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做到的?!”被錫人固定住的狄安娜驚道。
“你以為我活了一百四十三年,會因為一些無聊的小事動怒?”康納冷笑一聲。
“血族是長生種,總會有些血族覺得可以試一試和人類相處。
“你說我是正常的獵食行為,但是在我看來,你和人類混在一起也很正常,哪怕你說你愛上了這個人類,也不過是一個長生種在漫長生命中正常的排遣寂寞的行為罷了。
“早在一開始,我就在用神恩轉化這些血仆,伺機固定住你。你們以為我的神恩是瞬間轉換被攻擊者為錫人?錯了!他被轉化的速率是我控制的!”
“現在,在你把這錫人的手砍斷之前。你只能被動挨打了。你的護罩不過是防禦攻擊吧?如果一直被攻擊,它能支撐多久呢?”
六根長鞭重重砸在護罩上,發出巨響。狄安娜則不斷用劍砍向錫人的雙手。
“看起來這護罩還能支撐一會。不過,這時候我如果去殺伊文神甫,你就沒辦法了吧?”
【腦海之音:你居然被當作人質了。】
【……好像是的。】
康納開始走向伊文,他走的很慢,步子邁得很小,就像是要給狄安娜刻意示威一樣。
“等等!”狄安娜叫道。
在康納離伊文僅有五六步的時候,狄安娜終於斬斷了錫人的雙手,得以自由活動。
但是現在趕到伊文身邊已經太近了。
狄安娜口中一陣念念有詞,她身邊的護罩消失了。
“不要殺他。”狄安娜道。
她表情平靜地把長劍插到了地上。
“我答應過保護他的。我答應的事,說到做到。”
“真遺憾。”康納歎了口氣。他手中的小球飛出六道長鞭,纏住了狄安娜。很快,狄安娜就變成了另一尊的錫人。
“狄安娜!”伊文衝到了狄安娜身邊。康納沒有阻攔,而是饒有興趣地觀察著。
“蠻垓原本和我說你的名字的時候,我就有點懷疑是不是你。”康納道。
“我真沒有想到三年前你真的能成功在溪水鎮攔下大疫。你很有本事,伊文。不過現在看,蠻垓載在了你們手上,恐怕也是她太輕敵了。”
“……你和蠻垓的事有關聯?等等……是你默許他們在城裡做拂壯草的交易的?”
血族當治安官,勾結森精……伊文實在沒有想到,九水城的情況已經惡化成了這樣。
是只是九水這樣,還是羅姆希在這幾年戰後危機已經越來越嚴重了?
“哈哈。”康納笑了幾聲。“默許……是的。我其實更希望蠻垓等人直接和我合作。我們在九水可以乾更多的事情。但是那些森精頑固不化,拒絕了我。”
“那席琳的死呢?”伊文又問。
“席琳?……哦,那個你一直在調查的死了的女森精啊。”康納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我給你看的伊格爾的日記本倒也不是偽造的。那確實是他的日記。伊格爾是我的高級血仆,我很中意他,準備日後把他轉化為吸血鬼。
“但是他的靈魂的質量還差太遠。喝森精靈的血對他有好處。說實話,他的這件事我也沒有插手太多。如果知道我知道這個森精死了會引來你的追查,我寧願他去宰個蠻垓的手下。”
伊文沉默了片刻後道:“伊格爾是你的高級血仆,你居然為了騙我,不惜把他轉化為錫人、犧牲了他?”
“你在試探我,
對嗎?”康納來到伊文身邊。高大的他俯視著伊文: “你想知道變成錫人之後還有沒有可能活下來,狄安娜還有沒有救。”他湊近伊文耳邊。
“我也很中意你,伊文。伊格爾雖然忠誠,但是缺乏機敏,也沒有你這樣的智慧。成為我的族裔吧!你可以成為血族,到時候……說不定我也會將狄安娜還給你。”
“啪!”
隨著金屬碎裂的聲音,異變忽起!
