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陵。
太守劉度此時焦急的來回跺腳,下方一員長相極其雄壯的猛將,只見手持一杆開山大斧,虎背熊腰絡腮胡,威風凜凜似一員猛將。
“太守,區區關羽怕個甚,空有虛名罷了。”
鼻口朝天的邢道榮看著自家主公被嚇成這幅模樣, 不由撇嘴誇海口。
而劉度聽後深深的歎氣一聲,“將軍神勇非凡,有將軍在吾到是不懼關羽,吾怕的是劉備大軍啊。”
“縱然是楚霸王都被十面埋伏落的烏江自刎,如今荊州烽煙四起,劉使君都被困在襄陽束手無策, 眼睜睜的看著劉備麾下大軍馳騁荊州大地。”
深深一歎氣的劉度更是忍不住的暗自悲傷, 這一幕讓邢道榮有些無奈。
“將軍, 聽聞江東周瑜、孫策領兵五萬準備攻打江夏,荊州危矣。”
“今日請將軍來有一事相求。”
看著太守劉度誠懇的一幕後,頓時邢道榮急忙抱拳都:“太守有事盡管吩咐,邢道榮一粗野匹夫也知知遇之恩。”
看著邢道榮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劉度暗暗點頭,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將軍,那關中溫侯也派遣使者前來過,吾左思右想下,如今荊州已經四戰之地,而吾死不足惜,還請將軍護送吾膝下一子去長安。”
好家夥,劉度的小算盤也是暗暗打的劈裡啪啦響,也是要準備多方下注了。
然而草莽出身的邢道榮直接鄭重的一抱拳大喝道:“某匹夫一個,得太守知遇之恩, 定當以死相報。”
邢道榮, 聽名字便知道, 在這個時代,單名為貴,而道榮二字很明顯就是賤命,也就是說身份家室不高。
只見劉度感激之下擺擺手,屏風後一少年郎出來後,頓時邢道榮愣住了。
十五六的少年,一身洗的發白的衣衫,雖然模樣俊朗,但不得不說一身的打扮有些寒酸。
只見劉度尷尬的一笑,指著這少年郎道:“此乃吾親子,還請將軍護送其去長安。”
這個時候邢道榮這才反應過來,早就聽聞自家太守暗中在外面勾搭有人,甚至還有一子,前幾日被人家裡那位知道後,頓時如狼似虎的大罵一頓。
不是不讓劉度有子嗣,而是怕這庶子來爭奪家產。
劉度尷尬的將一個包裹拿出,交給自家這個兒子後,忍不住的暗暗落淚,輕聲道:“兒啊,為父沒多大本事,長安最起碼太平,父也只能給你一個富貴。”
“父親。”
少年知道自家父親的困難,重重的點了下頭, 沉聲道:“父親放心,兒會保護好娘親的。”
就這樣,邢道榮率領著百名護衛,駕著一輛馬車離開了零陵,朝著長安方向而去。
同時邢道榮一行人剛走不到三日,關羽的大軍便已經兵臨城下。
“報~太守大人,敵將關羽送來書信,言太守大人若不開城投降,待他破城之日莫要後悔。”
聽著下人的稟報,劉度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拱拱手道:“這急脾氣的,現在的將軍沒一個好脾氣。”
“來人呢,快召集城內各族,告訴他們關將軍來了,咱們快快開城迎接啊。”
劉度不傻,眼下荊州局勢劉備已佔據上風,別看劉表手中還有十幾萬的大軍,可有毛用。
三番五次的對戰,劉備仗著麾下的騎兵,連戰連勝,勝利的天平已經傾斜。
再說了,他又不是沒反抗,是人家兵臨城下了而已,他為了一城的百姓這才逼不得已開城投降的。
許昌。
半個月後,許攸在曹操麾下文武,還有朝廷的百官憤恨的目光下,狂妄自大的他冷笑一聲,披上了暖和的黑色貂絨上了馬車。
當許攸進入馬車的刹那間,曹操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的無影無蹤,反而透著一股深寒的殺意。
“惡來、仲康,日後戰場遇到此人不要俘虜,殺!”
