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納完畢,方易緩緩睜開雙眼,目前自身的奇經八脈已無比寬厚,按照記憶裡對比常人的經脈差不多是兩倍有余。
並且覺得自己可以隨時開啟陰蹺脈、陽蹺脈、陰維脈和陽維脈這四條經脈,不過方易並不著急,覺得八脈寬厚度還有增長的空間。
遠處,方正一臉幽怨地踏步跑來,幽幽的開口:“哥!我在府中找不到你,一猜便知你在此處,這裡有什麽好玩的嗎,這幾日我見你總愛來此。”
“此處也沒什麽特別,只不過比較寧靜,我喜歡靜謐的空間,可修身養性。”方易隨口糊弄著,起身便迎了上去。
方易對這個‘撿來’的弟弟,還是很喜歡的,方正天真無邪、心思純正,只不過年齡還小,心智尚淺,記憶當中哥倆的關系不錯,從小便喜歡跟在自己身後玩耍。
方正拉著方易的手就往前走,用略顯稚嫩的聲音說道:“哥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飯,娘親今天可是親自下廚!”
看著方正一臉高漲的神色,也令方易有些微緊的內心放松下來。
踏入後院,一股濃烈的藥味自廚房傳來,二人經過時,剛好看見方母正守著一爐藥罐,正用小火煮著,而那藥味便是這藥罐裡傳來。
看到母親守著藥罐幫自己熬藥,一臉的認真,渾然沒有察覺到自己和弟弟到來,方易心中一暖,很受觸動。
使了個眼色,方正立馬反應過來,二人同時施禮,“母親大人,孩兒給您請安了。”
方母這才抬頭看見兄弟二人,不由得面露歡喜,“你們來啦,去前堂準備吃飯吧,記得要洗手哦。”
說完後又開始忙碌起夥房之事,似是發覺了方易的變化,轉過頭驚喜道:“易兒,如今你的傷已快痊愈了吧,我兒精神氣十足的模樣多麽俊朗,劉先生所開之藥方果然妙用無窮!”
沒等方易回話,便又開始忙碌起來,方母以為,方易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調養好身子,都是那劉醫師所開藥方的功勞。
經過幾天的相處,方易對這個家越來越有歸屬感,對方母也越發的依賴,前世沒有感受過父母之愛和家人親情,既然今世能夠補足遺憾,那就一定要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家人!
天色很快暗淡下來,夜幕籠罩下的上京城,並非黑漆漆一片,反倒是燈火通明,商街上熱鬧非凡。
大宇皇朝以武安國、以禮治國、以商興國,商道通達,且物產豐富,糧畜充足!
並通過商道,常與周邊小國和北溟東瀛以物易物,各取所需,同時全民尚武,國力強大,上京城作為天下中心,更是繁華無比!
直到後半夜,上京才逐漸安靜下來,方易躺在自己的房間內還沒睡著,事實上他還是有些矛盾,突然來到到神州大陸,並且有了自己的‘家人’,這一切都太過突然,換了誰都一樣,會有心結。
方易就是這樣一個人,坦蕩、直率,既想不通那就索性不去想,走出房門欲透透氣,路過方府宗祠時,卻發現母親也未入眠,此時竟跪在先人的靈位前!
方易想上前扶母親回房休息,可宗祠內母親的聲音傳來,腳下一頓。
“各位方家的列祖列宗,你們一定要保佑易兒和正兒。易兒少時便體弱多病,不善言辭,雖天性善良,但卻不能繼承方家的基業,可畢竟是我和夫君的孩子,血濃於水!
前幾日為救正兒更是身負重傷,半隻腳踏進了黃泉,險些回不來了!我只求你們能保佑他平平安安的長大,
不被人欺凌,將來長大娶妻生子,做母親的也就知足了!” 方母低聲的對著供桌上的先烈靈位訴說著,也是在禱告,說到方易重傷時已然哽咽,提起衣袖微微擦拭了一下眼角,又接著開口。
“說起來正兒才最令我放心不下,夫君手握大宇過半兵權,正兒於武道上又天賦高絕,皇室本就對我方家忌憚,現欺我方家男兒在外征戰,居然派出殺手對正兒下手!
我不過一介婦道人家,又不精於武道,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盼望方家的先賢們能現化保佑我這兩個苦命的孩子......”
方易見母親白天在自己和弟弟面前裝出一副松弛有度、沉穩冷靜的樣子,可到了深夜裡卻在宗祠以衣拭淚,獨自傾訴!
說句實話,心態有點崩了!
望著母親憔悴的背影略顯佝僂,一頭烏發裡摻雜著幾根銀絲,方易暗暗退下,眼內精芒閃過,心裡暗下決心!
‘我雖自地球而來,並非真正的方家長子,但母親大人視我如己出,管它真也好假也罷,既是真心待我,我還有何顏面心存心結!只要坦然接受融入,我就是方易,母親就是家人!’