狄安娜被錫禁錮的左手活動起來,其關節處的金屬一層層碎裂,就像是堅硬的外殼因為承受不住內部的巨大力量而破開一樣。
她的左手飛速拔出插在地上的長劍,猛地一劈!
劍身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線,從康納的左肩砍入,直直深入康納的心臟處!
“噗嗤!”
鮮血像開了的龍頭一樣從康納身上噴出來。
康納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後退了幾步。他緊咬牙關,金屬小球再一次出現,緊接著化作長鞭,覆蓋住了他身上的巨大傷口,勉強止住了血液流失。
“為什麽……”
“康納,我還是很佩服你的。”伊文道,“這麽普通的一個神恩,能被你偽裝得如此強大。
“起初,我也相信你的神恩能夠完全把人轉化為錫人。但是你有一個很明顯的破綻。這麽明顯的破綻,一直沒人發現,只能說明科學的思維真的很重要……哪怕在異世界……
“科學……破綻?你在說什麽?!”康納狂吼道。
“密度。”伊文道。
“人體的密度和水相近,吸血鬼也差不多。而錫的密度是其6倍左右。
“如果你真的能夠把一個人完整轉化為錫人,那麽這個錫人的重量應該遠遠超過這個人原本的重量。
“可是我觀察那些錫人的時候,發現他們的重量僅僅是比原本稍微重了一點而已。
“還有一個疑點就是,當我開始懷疑你的時候,我一直想不通你為什麽會願意隻為演一場戲就把伊格爾變成錫人。如果你的神恩真的有那麽恐怖可怕不可逆,這個犧牲也太大了。
“所以我有一個合理的猜測:你的神恩僅僅能夠把人用錫包裹住而已。根本不是什麽完全轉化。但是如果是這樣,那你要如何對付那些天生怪力的罪犯呢?
“好在這些猜測很容易得到答案。我直接委托海倫偷了兩具具你最近才轉化的、存在治安官的錫人,並把其外殼打碎了。你最近忙著轉移這些低級血仆,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們的動作。”
康納頓時明白了。
“那裡面是一具很完整的森精屍體。他是窒息而死的。不過血族在缺氧時能堅持很久,所以你不怕害死伊格爾。”
“而且我們在解剖後,還在這兩具森精的屍體裡發現了同樣的物質——巴比麻醉藥。這是一種強效的麻醉藥劑,可以通過肌肉注入發揮作用。
“我那時就明白了:你的這看起來無比強大的神恩其實是靠兩部分組成的, 一是用錫包裹住敵人,二是在同時操縱這金屬給被裹入其中的人注入麻醉藥劑。我沒猜錯的話,你那個把手伸入金屬小球的動作,就是放入藥劑吧?”
康納沉默地點了點頭。
“既然破解了你神恩的秘密,對付就很簡單了。提前服用有預防麻醉效果的靈藥。”
伊文說完這句話後,被包裹的狄安娜已經完全掙脫了束縛,錫的外殼層層碎裂,從她身上落下。她活動了一下肩膀,抱怨道:“那藥實在太苦了。”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希望速戰速決。說實話,你在看到狄安娜砍斷那錫人的手後,就應該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暴露了。”
伊文從地上撿起錫化的女人被狄安娜斬斷的雙手,那截斷面明顯分為了錫外殼和肉體兩部分,裡面還有血液滲出。
“你說蠻垓輕敵。要我說,輕敵的是你,治安官康納!你已經完了!”伊文自信滿滿地道。
康納仿佛失神了一瞬。片刻後他才回過神來:“你說得對。傲慢的是我。狄安娜斬斷我的血仆的手後,我以為她是太過慌亂而沒有發現……我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不過伊文,”他語調一變,“你是不是也漏了什麽?”
【腦海之音:你有些疑惑——這場景怎麽感覺似曾相識?】
“你的推論下,伊格爾。而作為我的高級血仆,他是能夠感應到我的危機的!”
康納說完,大吼一聲:“攔住他們!”帶著骷髏面具的伊格爾提著雙頭錘衝下了樓梯。而康納則是轉身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