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禽太多，養殖場又分了吃肉的和育種的，吃肉和產來食用蛋的家禽，全部圈養，只有體格最強壯的公雞和產蛋量高的，才有自由活動的權力。聽了馮盎的勸說，李世民沒有進去，因為他看到雞鵝在隨地大小便。在一邊的庫房，李世民看到鋪著稻草的竹筐，裝滿雞蛋被抬出來，還有拳頭那麽大的鵝蛋，滿滿一筐一筐，看著就讓人心裡歡喜。“這些蛋怎麽處理的?都拿去孵幼崽了嗎?”李世民問道。“這個庫房的雞蛋，主要是做成皮蛋，至於鵝蛋和鴨蛋，一部分作為官吏的補貼，駐軍的糧食，剩下的做成鹹蛋，獎勵給民夫或者做軍糧。孵化的蛋會直接送到母雞那裡孵化。”馮盎介紹道。“真是不錯！”李世民咂咂嘴感歎道。雞蛋屬於葷腥，能讓士卒平常吃到葷腥，那基本就屬於好日子。“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還是讓人既驚訝又高興，這樣一個養殖場，足以讓一個城池的人，過上好日子。”杜如晦感歎道。“這養殖場屬於官府還是百姓?”李世民問道。“養殖場屬於官府，百姓是招募的人，給工錢的，下一步就是鼓勵百姓養殖。養殖場提供幼崽，百姓免費拿回去，只需要以後一個幼崽還十到二十個蛋就行。”“好，好，這個辦法好。”一直很少說話的秦瓊，連連點頭讚歎。“善！要是百姓都能吃上雞蛋，那簡直是千古未有的盛世。”褚遂良感歎道。眾人紛紛點頭，李世民眼神之中，帶著期待之色，他暢想著家家戶戶養殖大量家禽的情境。興致勃勃的李世民，帶著人又去參觀了果山，嶺南這邊栽種要早一些，移栽的大樹都已經成活，所以山上並不顯得荒涼。在廣州住了兩天，隨後李世民就開始去各地巡視，每到一個地方，就發布告示，發米發鹽，自然引起百姓一片歡呼，老百姓是純樸的，你對他好他會記情，所以對李世民感恩戴德的人多了不少。根據安排在外，便裝護衛的回報，李世民知道百姓在讚歎有一個好皇帝，心裡非常高興，覺得自己走一趟沒有白走。在嶺南幾個大城池走了一圈，用了接近兩個月，這才回到廣州。“新年將近，陛下不如就在嶺南過年，年後再去林邑不遲。”馮盎勸說道。“朕在嶺南，已經呆了兩月，愛卿做得很好，朕很放心，年後回頭朕還要去一些地方巡視，沒有太多時間耽誤。”李世民搖搖頭說道。“多謝陛下信任，臣定不負所望，治理好嶺南。”馮盎急忙行禮表忠心。“過幾年朕一定再來嶺南，要親眼看一看這裡，如何從蠻荒變得繁華，到時候一定讓史官好好記錄。”李世民扶起馮盎，很肯定的說道。“陛下放心，臣一定做好，不讓你失望。”馮盎激動的說道。和絕大部分人一樣，有皇帝的表揚，還承諾讓史官記錄，馮盎是打心眼裡激動，感覺身體熱血沸騰，恨不得立馬去督促百姓乾活。李世民很滿意馮盎的表現，親熱的拉著他的手臂，一路向屋外走去。“愛卿不必相送，好好保重身體。”李世民跨上戰馬，溫和的說道。“臣遵旨！陛下珍重，恭送陛下，娘娘！”馮盎躬身施禮，聲音很是洪亮。隊伍走了很遠，李世民回頭，看見馮盎依舊恭著身子，心裡不由非常感動。船隊到達林邑，王牧已經在碼頭等了大半天。“臣王牧參見陛下，娘娘！”“就你一個人?”李世民瞪大眼睛問道。“陛下想要很多人夾道歡迎嗎?臣馬上回城組織人手。”王牧無辜的眨眨眼問道。“嘿！你這老貨。”李世民伸出手指，點了點王牧，沒好氣的說道。王牧笑著對杜如晦等人點點頭，隨後拱手說道:“陛下，碼頭風大，還是進城再說吧。”