也許是過於在意母親的感受,方易對那素未謀面的‘父親’在心底裡,悄然有了一絲怨氣,丟下一家老小隻為搏得皇室信任,只為了守住家族的繁榮和自己手裡的權勢嗎?
還有什麽,比自己的家人更重要!至少方易想不出來。
這是方易從小到大第一次有些‘討厭’一個人,也許可能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吧。
......
早上瑩兒服侍方易寬衣洗漱後,吃過早點,便走上了去書院的路上。
上京城內,神州書院!乃天下名院,是王公世子或朝中大臣家裡的公子所集中求學之所,善教習武學、禮法、聖賢學,歷來為大宇朝廷培養了不少傑出的人才。
上一世的方易也是在這所書院裡求學,但因天生廢體不能習武,總受到同窗異樣的目光,於是便不再去書院了,由方家所請的先生專程到府上授業。
書院內,方易所熟悉的那間學堂,此刻先生還沒來,學子們都已在自己的位置上恭敬的等候。
大宇禮製,天地君親師,除了天地父母,‘師’便是最重要的一位了,所以尊敬授業恩師便是守禮,如若不然,便觸了禮法!
方易一進學堂便引起騷動,學子們一陣竊竊私語,更有甚者已然開始議論紛紛,品頭論足!
“這不是寧國侯之子,方府大少嗎,他怎麽來了?”
“我聽父親說此人天生廢體,不可習武,簡直枉為人......”
“哼!寧國侯神威蓋世,怎麽會生出這等無用之人,真是落了侯爺大人的顏面!”
“我神州人族武學根基深厚,就連上京城中街邊賣菜的小販,最少也有一脈修為,這等毫無修為之人有何等顏面敢來我神州書院求學!”
......
聽著曾經的同窗如此奚落,方易並沒有什麽表情,只是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默默的看書,任憑周圍人的異樣眼光掃來,皆無視以對。
“滾出去,這裡你不配進來!”
一名身材魁梧少年走到方易的桌前,語氣中伴有強烈的霸道之意!
此人是莽荒侯次子,名叫陳九日,既為名將之後,自有其傲骨!小小年紀便已是凡體巔峰,八脈齊開的武者,其自命不凡,素來看不慣方易!
莽荒候為大宇武侯,異族入侵時,也是皇朝一員大將,屢立奇功,曾被人皇欽命鎮守邊荒!
後因寧國侯戰功卓越,行軍布陣更是強壓莽荒候一頭,所以這鎮守邊荒之職便被方鴻奪走,同時也拿走了莽荒候手裡的兵權!
這方陳兩家恩怨就是由此而來!
聽見陳九日那跋扈的聲音,方易頭也沒抬,依舊坦然自若的看著書。
陳九日被方易無視,面色難堪,當即便伸手抓向方易。
方易反應迅速,微一偏身便躲過了陳九日伸過來的手掌。
見自己出手失利,陳九日也沒多想,畢竟自己只是隨手一抓,隻當是方易運氣好,躲了過去,便伸出雙手按在了方易的雙肩上!
重回學堂,方易不想把事鬧大,若用上太極,只需雙手搭向陳九日的手腕,旋轉內扣,引動太極之力,這樣陳九日的雙臂定然折斷!
不過在方易看來,陳九日雖然跋扈,也不過就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人罷了,放在地球上連毛都沒長齊,兩世為人的他又怎麽會和‘未成年’置氣。
隨即眉頭一皺,淡然的說道:“不想斷掉的話,就把手松開!”
“我若不放你要如何!”
陳九日還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他哪裡會想到方易這等一脈未開之人敢這麽和自己說話,火上心頭,就要出手教訓方易!
“簡直放肆!學堂之上,先賢聖地怎可做出如此不雅之舉,真是傷風敗俗,陳九日還不放手!”
授業先生不知什麽時候進了學堂,見氣氛不對,又見陳九日雙手抓著方易,心裡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便出言訓斥!
授業先生出言,陳九日自然不敢怠慢,當即松手後,對先生恭敬地行了一禮,一改惡少面目,溫順的像頭綿羊,“是學生無禮了,還望先生莫要怪罪。”
授業先生見陳九日對自己恭敬守禮,倒也滿意,於是沒有太過苛責,“無妨,回自己的位置吧。”
待全堂學子都安靜坐好,便開始搖頭晃腦,滿口‘之乎者也’的講起了今日所學的內容,“今日我們來溫習一下君聖臣賢。君,近賢者也,未必遠小人,用人只求其能乎,不求其之德......”
這學堂的學子哪個不是世家子弟、王公貴族,本質裡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馬上好戲就要開場,結果卻被打斷,不由的百無聊賴,興致大減!
這一堂課下來,若非不敢對先生無禮,只怕大半的學子都要昏昏欲睡了,‘學過了還學?!你是真無聊啊你!’
在場的吃瓜群眾們恨不得馬上下課,以陳九日的性子,只怕這方易要吃苦頭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