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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曦曦給我抱吧,你跟著你師父他們去逛逛。”
見雲成和先生走了,郭得剛想把孩子接過來。
周顧藍有點猝不及防,不過還是把曦曦交了出去,然後快步跟著自己師父。
有一點小激動的模樣。
看著姑娘背影,郭得剛微微一笑,當初師徒倆怎麽確認上的這是,不過都很好,到底有什麽師父有什麽徒弟。
論表現來看,周顧藍同樣不差。
不過既然抱來小丫頭了,他肯定是先跟她逗著玩,這麽多桌子夠她亂爬的。
而小丫頭白糖顯然對特殊的環境也感興趣,甚至還在桌子上學著站,站起來便比他郭爺爺高一點了。
瞧見這,郭得剛像是受到了什麽一樣,嘴角裂開笑,小丫頭長大後,絕對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
這就開始跟他比起身高了,雲成平時教的什麽。
“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你全讓你爸給禍害了,學點什麽不好!”
而另外一邊的齊雲成哪裡知道閨女在幹什麽,一直跟著先生打看劇場,其實沒什麽看的,就是熟悉熟悉。
該裝修的裝修,桌椅什麽的該換得換,盡量的讓鼓曲社做到最好。
只是說起開業,肯定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盤下來後,你還得宣傳,宣傳後你還得找人演,種種事情都不是短時間內完成的。
等看下來後,金聞聲坐在觀眾席的一張椅子上,“時間夠晚了吧。”
“爺爺還行,不算太晚。”齊雲成回答一聲。
一轉頭,看著在桌子上坐的小丫頭,金聞聲好笑一聲,“看見了一個小祖宗,今兒我挺開心的。
但你們有你們的事情,早點回去吧,另外不用老來看我。
我身體還行,你們明年不是二十周年了嗎?
到時候我過來看看。”
“好嘞,恭候您來。”
“回家吧。”
幾個人再待一會兒,便起身離開了。
同時齊雲成等人趁著夜色回到了燕京。
不過這一回去,閨女便不是自己的了,之前說好的放在師娘那邊養。
所以今晚到家。
又是他一個人。
但多了一條狗。
從欒芸萍家裡接了回來,接回來那一刻,面條不斷晃著尾巴嚶嚶的叫,好像之前自己不要它了一樣。
委屈得不行,不斷在客廳裡狂跑。
曦曦此刻快一歲了,它更不用說,有半歲了,屬於半大不大的狀態,精力非常旺盛。
尤其是喜歡在曦曦的嬰兒車旁邊轉,有時候他過去看曦曦,總能看見曦曦小手裡死死攥著什麽,怎麽都掰不開。
最後掰開一看,是一撮狗毛,還是他隕石色毛的區域,一時間不知道誰才是狗。
不知道多久拽下來的。
關鍵被拽的時候,沒聽過它叫,可能是聞到了她身上的奶味。
知道不敢惹。
給面條弄點水以及倒點狗糧之後,齊雲成靠在沙發上把金爺爺給的東西拿了出來。
之前一個人在家沒心情看書。
現在不一樣。
一共兩本,都是他老人家寫的評書提綱,不薄。
因為基督山和三俠劍都是長篇。
三俠劍他很熟悉,金爺爺拿手的一篇書。
基督山恩仇記則完全不一樣,是49年左右弄的。
有些年頭了。
那時候社會風氣不一樣,傳統的東西許多不讓說,一切求新,先生們大把大把被要求說新東西。
評書自然也是如此。
於是金聞聲便在大學校園裡機緣巧合的找到了這本書,所以為了了解和學習,留下了手稿。
非常的珍貴。
比自己歲數都大。
除此之外,外國的《三劍客》、《茶花女》在較早的時候也被其他先生改編過評書。
由此可見先生的思想並不落後,玩的很新鮮。
但更有一種被逼迫出來的感覺。
