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內,當朝乃至當今大漢鼎鼎有名的大儒蔡邕,今日卻溫和甚至神情中透著絲絲討好神色。
“將軍神勇無雙,天下賊寇無不聞之喪膽,夕陽亭單戟赴會,河東五十騎大破白波賊萬軍,更有虎牢關一戰, 先破八路天下諸侯,後破軍、斬將、奪旗威震天下,將軍真英雄也。”
蔡邕頻頻討好更是奉承的話下來,縱然明知對方是在說好聽話,但呂布依然難掩興奮紅暈的臉。
好聽話誰不愛聽,尤其是蔡邕這位當世大才, 在整個大漢王朝蔡邕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儒。
“豈敢,布不過一武夫而已。”
呂布連連拱手更是謙虛的說著,但滿面紅光的笑容,還有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後的模樣,豈有半點慚愧,反而心安理得的高興著呢。
“哼!父親大人。”
一聲不滿的嬌哼聲響起,門外兩道身影緩緩進入。
一位身穿素白服飾,烏黑的頭髮盤著發髻,鬢上簪著一根祥雲飾白玉簪,雪白的肌膚下溫柔大方的美麗的面孔下微微一笑,頓時令人大升好感,就是那發髻不好,這是人婦的代表。
另一位一身青色服飾,二人相貌有七八分相似,身材更加嬌小的妹妹竟然比姐姐還要透著一股穩重。
二人的相貌明顯是姐妹,姐姐拉著妹妹, 而妹妹先是對著蔡邕施禮, “貞姬拜見父親。”
隨後年幼的少女, 轉過頭望著呂布, 一雙黑色的大眼睛卻透著一股嘲諷的神色。
“一奸佞粗鄙武夫, 何值父親如此奉承, 當心傳出去惹天下人笑話。”
少女的一席話直接令蔡邕憤怒不已,一旁的姐姐更是急忙拉扯安撫,同時對著呂布歉意的笑著。
“將軍,奴家這妹妹讀書讀傻了,還望將軍莫和女兒家計較。”
說罷後,姐姐急忙拉扯著妹妹準備離去,而正堂上跪立而坐的蔡邕臉色卻愈發難看。
“哼!不知禮數!”
當即蔡邕難看的臉色下其實也是給呂布說掀過去這章。
“將軍,此乃老夫愛女,文姬和貞姬。”
蔡邕歉意的對著呂布拱手,同時指著自家兩個不懂規矩的女兒。
然而性格正值,身受父親儒家思想教導的蔡貞姬卻直勾勾的望著自家父親。
“父親乃當世大儒,當潔身自好才是。”
女兒教訓父親,蔡邕尷尬又憤怒,而呂布從一開始奉承話中的滿面紅光到現在有些臉色難看。
被人就差指著鼻子大罵的呂布,心情不爽下對著蔡貞姬拱手,“在下雖一武夫,但也戍守邊疆數十載,不知如何奸佞了?”
“哼!鴆殺當朝太后是為人臣之道?算不算奸佞!”
嘴快的蔡貞姬直接怒斥眼前這個武夫,而挑起鴆殺太后這四個字後, 蔡邕頓時怒了。
只見蔡邕直接抓起一個酒樽擲與腳下,憤怒斥道:“貞姬!閉嘴,文姬速速帶你這個不懂事的妹妹滾下去!”
年約十六七時正是憧憬美好年華時的蔡貞姬,倔強的直視瞪著自家父親,儒家的思想讓她剛烈。
“貞姬無錯!父親如此低聲下氣討好一奸佞武夫,到時傳遍天下後,父親一生清譽盡毀,父親!切莫晚年失節!”
“滾!滾出去!”
蔡邕被氣的破口大罵起來,誰能想到堂堂一代大儒也會罵人。
急忙拉扯著自家妹妹離去的蔡文姬,一副大家閨秀溫柔爾雅的模樣,更是對著呂布一陣歉意的微笑,然而離去時的一句話卻充滿了嘲諷,蔡邕當即臉色通紅。
“呵呵~妹妹與這一粗鄙武夫計較,有失身份。”
輕飄飄溫柔的一句話嘲諷意味卻十足,蔡邕面目通紅,更是尷尬的望著呂布張嘴想要解釋什麽。
然而此時冷靜下來的呂布卻是淡然面對,端起酒樽緩緩輕飲一口。
“蔡中郎家中二女,當真身受蔡大儒教導啊,雖為女兒身,氣節卻不遜當世男兒。”
呂布自嘲的一句話,令蔡邕急忙拱手道歉。
“將軍切莫動怒,是老夫管教不嚴,管教不嚴~”
當世大儒在呂布面前低聲下氣般道歉下,蔡邕不僅沒有絲毫羞愧,反而隻怨自己。
還不待呂布解釋什麽,年近六旬白發蒼蒼的蔡邕直接怒發衝冠的大步朝著門外走去,同時指著兩個女兒的身影破口大罵。
“文姬!貞姬!老夫平日如何教導汝二人的,不分尊卑,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被氣的滿臉怒容的蔡邕直接大步追上了兩個女兒,在自家父親那憤怒的面孔下,二女不僅沒有絲毫害怕,反而昂著頭。
大女兒蔡文姬平淡望著他的父親,聆聽著父親的訓斥,而小女兒蔡貞姬則倔強不服氣的瞪著一雙大溜溜眼眸。
背對著正堂的蔡邕臉上的憤怒當即消失,瞬間轉為哀求之色,更是壓低聲音對著兩位女兒苦苦哀求著。
“父親區區一賤命不算什麽,什麽名譽都無所謂,如今遷都在即,東觀、蘭台藏書無數,難道就這樣丟棄不管。”
此時蔡邕更是氣憤下泛著淚光,指著院內一地的竹簡,低聲哀求道:“文姬、貞姬聽父親的話,父親一人榮辱算什麽,這些稀世珍寶汝二人難道就眼睜睜的看著遺棄丟失嗎?”
這時蔡文姬和蔡貞姬二女臉色驚變,二人才知今日為何他的父親如此低聲下氣,如此不要面皮的對著一個聲名狼藉的武夫如此諂媚。
“董相國已認命這位將軍負責護送百官世家各族遷移長安, 東觀、蘭台藏書還要靠這位將軍啊。”
此時二女才體會到自家父親的苦,不由面面相覷下,性格剛烈的小女兒蔡貞姬直接低著頭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父親,女兒這就是去道歉。”
“父親,妹妹也是不知,怎麽辦,剛才的話!”
一身青衣少女的蔡貞姬知道自己犯下了彌天大錯,羞愧的不知該如何是好,而大女兒蔡文姬則慌亂的想要補救。
回眸,蔡邕望見面色平淡無喜無怒的呂布淡然的抿著酒水,不由的一咬牙。
“走,父親一張臉不要了,也要求得這位將軍的諒解。”
“父親!”
然而蔡貞姬倔強的抬起頭,直接目視他的父親,那雙好看滴溜溜的大眼眸中更是充斥著一股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