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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來自萬年前的拷問》第6章:往事
  式微,式微,胡不歸,唯君子故,但留至今。

  入夜的城市彌漫著淡淡的霧氣,防佛舞台上彌漫的乾冰,為即將到來的盛大表演造勢。夜晚的霧氣同樣也是暴雨疾風的前兆,誰也不知道命運會如何安排一切,災難還是慶典,猶未可知。

  “馨兒,這次你鬧的有點大了啊,之前不都好好的嗎?這次是他們欺負你了嗎?”超夢低下頭看著躲在樓梯間裡的馨兒不解地問道,他撓了撓頭,育兒經驗這種東西對他來說還是太早了點。

  馨兒背過身去,哼了一聲。

  “你好久沒來看我了,我想你了。”

  “啊,我最近有點忙,你懂的啦,這不是一直在那邊乾活嘛,想我很正常,就是麽,就是這次是不是有那麽一點過頭了啊?”超夢一緊張,話也說不利索了。

  “他們要抓你,都是壞人,我炸傷一個還是在幫你!”馨兒氣嘟嘟地衝超夢喊,她一心為了超夢,超夢竟然還訓她。

  “我剛剛把他們拉到我這邊考察過了,有那麽一兩個可能有點道德上的小瑕疵,但大體上都沒什麽問題,在某種意義上甚至可以算作我的夥伴。”

  超夢的記憶空白起始於和暗之共鳴石合體的一瞬間,之後大概有幾天的記憶缺少,等他再次恢復意識時,發現暗之共鳴石已經和自己融為一體。

  融合之後雙方形成了共鳴石單方面壓榨的共生關系,一方面暗之共鳴石在不斷地吸收超夢的能量,一方面暗之共鳴石基於陰暗本質和超夢潛意識裡對人類的痛恨,用吸取到的能量創造出了一個以現實世界為藍本的邪惡幻境。

  超夢本體也被困死在幻境中,每時每刻都在被共鳴石可持續性壓榨能量。竭澤而漁的共鳴石深諳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理財原則,將目光投向了現實世界。

  隨著幻境與現實世界的緩慢重合,超夢得以從幻境中短暫脫離,回到現實世界。

  當然這些超夢都沒有告訴馨兒,只是和她說自己在為了世界和平而戰鬥,暫時沒有時間陪在她身邊。

  “好了,你快去保護世界吧。”馨兒轉過了身,一臉不情願地催促超夢離開。

  “等你開心了我就走,我最近剛學了分身術,可以在這邊多陪你一會兒。”超夢哄著馨兒,離幻境世界正式入侵現實世界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已經有不少誕生於幻境的陰暗幻象先一步闖進現實世界,作為正式入侵的楔子。

  “你去忙吧,我已經長大了,可以照顧自己的。”馨兒撅著嘴,催促超夢離開。

  “我送你去他們旁邊吧,晚上一個人多危險。”超夢湊過去拉著馨兒的手就要走。

  “我不去,他們是壞人。”馨兒強在原地,非常抵觸與組織的人接觸。

  “他們欺負你了嗎?我看他們買的蛋糕挺好吃的,扮你爸那人還挺看重你學習的。”超夢對組織的安排相當滿意。

  “我不喜歡他們,我信不過他們,信不過這個世界所有人,我只相信你。”馨兒越說聲音越低,超夢都快忘了,她也是實驗室裡的羔羊。

  超夢永遠記得那一天,他積蓄了足夠的能量後炸毀實驗室,殘忍地將實驗人員屠戮一空,他發現了手術台上虛弱的馨兒,實驗人員早在騷亂之初就逃離了手術室,嵌在馨兒身上的暗之共鳴石瘋狂地汲取著馨兒的生命力。

  超夢不忍目睹馨兒喪命,伸手抓住了暗之共鳴石,插進了自己身體,利用自我再生的能力抵禦共鳴石的掠奪,

強烈的痛楚讓超夢暈了過去,暈倒前的最後一刻,他看見馨兒掙扎著起身,向他走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超夢從昏迷中醒來,發現馨兒自己簡單處理了身上因為共鳴石被剝離的傷口後,又將昏迷的自己拖出了實驗室。

