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公元198年)十一月。
官渡。
隨著安平郡被攻佔後,陸陸續續的大局開始回援,曹軍在猛攻數日後終於退去轉攻為守,士氣更是大振。
北涼大營帥帳內,軍中的心腹將領一個個滿臉凝重的皺眉,而上方的呂布卻是緩緩勾起了笑容。
“哈哈~諸位,曹軍退去,不正是應了咱們一開始的預算嗎。”
呂布雖然這麽說,但還是有人忍不住擔憂沉聲道:“主公,如此一來太過危險了,虛張聲勢威懾曹軍,一旦被曹軍得知專刻便至啊。”
“是啊主公,雖虛張聲勢但是否再調遣幾萬兵馬回援?”
“丞相,此計恐只能騙的過曹操一時啊。”
諸將紛紛擔憂著,無他,攻克安平郡的大軍分兩批一明一暗朝著渤海趕去,而暗著的這支大軍便是明面上回援官渡戰場的北涼大軍。
前幾日陸陸續續的有大軍回援不過是虛張聲勢的假象罷了。
“呵呵,諸位勿慮,曹孟德縱然發現又如何,官渡還有吾十萬大軍,難不成還能被曹軍一擊而潰?”
似笑非笑的笑容下,頓時諸將齊齊低頭急忙抱拳大喝道:“吾等定為丞相拚死效命。”
就在這時,帳篷突然掀開,只見曹性和劉三刀二人紛紛臉上還點著血點踏入帳內,但令諸將齊齊倒吸一口涼氣震驚的之色,劉三刀手中竟然拎著一顆首級。
“主公,末將劉三刀特來請罪。”
“主公,末將曹性要告一人。”
二人踏入張內後紛紛單膝跪地,可二人卻一個來請罪,另一個卻是要來告狀,頓時帳內諸將驚詫下時,突然許攸瞪大了眼睛。
“匹夫!匹夫!”只見許攸瞪著大眼,此時他才看清楚,劉三刀此人手中拎著的一顆死不瞑目的首級不正是他侄兒的嗎。
頓時氣的許攸瞪著大眼,有股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而劉三刀直接抱拳大喝道:“主公,末將砍了許攸的侄兒,還請主公降罪。”
一側的曹性狠狠的瞪了眼劉三刀,直接抱拳大喝道:“主公,末將狀告許攸侄兒在後軍中飽私囊,暗中竟然販賣我軍糧草,被我等二人發現後,此人還拿許攸老匹夫來壓我等。”
“言!言!此人太過狂妄了,竟然言若無他叔父許攸,主公眼下還龜縮在關中,哪有現在的威風,誰敢動他許家之人?還說就連主公要動他許家之人也得掂量掂量。”
豁!
瞬間帳內諸將一片嘩然,紛紛瞪著大眼,而許攸更是臉色通紅兩眼淚汪汪的望著自己那死不瞑目的侄兒首級,頓時轉過頭對著呂布抱拳哭喊道:“丞相,你可得為攸做主啊,定是此二人是為了報復泄憤。”
“丞相,如今誰不知道老夫曾經得罪了這倆賊廝,他們對付不了老夫便奸詐的對老夫侄兒出動,丞相大人,你可得為許攸做主啊。”
看著許攸憤怒的悲戚的哭喊後,呂布不著痕跡的望了賈詡,只見對方低著頭一副什麽沒看見的模樣,但呂布心中卻是暗笑,你個老狐狸,明明都是你一手謀劃的,竟然還將自己摘出去。
“主公,我們有證據!鐵證入山!”
只見曹性瞪著大眼直接對著呂布抱拳大喝著,同時更是指著諸將說道:“若主公不信,可帶諸將親自輕點下,還有這是帳目。”
奸猾的曹性直接從懷內拿出了後軍的糧冊,一旁的劉三刀也是嚷嚷道:“主公,這人該殺啊,前線將士們拚死拚活為主公建功立業,他到好,在後方不僅不知感恩,竟然還貪汙兵糧。”
“主公,北涼軍中的鐵律,凡貪墨軍糧、軍械、軍中任何輜重者斬立決!”
“這可是主公您親自下的令,而且自北涼軍建立至今,從未發生過此等事。”
曹性和劉三刀二人相互配合下,一人拿著北涼軍的鐵律說事,另一人直接都拿出證據來了。
尤其是劉三刀更是委屈巴巴的說道:“主公,實在是這小子太狂妄了,竟敢侮辱主公。”
“沒錯,主公,此人太過狂妄了,末將也是生怕此人亂扣屎盆,到時候亂咬說是許攸大人指使,這不是離間主公和心腹謀士嗎。”
要說劉三刀老實有些虎的話,那麽曹性就是透著一股奸猾,直接倒打一耙,頓時氣的許攸臉都綠了。
“混帳!混帳啊!丞相,此二人倆個匹夫,完全就是亂說,胡說,明顯就是借機排除異己啊。”
一時間亂哄哄下,呂布皺著眉頭,凝視望著二人,周倉和胡車兒將證據全部拿到了帥桌前。
隨著呂布低頭翻開糧冊的刹那間,許攸臉色煞白,嘴唇顫抖的想要說什麽,最後卻看到了曹性眼眸中桀驁的挑釁目光,似乎在說老家夥讓你上一次搞老子,這一次看老子搞不死你。
“丞相大人啊,吾許攸可是冒著全族性命之危投靠你的,丞相大人明見啊,一定是他們二人與吾許攸有怨蓄意報復啊。”
“丞相大人明鑒啊,一定要殺了此二賊子,要不然吾許攸還有何面目!”
