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納將手伸入漂浮的金屬小球中後,那金屬小球也開始液化,原本光滑的表面不斷凸起。
凸起增多,其中四個凸起飛速向前伸出,形成了四條長鞭,同時從四個方向打向血族。
血族身子再一次高高躍起,試圖躲開。他成功躲開了三條長鞭,但是在落地之時,從下方飛來的金屬長鞭已經裹住了血族的右腳。
“該死。”血族提起巨錘,奮力砸中纏住其腳腕的金屬鞭。
金屬辮子被砸中的地方立時被砸扁,但是纏著他腳腕的地方卻毫無影響。
他腳部的金屬開始不斷向上蔓延,轉眼間已經包裹了他的整條右腿。
“這!”血族似乎有些慌亂,身形開始變得僵硬。另外三條長鞭分別裹住了其左腿、左手、右手。
血族還想說些什麽,從金屬球中又飛出一條長鞭,直接蓋住了他的臉。
纏住他的金屬長鞭在他身上迅速蔓延,僅僅片刻之後,血族的掙扎的動作已經停止——他渾身上下都覆蓋了一層銀白的金屬。
錫人。
在康納的神恩下,血族已經轉化為了一個錫人。連帶著他手上的雙頭錘,都一起被錫包裹住了。
好霸道的神恩!伊文心中也有些驚訝。雖然說可以躲開那些金屬長鞭,但是只要被裹住,似乎一點反製的方法都沒有。
康納慢慢走到哪血族旁邊,拍了拍他手上拿著的雙頭錘,遺憾地搖搖頭:“可惜了一把好錘子。”
“這次多謝你了。”康納轉向伊文。“我要代替全九水城感謝您,沒有你,我們恐怕很難發現這個血族。到時候居民們就要遭殃了。”
“結束了嗎?”伊文看了看那些依然站在牆壁邊上的血仆女子,還有那些在監牢中發呆的血奴老少。“他死了?”
“死了。”康納拍拍身後的錫人,“被我的神恩轉化為錫人的都會死去,再沒有變回來的可能。”他煞有介事地歎了口氣,“因為這,我被薩拉曼大人訓斥過好多次了。”
“……你確定只有他嗎?”伊文看著康納,“會不會還有其他血族?”
“不會。”康納搖搖頭,“我很久以前接受過血族的案子,所以對血族頗為了解。這些血族和人很相近,如果不組建家庭的話,他們的據點除了他們的仆人、奴隸外,不會再有其他的吸血鬼。至於組建家庭……這對血族可是個罕見事。”
“為什麽?”
“長生種的弊病。”康納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
“由於有著漫長的生命,繁衍的意義變得小了。長生種沒有人類通俗意義上的家庭概念。不管是對於高等森精,龍族龍裔,還是血族都是一樣。”
“所以他們也漠視生命嗎?”伊文問。
“漠視生命?我不知道。”康納開始向洞口處走去。“至少我知道,他們沒有像很多非長生種想的那樣漠視自己的生命。”
希望能就這樣結束吧。在康納走後,伊文又駐足站在洞內片刻,也跟著離開了。
第二日的下午,在海倫城堡的地窖中,溪水鎮神甫伊文親切會見了溪水鎮的鎮長凱特,進行了深入交流。
“我錯了。”沉默許久後,凱特捂住了自己的禿頭。
“伊文神甫,我錯了……”他就像崩潰了一樣,從椅子上滑了下來,跪在地上。
“我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到城裡的治安所。我求求你!”