“走吧！”李世民邁步前行，他並不擔心危險，在他登岸之前，玄甲軍就已經上岸了。“你這裡不行啊！船隻沒看到，地方也荒涼。”李世民打量四周說道，他這並不是責怪王牧，只是報復剛才王牧說沒安排人夾道歡迎的事情。“船隊出去了，林邑這裡還沒有打造漁船，所以陛下你看到這裡，還比較荒涼。”王牧解釋道。林邑這裡的碼頭，都還在修建當中，所以看上去確實不怎麽樣。稻田是弄好了不少，不過還得有配套的水渠，加上現在這季節，沒有種稻谷，所以放眼望去，都是光禿禿的一片。為了減少蚊蟲的生存空間，王牧發動了所有人除草，尤其是居住地附近，野草鋤掉，種上了果樹，尤其是合手瓜，冬瓜，每家每戶都種了不少。合手瓜的產量非常驚人，從夏天就結果，一直到秋天都有產出，一株能結四百個以上，這還是在沒有化肥的情況之下;冬瓜的個數當然沒有那麽多，但是冬瓜單個的重量很重啊！種在房前屋後，搭個架子，根本不費多少事。王牧已經讓人在荒山種下了合手瓜，明年還會種冬瓜，這兩種蔓藤蔬菜，只需要把根部附近的野草除掉，它們就能茁壯成長，不影響結果數量，荒山有的是樹木，連搭架子的事情都省了。當然，百姓是吃不完的，不過用來喂牲口卻是極好的飼料，包括蔓藤，在枯萎之前收割，也能作為青草。“比起馮盎，你這裡差遠了啊！”李世民鄙視的看著王牧說道。知道李世民這是故意嘲諷，畢竟自己這裡才多少時間，馮盎那裡又過了多久時間。“陛下說得是，臣一定努力，爭取盡快趕上嶺南。”王牧有氣無力的回答道。“陛下，林邑初定，人員複雜，這裡不但有驃國人，真臘人，林邑人，還有回紇，南洋土族，天竺人，林林總總，三十多個民族，還請陛下注意安全。”王牧正色的提醒道。“哼！朕又不是白癡！”李世民不滿的冷哼一聲。王牧苦笑一下，他當然不是怕李世民單獨出行，搞出事情，主要是擔心他帶來的老婆和子女，不過他也知道，李世民並沒有生氣，只是親近，才顯得隨意。“這是準備種植果樹?”看著很多人在山上忙活，大小樹木被砍伐，李世民問了一句。“陛下英明，正是如此，這個季節百姓空閑，臣就招募他們清理荒山，砍下來的樹木還能當柴火。”王牧恭維道。林邑這邊，山區比廣州多，因為荒山正在開發，所以情境壯觀多了，成百上千的人往來著，吆喝著號子，扛著樹乾，從山裡走出。“又給工錢的?”興致不錯的李世民，舉著望遠鏡問道。順著他目光看去，是一排土灶，正冒著炊煙。“只是以工抵債而已，百姓做工，官府發物資給他們，像煤炭，食鹽，還有新家搬遷房屋折算一部分工價，鐵製農具這些，都計算在工錢裡面。”王牧解釋道。李世民對王牧使用民夫支付錢糧的事情，有些頭疼，一個大工程，消耗的錢糧非常多，不過他想了一下，其實王牧這樣做，是個非常好的辦法，百姓受益，官府支出雖然比較多，但是獲得也多。關鍵一點，即便是不召集百姓乾活，也得給他們修建房屋，設立新的定居點，經過這一輪集體行動，這裡老百姓的凝聚力和歸屬感，一下子就會強上許多。“嘖嘖！這就是以前林邑都城?你怎麽不讓人修一下。”到了城外，李世民忍不住感歎道。王牧並沒有讓人修城，還是以前的土木結構，年久失修，在李世民等人看來破爛不堪。“臣覺得城牆完全沒有修理的必要，有那個精力不如做點別的，真有敵人，打出去就是。”王牧笑著說道。“也是，這一片區域，除了真臘，別的小國，也無法給你帶來威脅。”李世民點點頭說道。為了避嫌，林邑王宮一直空著，知道李世民要來，王牧才讓人打掃出來。“地方簡陋，臣想讓人修葺已經來不及，還請陛下，娘娘見諒。”