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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明戰神朱祁鎮》169章 讓開,讓開,別擋國舅爺的道
王左見到了地方,開口道:“陛下,要不要先傳這永清三衛的指揮使來見駕?”

按照規矩,無論是兵部和五軍都督府還是都察院的禦史下來巡查,一般先是來衛所駐地與主官見面,接著由人家領著一同巡查。

只是讓人家領著巡查一番,要是能查出個一二三四五來,那才是見了鬼。

朱祁鎮搖搖頭,“不去見他們,既然是微服私訪,朕自己走走看看。”

說著說著,朱祁鎮竟然下了馬車,沿著一條小道行進。

王左能怎麽辦?

只能是歎了口氣,跟在後面。

冬去春來,這太陽一日比一日大,穿著厚厚的絨衣,若是在宮裡得閑的時候曬曬,是極其愜意的。

但這走了沒一會兒的功夫,朱祁鎮已是汗流浹背,感覺這衣衫已然濕透了。

轉頭看了一眼,金英和王左也好不到哪去,都是氣喘籲籲,臉色有些發白。

反是隨行的錦衣衛,一個個如一般平常無二。

大致走了三四裡的路程,一行人總算是見到了人。

一處與尋常莊子別無一二的地方出現在面前,放眼望去,是大片的田地,無數衣衫襤褸的人都在田中忙活著什麽。

朱祁鎮看到條溪流,不顧一乾人的阻攔,興衝衝的衝到溪邊,鞠起一捧水澆在臉上。

小書亭

好亮……

朱祁鎮打了個激靈,感覺整個人都舒爽了不少。

金英不知從哪掏出一副錦帕,“陛下,擦擦臉,千萬莫受了寒。”

朱祁鎮一邊擦著臉,一邊笑道:“王師傅要不要也試試,這一捧水下去,保準什麽火氣都去的乾乾淨淨。”

王左連連搖頭:“臣上了年紀了,這把老骨頭不似陛下一樣,可萬萬經不起這番折騰的。”

“好,王師傅說的是,王師傅先好好歇一歇,金英,弄些水來給王師傅。”

說罷之後,朱祁鎮凝視著不遠處的農田。

金英從馬車裡取出水囊,倒出蜜水,忍著口乾舌燥給王左奉上。

王左也不客氣,結果之後咕冬咕冬一口喝盡,還砸吧砸吧嘴。

這看的金英……更覺得嘴裡發幹了。

朱祁鎮瞧著這農田,一瞧就是一刻鍾的時間。

一旁人就這麽耐心的靜靜等著,半點言語都不敢多說。

這是,沉默良久的朱祁鎮突然開口:“來人,去請個人來。”

錦衣衛領命之後,來去匆匆,很快就帶了個軍漢過來。

這軍漢看起來有些年紀了,渾身上下黝黑,臉更是糙黑,千溝萬壑似的。

這軍漢瞧著這一大串的人,為首中間的那個看那長相,還有穿的衣服料子,就知道此人定是不一般,肯定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

軍漢有些局促,上前行禮:“見過老爺……”

朱祁鎮瞧著他這模樣,笑道:“你不必緊張,朕……,你可是這衛中軍戶?

我剛剛看了半天,瞧著你們耕田,辛苦的緊。

來人,給他些水,再取點吃食來。”

朱祁鎮以為,和人拉近關系的最好辦法,就是吃的。

給人吃的,本就是釋放善意的最好途徑。

“啊……”

這軍漢一愣。

接著有人取出幾張肉餅來,又盛了蜜水,送到了軍漢面前。

軍漢嘴上客氣,千恩萬謝,萬萬使不得,可身體卻是很實誠的接過來肉餅和水。

接過餅後,舍不得吃,寶貝似的收了起來,只是將水喝了。

軍漢嘴裡砸吧砸吧,眼睛眯了起來,乖乖,這水居然是甜的。

“老爺不愧是大戶人家出來的,這水都和蜜一樣甜。”

這軍漢情不自禁說著。

朱祁鎮失笑:“這水裡加了蜜糖,自然不就是甜的了。”

這人像是嚇了一跳,往水裡加蜜糖,就是百戶,千戶大人也不敢這樣弄啊。

一旁的王左忍不住說到:“我說,賜你的餅,你不吃藏起來做什麽?”