冷漠的聲音傳入耳中時,典韋和許褚身披重甲下,死死盯著那輛馬車,不用曹操說他們已經心中充滿了殺氣!
華強版的許攸當真是給典韋和許褚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每每閉上眼眸許褚腦海中便會浮現出許攸那張狂妄粗大的黑鼻孔,趾高氣昂的一句話經常讓他在夢中憤怒的驚醒過來。
“阿瞞,吾主百萬雄兵在等著你,到時候只要你來找某,吾定當看在曾經朋友一場的面上,一定為你在溫侯面前說句好話,保你一命。”
突然馬車掀開,又露出了許攸那張氣死人不償命,趾高氣昂的臉頰,頓時曹操麾下文武還有朝廷百官一個個怒目而視。
該死的!他們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之人。
尤其是典韋和許褚突然又看到這張臉後,瞬間殺意澎湃,眼眸更是充血布滿了猙獰的血絲。
哈哈~
在看到曹操輕笑的點頭下,許攸頓時狂妄的大笑放下了車簾,隨後車內傳來了一聲大喝。
“出發。”
嘎吱~嘎吱~
三百人的護送著馬車開始走了,更是帶著無數人的憤怒。
皇宮!
曾經年僅十歲的天子劉協,如今已成長成一位翩翩少年郎,然而此時猙獰憤怒的臉頰破壞了整體情緒。
“該死的!呂布,逆賊啊,國賊!”
來自關中呂布的使者許攸,這一次天子劉協可為是當真親眼目睹見識到了什麽叫作狂妄。
鼻孔朝天,看似尊敬卻透著一股傲慢,言語間更是動輒就是呂布麾下百萬大軍,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拖延時間!
司空曹操給他的意思便是拖延,只要拖上一年半載,袁紹緩過勁來後,他們二人便聯手展開對呂布的報復。
“賊子啊,可惡,呂布比之董卓還要可惡!”
天子劉協猙獰的怒吼著,此時的他忘記了自己根本無力反抗。
許攸這一次來也是僅僅想激怒下曹操,同時試探下百官文武和曹操的態度。
建安三年(公元198年)一月。
長安
許攸出使天子終於回來了,同時也帶回來了來自曹操和天子百官的意思。
書房內,剛剛將許攸這個目中無人的混蛋送走,呂布也是頗為頭疼的搖頭,你說動手殺吧,人家對他有大功,沒有借口總不能無緣無故的動手宰了啊。
郭嘉、賈詡、田豐、程昱、顧雍,五位心腹謀士終於在新年又聚在了一起。
呂布望著五人感慨一聲擺手道:“諸位,這曹操奸猾的很啊,看似示弱,何嘗不是等著機會突然出來咬一口。”
“主公,天子和曹操擺明了就是拖延。”
“那主公咱們?”
如今未央宮內的那位臥病在床多年,突然再借恐怕惹人非議啊。
程昱卻是面露笑容,在這事上他是最積極的,直接拱手道:“主公,聽聞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太后悲痛萬分,更是吐血三升,悲憤哭喊曹賊欺大漢無人。”
程昱輕松點笑容下,賈詡是低著頭呆呆的看著自己的腳尖,這事他不敢參與,也不想參與,更不願參與。
顧雍也是尷尬不已,而郭嘉卻皺眉虛心聽著學習,戰略上他確實是出眾,可在有些情況下確實比不過程昱。
田豐這面目表情,唯有程昱環視眾人一眼後,搖頭輕笑道:“主公,如今風已經放吹去了,聽說袁紹最為惱怒,其余人不知。”
“但曹操這種示弱的打算,擺明了就是拖延時間,咱們就將計就計!一步套這一步。”
“太后悲痛萬分,請主公暫執大漢文武百官,匡扶漢室,代領大漢丞相一職。”
說道這裡時,程昱更是陰笑起來,“先代丞相,統率分封麾下文武,同時下詔書怒斥曹操挾天子之罪行。”
聽到這話後,郭嘉恍然大悟過來,程昱這老頭陰毒的很啊,稱公是要做的,但並不是眼下必須的,唯獨呂布露出自己的野心才是最關鍵的。
丞相!下一步不是直接就是在稱王前過渡下了嗎,丞相試探下看看諸侯,隨後再再看情勢稱公,最後直接稱王。
“哈哈,仲德此計妙啊,曹操乃第二給董卓,亂國之賊也。”
呂布更是大笑起來,程昱就是讓他喊出一個借口,同時也是打擊大漢的威視。
大漢的天子先是被董卓,後有李傕郭汜挾持,如今又來一個曹操,你說這天子的威望還夠嗎?