“治安所……”坐在凱特面前的伊文面無表情,
“涉及血族的案子非常複雜。你也許會被送到聖裁所。” 當然,這是嚇唬凱特的。聖裁所是伴隨著大戰後的行省總督職務而一並出現的機構。
世界大戰期間,為了更有效統合某些地區的力量,羅姆希在大量核心地區劃分為某一行省,並設立了總督,總轄地區內的各郡事務——主要是戰鬥方面的事務。
行省本來是一種臨時機構,但是卻在戰後卻保留下來,逐漸有了發展為正式機構的趨勢。
聖裁所也由此誕生,由總督直接領導,成員大多為神恩者,在戰時具有無限制的司法權力,負責刺探情報、執行各種特殊任務。
【腦海之音:你簡單將聖裁所理解為類似東廠或軍統一樣的特務機構。雖然本質上不一定一樣,但是給你的感覺卻很像。】
戰後,聖裁所轉為負責處理省內各郡的邪魔、血族以及可能威脅到全郡的異族神恩者事務。
聖裁所中一半以上都是神職人員,八成都是神選者。這樣的特殊機構,根本不會管某不大不小的縣城偶爾出現的一兩個血族。
“不要!我……我也沒幹什麽……”凱特抓著椅子腳,拚命搖頭。
“我欠了錢!我只是想賺錢補一點。我在酒館喝酒,在我醉了的時候……我碰見了一個蒙著臉的有些瘦男人,他的聲音很低。他告訴我,只要把新鮮死掉的羔羊帶到墓園去,他就會給我一筆錢……”
“羔羊?”伊文愣了一下。“你那天偷偷去墓園,是為了送羔羊的屍體?”
“是的。”凱特抿著發白的嘴唇。“更準確說,是混著羊奶的羊血……”
……這算什麽?那血族喝人血喝多了,想要嘗嘗鮮?
“凱特鎮長,現在只有我能幫你。”伊文從座位上站起來,“和血族打交道是禁忌!你必須告訴我全部情況。”
“我……我就是前幾周,去賭場又試了一把。輸了很多……我去酒館。我醉了的時候隱約聽見聲音,仿佛看見了一個異常消瘦的男人,臉罩在袍子裡面臉也擋住了。
“他告訴我,他知道我是誰。他有一筆交易想和我做,就是拿金幣和我換新鮮的帶羊奶的血。他指定了日期和時間讓我送去墓園,還說不會有巡夜人盤問我的……
“我本來以為我是醉了在做夢。但是我醒了之後,發現懷裡真的有一瓶藥劑——那是他給我用來防止血液凝固的藥。”
伊文思考了一會,又問:
“那你那天坐馬車出城,沒有去其他地方嗎?”
“沒有啊!我那天怕被鎮上人看見,走的很晚。而且那天馬車還來遲了,我差點就沒按照時間趕上抵達墓區……”
“你帶著羊血出城,靠近了一點味道聞不到嗎?你是不是還威脅過皮特,讓他不要把關於你的事情說出來?”
“……是的。我威脅過他,亂說話就把他趕出溪水鎮……”
【腦海之音:他沒有撒謊,說的是實話。】
“凱特鎮長。”伊文把他扶起來,“你相信我嗎?”
“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
“這件事你永遠不要再和第三個人提起。還有, 你必須得戒賭了。我可以幫你這一回,但是幫不了你第二回。”
“我……我……好!”凱特咬咬牙,“我戒賭!”
【腦海之音:相信賭徒能戒賭,母豬都能上樹。】
【我只能給他建議,選擇權終究在他自己手上。】
伊文想了想,又道:“在你戒賭成功之前,鎮上你的事都由事務官卡西裡負責吧。”
“……行!”
凱特向神起誓自己要戒賭,一番表態後離開了地下室。他走後,狄安娜進來了。
“有什麽發現嗎?”
“狄安娜……關於血族,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和狄安娜交談過後,伊文又拜托狄安娜委托海倫去辦一件事情。交代完所有事後,伊文一下攤在椅子上,忽然感覺疲倦感襲來。
也不是鎮長凱特……
線索又斷了!
自己到底還漏了什麽?
名單裡明明就那些人啊。是時間錯了?不可能。那就是名單錯了?
難道有人可以進入鎮子卻不被紀錄?伊文重新翻開鮑爾交給他的城鎮出入紀錄。
看了一會後,他索性開始檢查案發前一周的出入鎮紀錄——這是鮑爾順帶交上的,非常粗糙,只有兩個人的名字。一個是狄安娜,另一個則是一個叫做“赫裡斯”的女商人。
等等……出入鎮……名字……
——“九水城和底下其他城鎮之間的馬車,其實就我們七八個人負責。少了任何一個,其他人壓力就很大。”
胡戈這些車夫的名字,為什麽沒有在名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