不過齊雲成聽金爺爺說過,他當時一開這個書,反響很不錯。
畢竟是新鮮信息和傳統文化的碰撞。
類似於後世評書演員把《火影忍者》、《哈利波特》弄成評書的感覺。
可看見先生寫的東西之後,頓時有點羞愧,他作為一個年輕人,只是看過了,完全沒有鑽研精神。
字裡行間不知道差了多少。
看了一會兒。
齊雲成深吸一口氣合上書,不知道怎麽說,好好珍惜吧。
期待有一天自己能學會這一本書。
現在的話看不了太久,大晚上的翻開就為新鮮新鮮,剛從天津回來也累。
同時明兒得找小嶽去,看看到底買了一輛什麽車,還主動找師娘拿錢。
……
時間一晃。
一晚上過去。
到了第二天。
同住在四環的齊雲成開車先去師父家蹭飯,蹭完和閨女玩了一會兒後,趕去湖廣會館。
今天小嶽有一場演出,和孫悅的攢底。
只是兩點多鍾。
湖廣會館劉筱停在台上演出的時候,齊雲成卻在後台看見嶽芸鵬有點不對勁,坐在椅子上不斷揉著後背。
“怎麽了這是?齜牙咧嘴的。”
此刻的後台演員基本都在側幕看演出,只有嶽芸鵬、孫悅幾個人待著。
被一問,孫悅開口。
“他說他在家裡撞到桌角了,剛才我不小心拍了一下,正疼著呢。我也是不小心,我哪知道去。”
“那怪不得。”
“師哥,能幫個忙嗎?剛才給我疼的。”
“行。”
笑著,齊雲成過去了,拿起一張他準備的膏藥貼上,不過剛把他衣服掀開,看見他那大白胖後背,知道最近這是又吃胖了。
“怎麽弄的?都青了。”齊雲成聞著一手的膏藥味道。
“就是磕在桌角。”
“那歇會兒吧,不過我聽說你最近買車了?什麽車?師娘給拿的錢?”
提起這個,轉身剛坐在椅子上的嶽芸鵬變了臉色,甚至還有點羞愧,不知道怎麽開口。
“師哥,來,你喝茶。”
後台有一個專門泡茶的一套用具,嶽芸鵬二話不說先給師哥倒,倒好,杯中散發屢屢熱氣並飄出一絲清香。
“說話啊。”
“對不起師哥,我知道錯了,我認識自己了。”
嶽芸鵬知道齊雲成過來說什麽話題,下意識把腦袋低了下去,表情上不知道是真疼得慌,還是因為這件事情感到愧疚。
“開年之後,我接連演好些場子,其中兩三千的不少。
電影更是如此。
可演完感覺就不對,但我還沒察覺。
就是覺得挺高興,師父捧我了,我能賺錢了。
尤其五環之歌一火,到處都有人跟我打招呼喊我、喜歡我的,心氣不自覺高了。
所以回來燕京後的第一個想法,便是認為憑借自己能力能換車了,找師娘說,師娘給我拿不少錢。
不過因為一些事情,昨天才把車子開回來。開回來那一刻,我媳婦兒一下給我弄清醒了。”
“好家夥,你媳婦兒打的?”齊雲成愣了,小聲問一聲。
“沒有沒有。”嶽芸鵬趕緊搖搖頭,“不可能的事情!昨天把車開回去,我媳婦兒一問知道是找師娘給買的之後。
頓時生氣推了我一下,然後我撞桌角了。
不過疼也是疼醒了,現在想想把車開回家,我兜裡就五塊錢,加油錢都沒有。
又傻又飄。
關鍵我找師娘換車的時候,口袋也沒有錢,理直氣壯的去了。
我現在都不敢見師父。
之前我開場子,師父敲打過我,我沒明白。”
聽見小嶽這一段話,齊雲成放心了,他買車不買車壓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前過過窮日子,冷不丁給你大把的錢還有人氣,心氣怎麽可能不浮。
好在能明白,他妻子也明事理。
要不管,情況完全不一樣。
“另外我也有孩子,我知道,不能給他們做壞的榜樣。”嶽芸鵬歎出一口氣,繼續道,“師哥,你都不知道,出去看自己買的那輛車。我不知道多茫然,怎麽就給開回來了。
跟個傻子一樣。”
“行啦!你心裡有數就成,不然有人是你的榜樣,都一起困難的過來,別因為一步走錯。”齊雲成的語氣有幾分不客氣,主要是為了多說說他。
說完了心裡再沒什麽想法,於是轉頭看一眼舞台的方向。
“劉佳在說相聲?”