  無論是對超夢還是馨兒來說,這都是一個奇跡,一個由兩人攜手創造的奇跡。

  兩人逃出實驗基地後,又經歷了漫長的跋涉,終於找到了一個與外界封閉的小鎮,在那裡兩人開始討論日後的生活。

  超夢強忍著肩上共鳴石的侵蝕,抵禦著自己內心深處和共鳴石合為一體的衝動。

  馨兒告訴超夢,之前在實驗基地的時候她每天晚上都在做噩夢,有一團不可名狀的黑霧不斷地催促她和自己融為一體,去探索生命更高層次的風景。

  馨兒不知道什麽是更高層次的生命,她單純地對噩夢感到害怕,但是自從超夢拿走共鳴石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做過噩夢了。

  “謝謝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這句話,似乎打開了超夢的記憶閥門,他想起了自己還未成為超夢時的光景。

  無邊無際的空間、渾身纏繞黑霧的同伴、從天而降的鐵爪、找朋友的童謠。

  還有更久之前,擁擠的地鐵上大聲外放的某音短視頻、下班回家時門口等待的貓貓、晚上開黑時好兄弟的整活。

  但是,他是人類製造的寶可夢,為什麽會有身為人類的記憶?

  下一瞬間,不知道是超夢的意識無法承載大量的記憶衝擊還是設計師預留的後門,超夢意識失守陷入昏迷,暗之共鳴石趁機和超夢正式融為一體,此後便是大片的記憶空白,直到超夢在幻境中醒來。

  “我們是好朋友,對吧。”超夢看著眼前的女孩,“只要你在心裡喊我的名字,我就會盡我所能趕到你身邊,你可以永遠相信我,有我在,就不會有危險。”

  馨兒點了點頭,她也想起了逃離實驗基地的那一天,正是超夢拯救了她。

  “我會在家裡好好等你,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當然了,好朋友怎麽會騙好朋友呢?”

  超夢把意識傳回了幻境中的本體,定位到了丙午一群人的位置,分身回到現實世界帶著馨兒向他們走去,而本體則命令另一個分身先去和丙午他們好好溝通一下。

  402室內,隊長仍癱軟在地上,丙午也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乙巳一臉茫然地看著隊友,變隱龍沒有現身,防佛在防備著什麽。

  幾人之中,倒是看似精疲力竭的隊長先開了口。

  “這次的情況比較特殊, 很多情況大家都當是做了一場夢,夢裡很多東西和現實是反著來的,不必過多糾結。”

  “有人想讓我死,做寶可夢可真的太難了啊,這讓我怎麽放心把後背交給隊友。”變隱龍埋汰了乙巳幾句,看似抱怨,實則存了幾分對乙巳的忌憚也未可知。

  “我…”乙巳還沉浸在自己貪生怕死的表現中,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這次都是我的錯,我太急躁了,沒有注意到敵人的陷阱。”丙午見隊內氣氛緊張,連忙把鍋攬到了自己身上。

  “丙午,你別摻和,我本意是安慰一下大家,把表面工作做了,回去我們再討論換組的事。既然現在說開了,那我也要盡到隊長的責任,這次的事的確是乙巳錯了,丙午你別覺得是自己的錯,選擇是乙巳做的,你可以感恩他,但我作為隊長必須要指責他,變隱龍作為受害者更是理所當然。”

  “我當時…”乙巳想要解釋自己只是出於最優解才作出這個選擇,但是這些話連他自己也騙不過。

  “回去之後,我會申請專門的心理醫生。乙巳,這次因為是幻境,沒有惡劣後果,我暫時不處罰你,但是你已經不適合這個小組了,我會把評估報告反饋給組織。”

  “好的,謝謝隊長。”乙巳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他也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萬分。

  “他的確很聰明。”變隱龍顯出了身形,對隊長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但是,他犯錯了。誰都可以犯錯,只有我們不能。”

  “因為我們的目標是保護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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