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端多發?
什麽事端你自己心裡沒個數?
你瓦剌犯我朝邊關,殺我士卒,擄我百姓,甚至擄走了皇帝。
現在,你也先居然覥著臉,讓我大明給你們準備軍糧?
給你軍糧幫你們瓦剌更好的揍我大明?
季鐸也算是大明第一位體驗到了馬關條約的屈辱。
你揍了我,我還給得你錢,算是你的成本……
合著我是花錢買你揍我啊……
這種恥辱,哪朝哪代也忍不了啊。
季鐸心裡滴血:陛下,不能答應啊,不能答應啊……
可季鐸還是失望了……
朱祁鎮對這件事毫不在意一般,“朕還以為是什麽事,區區小事而已。
朕現在就寫一道詔書,讓戶部先行調撥二十萬石糧食,要是太師著急的很……”
朱祁鎮一拍腦袋,貼心說道:“這樣,朕先讓英國公在大同先湊出一些糧食,以解燃眉之急。”
也先自然是喜不勝收,就差豎起大拇指,誇著朱祁鎮是瓦剌之友了。
朱祁鎮說乾就乾,當場寫起來詔書,交給也先過目。
也先看完之後,很是滿意……
伯顏取出一隻匣子,將詔書放了進去,再用火漆封好。
季鐸就這麽看著,整個人都是目瞪口呆,身子輕輕一顫。
他失魂落魄,腦子裡回蕩著剛剛的畫面,如同提線木偶那般,毫無生氣,謝絕了也先的設宴款待,幾乎是逃一般的離開。
離開時,朱祁鎮與也先性質頗高,頻頻舉杯,酒興正酣。
待酒足飯飽之後,也先便讓伯顏代他送朱祁鎮回帳。
路上,伯顏說了件也先要他轉告的事。
說是為了表示誠意,也先做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承諾。
他請朱祁鎮放心,無論發生什麽事,瓦剌各部,都隻認朱祁鎮一人,隻認大明正統皇帝。
除了這件事,伯顏還告訴朱祁鎮一個最新消息:也先也要派出使臣去北京了。
朱祁鎮收起了方才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聽完以後,陰沉著臉,沉默片刻。
看來也先也猜到了明國極有可能大事發生,更是想要死死抓住自己皇帝的身份,想要大作周章。
歷史上即便是在北京城下受挫,又是面臨天寒地凍,糧草匱乏,朱祁鎮又變成太上皇的個境地,也先還是不肯就這麽退出關外。
最後,他居然想出了一個異想天開的方案。
帶兵南下,攻佔南京,在南京擁立朱祁鎮稱帝,以此達到南北對峙,割據南方的目的。
朱祁鎮停下腳步,“井卿家,你這東西挺重的,你先將東西送回去。”
“是”。
支開了井源,朱祁鎮說道:“不用管他,你只需要把朕交代給你的事做好就行。
今日那匣子裡……”
“請陛下放心,臣早已辦妥。”
朱祁鎮心下總算松了口氣,繼續叮囑道:“接下來這件事萬分重要,一定要加倍小心,按照朕之前說的去做。
五天,朕最多給你五天,五天之後,到時候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伯顏也知道此事重大,鄭重點點頭。
眼看到了氈包外,伯顏卻是停下了腳步。
“怎麽,不進去看看?”
朱祁鎮說道。
伯顏搖搖頭,“不了,臣不打擾陛下歇息,就送陛下到這裡了。”
朱祁鎮也不強求,進了氈包。
氈包裡暖洋洋的,
火爐裡的炭火燒的正旺。 海別趴在桌子上,直勾勾的盯著面前一整桌井源先前送回來的……糕點。
桌面上擺著七八種糕點,種類豐富,量也不少。
不自主的伸手到半空,又趕忙縮了回來。
“咳……”
朱祁鎮輕咳一聲,提醒了一下。
她的眼神立馬從迷茫到銳利,站起身來,嬌聲道:“你什麽時候回來了?”
“在你伸手的時候。”
朱祁鎮坐下以後,故意問道:“想吃?”
海別俏臉微紅,還有些害羞,可還是嘴硬道:“沒有?誰說我想吃?”
“想吃就吃,不過先說好,這裡面有一半是朕賞給給井源,袁彬的,剩下的才是你的”
朱祁鎮懶得鬥嘴。
海別很想繼續硬氣下去,可一聽這糕點分一半給自己……
心底罵著自己不爭氣,可眼裡滿是期待:“你說的……可是真的?”
“朕金口玉言。”
朱祁鎮不屑說道,“這些糕點太過糙了,連宮裡十之一二的水準恐怕……”
還沒等朱祁鎮說完,海別一手一塊馬蹄糕,飛快的往嘴裡塞著,狼吞虎咽的架勢,好像一旁有人跟她搶著吃一般……
看到這一幕,朱祁鎮也呆住了……
看她這勁頭,怕是真的想把這一桌給……消滅啊……
這怕不是個吃貨吧。
朱祁鎮心裡暗想。
眼見對面狼吞虎咽一般,倒是一下子勾出了朱祁鎮的饞蟲。
真有那麽好吃?
我不信……
朱祁鎮拈起塊桂花糕放進嘴裡,味道很一般啊……
可朱祁鎮萬萬沒想到,這個舉動,在海別眼裡,就成了朱祁鎮出爾反爾,要和自己搶吃的前奏。
不行,我得吃快些……
全程沒有一絲交流,但是肉眼可見,海別的速度加快不少,戰爭進入了白熱化程度……
“咳,咳,咳……”
吃的正歡的海別有些呆滯,好像被噎到,趕忙挺起胸膛,使勁拍打著胸脯。
朱祁鎮無意發現,胸前的衣衫緊繃的厲害……
年紀不大,可脖子以下的風景, 還真是壯觀,甚至完全不輸於很多生養過孩子的婦人……
朱祁鎮挪開眼睛,盯著她圓滾滾的肚皮,製止了正欲繼續的海別:“別吃了,你的,剩下的都是你的……”
回到大同的季鐸,將在瓦剌大營裡發生的一起全都一五一十稟告給了張輔與鄺埜二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陛下絕不會如此,季鐸,汙蔑君上,難道你想被抄家滅族不成?”
暴脾氣的張輔現在恨不得撕了季鐸。
季鐸也是有苦說不出來:“公爺,就是借末將幾個膽子,末將也不敢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公爺要是不信,陛下的詔書還在匣子裡……”
張輔一時間氣血上頭,還不等鄺埜阻攔,就撕了火漆。
誰知,剛剛還是氣急敗壞的張輔卻突然安靜下來。
鄺埜知道其中必有蹊蹺,開口道:“季指揮,今日的事情,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知道吧。”
“知道,知道,末將今日什麽都不知道,一個字都不會外傳。”
看著季鐸賭咒似的保證,鄺埜滿意的點點頭,隨意的安撫幾句之後,就讓其先下去歇息。
待季鐸剛走,鄺埜便迫不及待問道:“老國公,究竟出了何事?”
張輔遞過匣子,鄺埜定睛一看,出了一道詔書意外額,還有個不起眼的小筒。
二人對視一眼,互相點點頭。
鄺埜深吸一口氣,打開了小筒。
裡面抽出一張字條,上面是熟悉不能再熟悉的筆記了:伯顏已歸順大明,朕,不日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