王牧歉意的說道。“這種地方，也能稱王。”李世民嫌棄的搖搖頭。說是王宮，其實還比不上長安一處宮殿，所以李世民是真心看不起。晚上自然要擺宴給李世民接風洗塵。家具是緊急趕製出來的，木材的香味很是濃鬱，加上菜品的香味，眾人吃得很是滿意。“海中的食物，還是要吃鮮的，乾貨腥味太重，這海參，鮑魚滋補又溫和，陛下可以多吃一點。”王牧講解道。“嗯，確實不錯，不過從林邑運送鮮貨有些奢侈，沒有必要不必如此。”李世民嘗了嘗說道。“如今有錢人多了，鮮貨送過去賣貴一些就是了。”王牧笑著說道。隨著大量香料弄回去，加上島上銀礦，南洋的礦產開采，瓷器外銷，這兩年九成的世家都發財了。如今的世家才算得上世家，冒險精神不少，處事也很激進，像投資勢力，搏一搏奇貨可居的事情，大有人在。在唐之後，經歷宋的士大夫治天下，人控制朝堂，瘋狂內卷，發展出來的家族，即便再大，也只能算大家族，算不上世家。王牧一直覺得，如今是最好的時代，所有人都具有冒險精神，不反對擴張，要是到了宋明，大多數臣子，都恨不得關起門來過日子。“你說得有道理，就是要賣貴一些，免得那些家夥，又把錢埋進地裡。”李世民點點頭讚同道。以前王牧和他談過貨幣流通的事情，通過觀望，他發現並沒有因為大量香料販賣，讓市面上出現銅錢短缺的現象，反而因為發現更多銅礦，國庫的錢變多了。“王兄，如今交易使用銅錢，多有不便，不知道你有何建議?”杜如晦問道。王牧知道，這其實是李世民的意思，紙幣最早出現是北宋的交子，在開海之前，銅錢是主要的貨幣，金銀雖然是貴重金屬，不過很少有人用來做錢幣流通，兌換比例也沒有一個規定，像電視裡那種動不動多少銀子，完全就是扯蛋。“這事中樞應該有定義吧?”王牧看了一眼李世民問道。“咳咳！朝中商議，以銀子作為貨幣，只是這如何製作，兌換比例，還沒有一個定論。”李世民乾咳兩聲說道。“陛下英明。”想不到李世民他們已經想好了辦法，王牧真心實意的恭維道。“不用恭維朕，說說你的看法。”李世民擺擺手道。“其實陛下的想法就已經很好了，島上銀礦產出很大，完全可以支持製作銀幣，也可以製作金幣，兌換比例，以金幣為準，一金幣換一貫銅錢，十枚銀幣。不過金幣和銀幣，一定要製作精美，讓人覺得物有所值。”王牧提議道。“要製作金幣和銀幣，礦產缺口還比較大，有什麽辦法?”李世民微微頜首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應該不缺吧?這兩年送回長安的金銀礦，還有那些器皿，前期應該足夠，後續運回的足以保證兌換需求。”王牧疑惑的說道。“咳咳，愛卿說的營州鐵礦，已經確認，遼東那裡你有能確定嗎?”李世民尷尬神色，一閃而過，他當然知道，把金銀器皿融了，足夠做金銀幣的需求，只不過他舍不得啊，收刮的那些器皿，很多製作都非常精美。李世民詢問王牧，是想從他那裡掏信息，看王牧知不知道哪裡有新的金銀礦。王牧回憶了一下，他記得遼東那邊不但有茂山鐵礦，再過去還有鞍山、本溪鐵礦，完全就是一個大礦群，雖然具體位置不得而知，不過只要發現一處，剩下的也就不難尋找。“回陛下，那邊鐵礦和煤礦很肯定存在的，有人在那裡找到過，只是因為戰亂，沒有機會開采，後來再也沒有機會去了。”王牧回答道，他借口是從一個老人那裡聽說的，不過老人死了，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