然而還不待許攸悲戚完,呂布直接憤怒的狠狠一拍案桌,死死盯著糧冊的雙眸緩緩抬起頭,目視許攸冷哼道:“子遠!許子遠!這就是你們許家的忠心耿耿嗎?這就是你許攸的忠心嗎?”
森寒的目光下,頓時令許攸猶如雷擊般僵硬的杵著,瞪著大眼不敢置信的望著呂布,怎敢!怎敢啊!不就是一些糧食嗎,要知道他可是為你呂布立過大功的啊。
而一旁的賈詡更是暗暗皺眉,這個許攸怎麽這麽糊塗啊,剛才都已經給了他機會啊,你借坡下驢直接說此乃敵軍離間計多好,直接將這筆糊塗帳給掀過去,隨後呢主公明面上重罰你,轉過頭委以重任。
怎麽今日如此不智啊,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下,今日還想著搞死主公的心腹愛將,你要搞死劉三刀或許主公還能饒你一命,但你要是搞死了曹性,等著吧,總有機會搞死你的。
“許攸!許子遠!汝好好看看。”
呂布深深吸了一口氣,冷漠的將糧冊拿在手中令周倉交予對方,然而當拿到手後的許攸卻是滿臉悲戚的瞪著呂布。
“丞相,吾許攸為您立過大功,為您入駐河北冀州立下了汗馬功勞,難道還抵不過兩個賊廝!”
只見許攸蠻橫的直接一擺手推開了周倉遞來的糧冊,瞪著大眼望著呂布,似乎在威脅說,你呂布辦事不公平,曹性和劉三刀兩人算什麽東西,能和他相比嗎?
就這麽一句話,頓時令呂布心中殺意澎湃,看著剛剛想出來勸說的賈詡,直接憤怒的狠狠將手中的竹簡給扔了出去。
啪~
沉甸甸的竹簡在呂布的手中力道有多大?只見許攸慘叫一聲,直接被砸在臉上後痛苦的捂著臉倒地,一側的賈詡更是看到了呂布殺人的眼神,頓時嚇的一縮脖子,剛剛伸出來的一隻腳又給收了回去。
“嗚嗚~”
倒地地上痛苦捂著臉的許攸悲戚著,一側的賈詡更是低著頭看的暗暗歎氣,許攸太不智了,明明自己犯了錯,本身就沒理,偏偏仗著一點點功勞就看不起任何人。
許攸此人有才!卻無智,誰能容下你這種人,論功勞軍中上下立過功的將領多的去了,難得都一個個這麽橫,主公還如何治理三軍。
臉色通紅的許攸手裡死死抓著這個竹簡,起身後直接目視呂布,不甘心的嘶吼道:“丞相,若無我許攸,河北戰場豈會如此順利,冀州會落入丞相手中嗎。”
似乎到了此時的許攸還未認清現實,呂布難看的臉色漸漸平淡起來,只有一雙冰冷的眼眸直勾勾的注視著他,這一刹那間,看的許攸頓時冷汗直流。
在這雙淡漠的眼神下,他許攸才恍然明白過來,他的生死,甚至所有人的生死都掌握在此人手中,他根本沒有自傲的資本。
這一刻冷汗直流,許攸臉色慘白嘴唇還是顫抖,而呂布僅僅是淡漠的掃視了他一眼後,便轉過頭對著軍中將領高順沉聲道:“查!凡是參與之人殺無赦!”
諾!
“給田豐傳信,嚴查糧冊。”
諾!
一連兩道命令下來後,呂布目光又望向了曹性和劉三刀,直接沉聲道:“攻是功!過是過!你們二人沒權利動手。”
“滾下去!自己去領三十鞭子。”
“末將遵命!”只見曹性和劉三刀二人紛紛一抱拳,直接大喝一聲,絲毫沒有怨言。
隨後呂布更是環視帳內諸將,最後冷聲道:“將此人首級懸掛於轅門外,讓軍中將領都睜大眼睛看清楚了,日後誰敢貪墨軍中物資,嚴懲不貸。”
諾!
“丞相英明。”
諸將齊齊抱拳拱手大喝,隨後呂布更是冷漠的一甩衣袖,頓時諸將一個個低著頭急忙離開了帥帳,就連許攸都悄咪咪的躲在了人群中消失。
直至留下許攸賈詡一人,就連周長和胡車兒都走到了帳外值守。
“文和,你看如何辦?”
呂布淡然的一句話頓時令賈詡苦笑起來,雖然計劃有些變動了,但基本沒變。
看著賈詡那無奈的笑容,呂布卻是冷笑一聲,“文和你盯緊了此人,三日!正好大軍能做好準備。”
“三日內,若許攸老實了,並無二心,那麽你便出馬,將計劃全盤托出。”
面對呂布的話,賈詡低著頭拱手道:“主公英明,屬下這就去辦。”
其實二人十分清楚,這個可能性太低了,若許攸這一次當真悔悟了,那麽日後還真能用下此人。
然而在賈詡心中卻暗暗搖頭,許攸先前背叛袁紹時,不也是因為一件小事嗎。
不錯!許攸受到袁紹的責罵,被趕出軍營算什麽,在賈詡眼中就是一件小事,和袁紹損失麾下的精銳鐵騎相比,簡直無法相提並論。
換個人來你試試,不砍了你都算是氣度大的了,結果你許攸只看自己的損失,卻不看大局。
許攸有大才,可惜卻只有小智,恐怕這一次要栽了,賈詡暗暗的搖頭苦笑,多麽好的一個出頭鳥啊,怎麽就這麽栽了,看看吧,後面有機會了希望能保住這麽一個優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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