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南鳶帶著面紗走進了一家當鋪。“姑娘請問要當些什麽?”店老板熱情的問道。
趙南鳶將木匣子放到桌面上,店老板打開匣子瞬間兩眼放光激動又不敢相信的問道:“姑娘確定要當掉這些?”
這可是白玉堂上等玉鐲子,一般情況下市面上還買不到。
趙南鳶點了點頭,何況這也不是她的,自然不會心疼。若是被趙雨蝶知曉趙南鳶將她的鐲子賣掉,肯定會被當場氣暈。
店老板試探的問道:“姑娘打算出多少價?”
“五十兩銀子。”趙南鳶面無表情的說道。
“五…五十…兩……?!”店老板震驚道。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諂笑道:“姑娘能否再低點?三十兩?”店老板伸出三根手指頭。
趙南鳶嘴角上揚,心道:這老板倒會砍價,不愧是經商許久的人。
“老板,你應該也看得出來這些鐲子都是白玉堂出品。不論是材質還是色澤,都比得過一般鐲子的兩倍。若是在別處,怕是不止五十兩。若是不行,我上別家去。”說完,趙南鳶正要伸手去拿,卻被店老板一把護住。
店老板肉痛的說道:“好,我出!二柱,去拿五十兩銀子出來給這位姑娘。”
店老板趕緊將木匣子收起來,生怕趙南鳶反悔。
趙南鳶拿到錢,正要離開。卻被一個人影撞上。
“對不起,對不起。”少年一個勁的道歉。
店老板看到來人不耐煩的說道:“又是你小子,都說了你那破字畫沒人要。”
少年固執的說道:“這些字畫日後定會價值連城,老板,我現在是急需用錢,不然我也不會將它們拿出來當。”
店老板嗤鼻一笑道:“隨便一副字畫就可以拿來當,那我隨手畫一副都比你好上十倍。趕快走,趕快走。不要來妨礙我的生意。”
趙南鳶看了一眼少年,這不是顧展白嗎?上一世他誓死追隨葉天銘,那意志堅定的讓趙南鳶佩服。
當時她也想不明白葉天銘究竟用了什麽法子讓顧展白如此忠心效力於他。當時她還以為顧展白有什麽把柄在葉天銘手裡。顧展白沮喪的正要離開。
“公子,你的字畫可否讓我瞧瞧?”趙南鳶開口問道。
顧展白看了一眼趙南鳶,遲疑片刻後便將字畫打開說道:“還請姑娘莫笑。”
趙南鳶定眼一看,這兩副字畫怎麽有些眼熟。她上一世在顧展白家中看見過,當時顧展白還一個勁的拉著她欣賞起來。看來這兩幅字畫對他特別重要。
“這山水畫,此畫雖比不上著名王維的輞川圖,但也描繪出了山水一線的優美意境,寧靜致遠。而這副字畫,飛龍舞鳳,行雲流水。若是繼續努力,必定會聞名於世。”趙南鳶誇讚道。
顧展白一聽,眼睛一亮。終於有人能欣賞他的畫了。顧展白激動的說道:“敢問姑娘芳名?”
“小女子名那笙。公子這兩幅字畫是打算當掉?”趙南鳶說道。現在她的真實名字還不便透露,免得人多嘴雜。
“不瞞那笙姑娘,展白家母病重在床。現在急需用錢,所以才將此字畫賣掉。但奈何無人欣賞,都說是破畫一副不值錢。”顧展白歎氣道。
“那笙出十兩銀子,公子能否將這兩幅字畫買給我?”趙南鳶問道。
“十…十兩!”顧展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想到他的字畫能買十兩銀子。
“怎麽?公子是嫌那笙出得少?”趙南鳶問道。
“不不不。”顧展白慌忙擺手道。
趙南鳶點了點頭,將銀子遞給顧展白並接過字畫。
“多謝那笙姑娘。”顧展白感激道。
“公子若是有事,可以到將軍府找我。”趙南鳶說道。
“我叫顧展白,感謝那笙姑娘慷慨解囊。展白先去給家母拿藥,若是日後有機會定好好感謝姑娘。先告辭了。”顧展白說完便轉身離去。
趙南鳶將字畫交給玉玲,玉玲不解的問道:“小姐,這兩幅字畫也不值十兩銀子,小姐還為何出高價買下它?不怕他是騙子?”