“我拿回去給我孫兒吃。”

軍漢老實回答到。

“老丈真是好福氣”,朱祁鎮笑著說道:“不知老丈高姓大名?”

“小的張和,衛裡的人,都叫老漢張麻子。”

朱祁鎮點點頭,“你上前來坐下,有些話須得問問你。”

朱祁鎮說著,然後自己大大咧咧坐在了地上。

張和不敢,只是蹲下來:“不知道老爺來此……”

“沒什麽,沒什麽,”朱祁鎮語氣輕松,“老丈世代都是軍戶?”

“是,太祖高皇帝年間,我家就奉命戍守京師,不過那時候京師還在南邊,小老二兒還小的時候,記得我這一家,都是從南直隸遷過來的。”

朱祁鎮點點頭,感慨到:“真不容易啊,從南直隸到這,背井離鄉,真是辛苦。

對了,剛剛看著老丈這般大年紀怎麽還在田地勞作,為何不在家中好好歇著,看看小孫子。”

“我啊”,這張和露出一絲苦笑,“小老兒不比貴人,天生的賤命勞碌命,哪有什麽福分享那樣的清福。

再者說了,家裡還有那麽多張嘴還得吃飯呢,這歇不得啊……”

王左忍不住問:“這些活計自有子孫來弄,老丈的兒子怕也不忍心讓你這般勞苦吧。”

王左這話像是勾起了張和的心酸往事,這老頭眨巴眨巴眼睛,豆大的淚珠落了下來。

張和用手去揉,朱祁鎮瞧得分明,那手上滿是老繭,手指的紋理也被磨的看不見,手上到處都是一道道口子或者傷疤。

過了一會兒,這張和低啞嗓子開口:“沒了,我兒,沒了。”

朱祁鎮,王左二人心中一驚。

在這個時代,若是家中的壯勞力有個什麽閃失,可以說……

“老丈的兒子,是……”

朱祁鎮輕聲問道。

“他啊,他命不好,去年隨軍出征,死在了土木堡,臘月的時候,衛裡才傳回來消息,說是人沒了。”

朱祁鎮愣了愣,有些愧疚,不忍心,可還是繼續問道:“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還得往前看,老丈節哀順變。

對了,我記得朝廷有過旨意,這戰死的將士都有撫恤,撫恤,衛裡發了嗎?”

張和點點頭,“發了,衛裡先是發了五兩銀子,還有兩石米,前些天,衛裡又補了二兩銀子下來,百戶大人還說陛下開恩,以後小老兒這些家有戰死之人的,以後三年繳的糧食可以減三成。”

永清衛雖是京畿附近的衛所,但還是如同一般衛所那樣,授給軍田自給自足。

聽到這時,朱祁鎮,王左皆臉色大變,一股怒火瞬間襲卷朱祁鎮全身。

開恩?老子開你娘的大恩。

當初戶部報上來的,是每人的燒埋銀五十

兩,米二十石,三年免稅,五年半稅。

可他娘到了這下面,直接打了個對折。

不對,這他娘直接弄了個零頭啊。

王左也氣的要死,知道這群臭丘八不會足餉發放,這千萬萬歲都沒算到,這些人的吃相這般難看。

這銀子,戶部,兵部,五軍都督府,都司,衛中,千戶,百戶,層層經手,層層克扣,到了百姓手中,自然是十不存一。

況且這還只是京畿衛所,若是其他的地方……

這時,遠處,卻一隊快馬而來。

朱祁鎮知道來的是衛裡的指揮等人,已經得知了消息,心急火燎的趕來了。

弘治皇帝看了眼張和,“老丈,你兒子的死,我脫不了乾系。

如今你家的日子不好過,你兒子的燒埋銀絕不止此數,衛了應該馬上就會發給你。

這樣,我替老丈做件事,盡點心意,就當是給老丈賠罪了。”

說罷之後,朱祁鎮扭頭沉著臉道:“朕不願見他們,走吧,上車回京。”

於是乎,朱祁鎮上了車,一隊人,匆匆而去。

永清三衛的指揮,僉事等人勒馬不敢上前,隻敢目送馬車離去。

看著孤身一人的張和,指揮用馬鞭指了指張和:“你……過來……”

張和過來以後,看著指揮以及千戶官,嚇得臉色鐵青,戰戰兢兢的道:“卑下張和,見過……見過……”

“說!”這指揮急切道:“你剛剛和陛下說了什麽?”

