知道這貨是真的腦子有問題,不知道招惹趙郡李氏的後果,還是存心在害他。
“我二哥要對趙州用兵,我三姐又駐扎在趙州邊陲。你讓我派兵扮作劉黑闥的亂兵,去趙州劫糧,你覺得瞞得過他們?”
李吉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