趙南鳶笑了笑道:“玉玲,有些事情你還不知道,等日後你便懂了。我們走吧。”
顧展白一拿到銀子便往一家藥鋪跑去。
“權叔,我來拿藥。”
“喲,展白來了。母親最近怎麽樣?好些了嗎?”洪權一邊抓藥一邊關心的問道。
顧展白神情憂鬱的說道:“唉,家母近日一直咳嗽不止,還咳出血來,胃口也不好,吃不下飯,精神狀態更是不佳。”顧展白擔心母親的病情愈發嚴重。
“展白啊,不是權叔說你,你那字畫乾脆也別練了,也別當什麽書生了。先找個活乾,掙點錢。然後取個姑娘給你娘衝衝喜,高興高興。”洪權把藥遞給顧展白說道。
“知道了權叔,我先回去給娘熬藥了。”顧展白應和的點了點頭,便急急忙忙的跑回家。
“娘,我回來了。”顧展白推開門一看,一位穿著樸素清秀的女子在一杓一杓的喂食自己宋氏。
“月兒?你怎麽來了?”
“展白哥。”張新月放下水中的碗,起身說道。
“展白回來了。”宋氏虛弱的說道。q
顧展白將藥放在桌子上。然後走到床前抓住宋氏的手難過道:“娘,怎麽樣了?好些了嗎?”
宋氏不想顧展白一直擔心自己,勉強的笑著點了點頭安慰道:“娘好些了,你們不用擔心。”
“展白哥,月兒先去把藥熬了。”說完張新月便拿起要走了出去。
“展白啊,娘自知命不久矣。咳咳……”宋氏咳出血來。
看著宋氏手上的鮮血,顧展白淚水濕潤了眼眶,他搖了搖說道:“不,不。娘你好著呢,權叔說了,你過幾天就好了。”
宋氏抬起消瘦的手,替他擦去眼淚。“人命由天不由己,我們做不了主。娘想趁現在還有一口氣,想跟你說說話。”
宋氏滿眼不舍的看著顧展白。
顧展白聲音哽咽道:“娘……”
“展白啊,你想進京趕考便去,娘不阻止你。在這床底下有一個小木盒,裡面有銀子,是娘留給你取媳婦的。你想去趕考便拿去。”
宋氏停頓了一會又道:“月兒是個好姑娘,勤快又懂事。娘能看得出來她對你的感情,好好對人家。”
顧展白點了點頭,宋氏拍了拍顧展白的手背釋然一笑。
“快去陪陪人家,別讓人家一個人光在外面乾活。娘還等著抱孫子呢。”宋氏催促道。
“我想多陪陪娘。”顧展白說道。
“去吧去吧,娘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宋氏笑道。
顧展白正猶豫著。
“啊!”門外傳來張新月的尖叫聲。
顧展白心頭一緊,連忙跑了出去。
“月兒,怎麽了?”看著張新月不知所措的在原地徘徊,雙手捏著耳朵,腳邊上打碎的藥罐蓋子。
她淚汪汪的看著跑出來的顧展白,委屈巴巴的說道:“對不起展白哥,我不小心將它打碎了。明兒我再給你買一個。”
顧展白略顯生氣的走了過去,拉過張新月的手,責備又帶著心疼的說道:“不會弄可以讓我來,萬一燙傷了手可怎麽辦?”
看著顧展白滿臉的關心,張新月心裡開心不已。“月兒沒事。”
看著一臉嬌羞的張新月,顧展白也滿臉通紅。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兩人就怎麽站著不動。
直到聽到外頭的叫罵聲,兩人才分開。
“新月,新月。這丫頭片子跑哪裡去了?看我找到不好好收拾收拾她!”
張新月一聽聲音是爹,立馬慌張的說道:“展白哥,月兒先回去了。有時間再過來找你。月兒先走了。”
張新月說完頭也不回的跑了。
看著張新月的背影,顧展白感覺心裡瞬間空落落的。
“咳……咳嗽咳……”宋氏扶著牆走了出來。
“娘,你怎麽出來了?外面風大。”顧展白聽到身後傳來聲響,便轉過身去就看到宋氏站著那裡看著自己。
宋氏歎了口氣道:“月兒這孩子打小就懂事,啥事都憋在心裡。可惜卻攤上這麽一個酒鬼爹,娘又走得早。唉!”
顧展白沉默不語,片刻後。
“娘,我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