肯定影響不小啊,同時呂布這麽以太后為借口,暫代大漢丞相統領文武匡扶大漢,說白了就是獨立成一個群體。
“同時主公可在虎牢關外派出鐵騎遊弋,向天下散播準備攻打曹操,輕騎取許昌迎救天子返都的旗號。”
頓時呂布起身拍著手望著程昱大笑起來,“妙啊,這才是妙計啊,迎天子回洛陽的名義不錯。”
“至於主公稱公。”
程昱陰惻惻一笑,低聲道:“不急,先看看曹操是何反應,還有袁紹。”
“若曹操還能忍住,主公便借太后名義封益州劉璋為驃騎將軍,言其漢室宗親,當以匡扶大漢天下為己任,同時令其管轄益、荊二州,令其統兵南下管理下荊州。”
一句話,看看能否破局!若劉璋還鳥事沒有,荊州還是戰亂不休,那麽呂布便登高一呼坐北稱公,直接破局。
“主公,仲德言之有理,在這之前咱們可以再派遣一路使者再去一趟許昌。”
此時郭嘉拱手出列說道這裡時突然停頓下來,臉上有些尷尬,最後摸著鼻子小聲道:“這一次咱們可言上一次許攸和曹操暗中交易,在敗壞主公聲譽。”
“其實主公乃問候天子,看看曹操有沒欺辱天子的意思,主公根本沒有什麽稱公的想法,都是無稽之談。”
呂布瞪大了眼,看著郭嘉仿佛在說,你丫的是逮住了許攸一個人坑,還沒完了,上一次袁紹,這一次曹操。
而郭嘉也是尷尬無奈的歎氣,聳聳肩道:“主公,也唯有許攸合適啊,天下誰不知袁紹、曹操還有許攸少年時在洛陽玩的最鐵。”
一句話直接暴露出了關鍵問題,你要說其他人不好說,可唯獨許攸和曹操真能牽扯上關系。
程昱更是忍不住的點頭讚賞道:“不錯,此計妙也。”
而賈詡更是低著頭徹底聽不見般,但心中卻暗暗嘀咕,這奉孝絕對有問題,在冀州時躲著許攸,現在又暗中坑人家。
而且看主公的意思,還清楚的知道一切,主公和郭嘉還有許攸三人之間絕對有不可告人的勾當。
不!我不知道,我看見,我更沒想過。
不斷給自己暗示的賈詡緩緩抬起頭,看著眾人的目光,還有呂布詢問的目光,他無害的一笑。
“主公,奉孝和仲德雙劍合璧天下無敵,詡自愧不如啊。”
一副慚愧甚至羞愧的模樣,仿佛在說自己怎麽沒想到呢,竟然給不出自家主公這麽好的計策。
田豐更是捋長短須歎氣道:“其實稱公眼下未必是最好的時機,若主公先以大漢丞相之名,吞並河北之地,或者說敗上曹操大軍一次,然後借大勝之名稱公最佳。”
呂布笑著點頭,聽著眾人的稟報,如今不是他著急想要稱公稱王,而是自己下面人覺的他的位置該抬一抬了,他們更是向借此升一升。
更重要的是回去後,他的夫人也在不斷勸誡他,眼下關鍵時候,待稱霸北方後稱公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