“嗯。”
“你也要收徒弟了,這些方面就得更加注意,為人師表的。”
嶽芸鵬苦笑起來,跟齊雲成訴苦的模樣,“師哥其實你也知道,我哪夠什麽收徒。
一輩子都沒想過收,我的水平我自己又不是不清楚。”
“害!任務到這了,既然他們願意拜,沒什麽。”
齊雲成了解他們的收徒和拜師,的確和小嶽說的一樣,他壓根沒想過,膨脹也不會膨脹到去收幾個徒弟教。
別說他,曹金還在德芸的時候都沒有過。
之所以收,的確是任務。
因為劉筱亭他們來的時間不早了,跟九量一塊來的,得有五六年。
再拖下去不拜師給名份怎麽行,能耐也漸漸夠了。
可拜師不能拜爺爺輩的郭得剛,所以只能歸置到雲字科門下。
才有了劉筱亭、尚筱鞠歸到嶽芸鵬,然後高筱唄幾個人到欒芸萍那邊。
其實郭得剛想過把人歸到齊雲成那邊,可他一直在推脫,只能作罷。
“看看你未來徒弟吧,我還算三師之一!真夠快的,冷不丁又要有晚輩了。不過我也忙,十月底還要去一趟橫店。”
“去拿獎?”嶽芸鵬起身,揉著自己後背好奇一聲。
“什麽拿獎,就是湊個數。因為這鼓曲社都得拖延,不過也好,弄得太快了,我心裡沒底。”
齊雲成再不多說,去看了一眼側幕,來都來了,不看看還能幹什麽。反正打發時間,畢竟媳婦兒沒回來,他一天天真的閑太多了。
不過也閑不了太久,看了一下午演出,晚上便被師娘給叫了過去。
之前說好的要擺知,肯定要準備和舉行。
談不上太大的動靜,就是簡單舉行一個儀式,然後吃一個飯。
而日子選在了曦曦生日的那一天。
那一天是個好日子。
所以娘倆都很高興,算是一塊兒好好的辦了。
也正因為熱鬧,當天就連王惠的師父李樹聲都到場。
當初他知道孩子好,為孩子考慮過師父,本來讓王惠收算了,她不同意,現在兜兜轉轉還不是這樣。
夠讓他無奈的。
同時他也聽說了德芸要在天津建立一個鼓曲社,正常來說是好事。
可天津什麽地方,曲藝之鄉,學曲藝的不少。
尤其鼓曲這個夕陽曲藝。
幾乎是上了年紀的老先生。
所以想要落腳,備不住要接受一點意見。
畢竟在他們地盤開展東西,不過並不惡劣,互相競爭罷了。
競爭的對象便是曲藝團裡面的鼓曲演員們。
他們不可能坐以待斃,真開業那天,絕對會拿出陣容來。
為此李樹聲有點想法,看著王惠身邊的孩子問一聲。
“你來負責鼓曲社是吧?”
“誒,師爺,是我!”
老先生問話,齊雲成有點想要起身回的感覺,但立刻被李樹聲壓了下去。
“劇場競爭你應該了解,乾買賣的哪個不想最好。可說實話天津曲藝團的鼓曲底蘊並不低。如果真開了,你得有自己的實力。
你的實力當初在老舍茶館我瞧見了,不會次。
可不止你自己的,還得有其他演員。我想不能憑借小惠兒的關系來。
你自己去多找一些演員來完成開業當天的演出。
要不然你競爭不過,鼓曲社也很難活下去。”
此刻又當師父、又當師娘的王惠為孩子著急,“師父,您不是不知道孩子年紀小,哪認識天津的先生啊?
我都已經和幾位說好了,開業的時候能去幫幫忙。”
“那不一樣,有幾位老藝術家說了,如果孩子能唱的好。他們在開業當天不用多叫, 直接都過來助陣。
這樣答應的有四五位吧,歲數沒有一個低於六十的。
但前提是孩子得唱好才行。
反正我估摸著問題不大,看的出來他們心情很不錯。畢竟對他們來說辦鼓曲社也是多一個平台,還能培養新人。”
“哎喲,這弄的。”
郭得剛感歎一聲,臉上笑容滿滿,這不明擺幾位老先生想看一看孩子能耐?不過還是得問,“您的意思或者那幾位老藝術家的意思是?”
“還能什麽意思!鼓曲現在雖然不火,但在天精也有演出地,所以哪天他們老幾位演出的時候,把孩子塞過去。
演一場不就讓他們瞧見了嗎?多大點的事情。
要是認可了,二話不說通通過來。真過來,我想開業當天,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