“陛……陛下……”張和如遭雷擊。

這三衛的指揮,直到現在都是懵逼的。

本來好好的,可廠衛那兒,突然找上了門。

此時……他方才知道,陛下竟是來了永清衛。

這指揮已是急的跺腳,現在見陛下直接走了,心裡又是忐忑不安。

方才說話的那個……是和氣的年輕人陛下?

張和和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方才和自己說話的……

頓時,他嚇得腿軟了,一屁股癱坐在地。

可馬上這幫子,卻是急的不得了:“快說,說啊……”

張和深吸一口氣,喃喃道:“陛下……陛下和我說話,問了,問了小老兒名子,還,還問了衛裡和小老兒兒子的事情………”

張和此時說話已經開始有些胡言亂語了。

千戶一把將他提起來,徹底怒了:“狗東西,你說呀!陛下到底和你還說了什麽?”

張和想了想,老實巴交的樣子:“陛下還問了我兒的燒埋銀……”

臥槽,這指揮已是頭髮昏,居然差點從馬上跌落下來。

燒,燒埋銀……

他可是聽說了,五軍都督府裡,英國公的兩個弟弟,因為這燒埋銀的事可吃了大虧,差點沒被英國公給活活打死,就連英國公那樣的人物,也都吃了瓜落。

“你,你怎麽說的?”

指揮有些不死心的問道。

“小老兒,小老兒如實說的啊。”

張和一臉無辜說到。

指揮一時間覺得氣血攻心,僉事,千戶沒一個個都是臉發白。

完蛋了,這事,陛下定然是是知道。

張和瞧著這些個上官一副死娘的樣子,突然想起什麽,說到:“對了,剛剛陛下說,衛裡,得給我發五十石米。”

“啥?”指揮懵了。

這……是真的?

張和信誓旦旦說到,說這是補償給他那戰死的兒子的。

這種事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他的真偽沒人可以證明。

沒有人可以去證偽,除非,你去找皇帝去求證。

但你一個小小的指揮使,也配見陛下他老人家?

而且現在去找陛下,找死不是嗎?

他們面面相覷,發現自己只能選擇相信。

陛下這句話,到底有什麽深意呢?

張和他兒子……

莫非陛下是要讓我們……

這指揮腦子裡冒出無數個念頭。

終於,這指揮像是參透了陛下的深意。

陛下,是以張和為例,補足銀子之余,還讓衛裡給戰死的每戶人家都補五十石大米不成?

是了,這極有可能的,陛下對這些大頭兵,倒是看重的很。

看著惶恐不安卻無比真摯的張老和,指揮很想要破口大罵,可細細一想,此人和陛下又過交談,天知道陛下會不會留心此人。

今日若是自己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會被錦衣衛報上去的話……

指揮露出了笑容:“你叫張和是吧, 不錯,不錯,你是個本份人,五十石米,明日讓去你們千戶所去拿。

對了,先前發的燒埋銀,衛裡還沒有發完,明日你一並去千戶所裡拿了。”

張和樂了,露出黑黑的牙齒。

…………

回京途中,朱祁鎮對著王左搖頭:“朕今日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真正的腐敗。

瞧瞧那些軍戶,那些人怎麽也狠的了手如此盤剝,真是一群喪盡天良的東西。

更可怕的是,這幫子人,怕不是我大明最為喪盡天良的啊。”

王左不知道該說什麽。

朱祁鎮喚來金英,讓司禮監擬旨,下旨申飾兵部與五軍都督府的相關人員。

至於各衛的官員,限他們三天之內將所欠發的錢糧全部補上,倒是由廠衛密查。

王左心裡低歎,他雖然很不喜廠衛,但也明白,廠衛摻和進來的話,這事情益大於弊。

陛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對於那些衛所的軍戶來說,補上他們都錢糧才是第一要事。

至於處置,還是那句話,就是從上到下殺了遍又能怎麽樣?

要是靠殺就能讓那些當官的不收銀子,那這事才就好辦了。

進京之後,朱祁鎮派人將王左送回戶部,自己則是在馬車中小憩一會兒。

可沒一會的的功夫,這馬車猛然一停,之聽見外面有人大聲嚷嚷著:“讓來,讓開,瞎了你的狗眼了,敢擋當今國舅的道,想找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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