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空,豔陽高照。在七八月份的日子裡,放暑假這件事總是令人感到愉悅,在美好的兩個月裡盡情玩耍,這便是對於在學校住校的日子最好的嘉獎。
在放假的第一天,洛夜從學校一路小跑到了校門口。今天是回家的日子,他是住校生家在外地,為了求學便孤身一人來到了離家數百公裡的地方讀書。在這火熱的天氣下,校門旁出租車看起來及其的可愛。連帶因為沒有可以一起拚車的人而垮起個臉的開車師傅,看起來也及其的和藹。
“同學啊,我和你說我這趟真的沒啥賺頭,人家都是昨天或者今天上午就回去了,怎麽到你就在這種學校快沒人的時候才走啊。”司機師傅一邊開車一邊向洛夜說著。
“我今天離校前去給別的寢室打掃衛生了”洛夜一邊笑著回答,一邊向車窗的方向挪了挪,因為司機師傅覺得只有一個人,開著空調不劃算,反正從這學校去火車站的路上沒什麽人和車,只要開快點就沒啥熱的。
“同學你還真是心地善良啊,居然能去幫別人打掃衛生。想想當年我讀書住寢室那會……”師傅一邊說著,一邊加大了踩油門的力度。洛夜一邊聽著師傅說話,一邊想著回家後見到父母親的喜悅。
這時從前方開來了一輛大貨車。滴滴的喇叭聲蓋過了司機的話語,還將洛夜從遐想中拉回了現實。師傅連忙避讓,但這只是條雙行道,師傅為了快點送完客,選著了一條很近的小路,在這個狹小的雙行道拐彎點上,居然遇見了公路的王者。但這大貨車不知道為什麽居然在這種地方還不減速。
只見師傅眼疾手快,一手握緊方向盤,一手快速換擋,一個飄逸的甩尾,將大貨車剛好擦了過去。一套行雲流水的操作,甩的洛夜在後座上差點翻了個圈,回過頭來看,師傅的臉色卻不太好。
“他奶奶的,老子車後視鏡被蹭沒了。這路都不知道減速,會不會開車啊。小兄弟你在後面等著,我去找那家夥理論。”師傅雙手似乎有點顫抖,但語氣卻聽不出半點害怕的意思。洛夜心想,這或許就是老司機的架勢吧。
“好的,師傅。”說完便見到那大貨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魁梧的中年漢子,和一個染著頭髮但看起來很愧疚的小青年。
中年漢子一下車就看見那散落在地上的後視鏡碎片,隨即臉就黑了下來。那小青年抬起頭看見滿地的碎片,他的眼睛很奇特,是這個國家很少見的深藍色。深藍色的眼睛看著滿地的碎片,眼神中的愧疚似乎又多了幾分。
只見中年漢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滿臉賠笑的給司機遞了一根然後說道:“我這小徒弟不懂事,我想著這條路上沒什麽車,今天想叫他練一練的,沒想到發生了這種事情。”
司機接過香煙,夾在耳朵上便說道:“你這徒弟開車怎麽這麽不仔細,你在旁邊沒叫他減速嗎?還好我技術好,不然今天怕是要交代在這裡。”司機說著,心裡想已經開始想要去什麽地方把車修了,還得給自己的同事打電話說一下車壞了的事情。
“兄弟你直接說吧,賠多少,我車等著交貨,我也耽誤不了。”中年漢子倒也直爽,直接詢問答案。
洛夜待在車裡,原本就沒開空調的車在停下後變得悶熱,心裡想著一時半會這事情估計解決不了,便打算下車涼快一下。大約過了將近二十分鍾左右,司機回來了,手上拿著幾張紅色的票子,心情似乎愉悅了不少。
車子重新啟動,
行程仍在繼續。不同的是,司機似乎不敢接著開快車了。 “師傅,能不能稍微開快點,我還要趕火車。”洛夜看了眼手機,發現時間似乎有些緊迫,便催促著。司機回應了一聲,而後加快了一些汽車的速度。
經過一段時間的駕駛,終於到達了車站,洛夜拿著行李走下車,看著眼前的車站,想想馬上就能回到家裡,心裡不由得非常開心。
天氣變得有些悶熱,頭頂上的天空也聚集了不少的雨雲,夏天的日子,天氣總是變化無常。剛剛還是晴空的天,瞬間就變得陰鬱了。
“看起來會有一場暴雨啊,我可沒帶傘,希望不要耽誤回家。”洛夜看了眼天上的雨雲心中想著,一邊也加快了腳步。
順利的過了安檢進入車站,剛好趕上火車進站。但凡再晚上幾分鍾,這趟火車可就趕不上了。還好碰上了火車晚點,不然只能去改簽下一輛車次了。
洛夜來到車上,找到自己的作為,將行李放好,便看向窗外的天空。雨雲密布,雷聲滾滾,看起來很是壓抑。洛夜回過頭,嫻熟的從胸包裡掏出了耳機,準備聽聽歌來度過剩下的路程。因為家是終點站,所以不必擔心坐過站,慢慢的, 洛夜便睡去了。
轟!一聲雷聲將洛夜驚醒。這種列車有很好的隔音效果,但這種隔音下竟然能造成這樣的響聲,可見這聲雷聲之前的閃電是有多麽的強烈。
洛夜環顧四周,卻發現一個乘客都沒有了,只有一個坐在自己身邊的穿西裝的男人。洛夜看了看手機,發現時間居然和上車的時間一摸一樣。洛夜看著自己還買了沒多久的手機,心裡不禁想著,這手機真的太爛了,這才用了幾個月就已經壞掉了。
“睡醒了?”邊上的西裝男人突然說話。
“是的,這雷聲可真大。”洛夜回答道,並隨即問道,“這是到哪一站了?還有現在是幾點鍾,我手機壞了,看不了時間”
男人沒有回答,但轉過頭看向了洛夜。這是一雙很有特色的深藍色眼眸,在這個國家並不多見,洛夜感覺似乎在什麽地方看見過這種眼眸,但也說不出到底是在哪。男人用眼睛示意他看向車廂上的屏幕,上面整播報著新聞。
“今日下午一點十五分左右,在613號公路旁發生了一起車禍,死者三名。發生碰撞的是一輛出租車與一輛大貨車相撞,出租車內乘客和司機皆遇難。肇事者為一名男性司機,警方從肇事司機的死亡時間推斷,肇事者死於心臟疾病,在發生碰撞前已經死亡。”洛夜看著新聞,想起來了。這個眼眸,是那個小青年的眼眸。
“所以,我……”洛夜花了幾分鍾時間冷靜了下來,對著男人艱難的說道,“已經,死了嗎?”雖然不敢置信,但任然試探性的問了問,希望這只是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