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夜。
這是一條通往郊區的小路。因已是深夜,又非主乾道,所以路面顯得很是冷清,只有昏暗的路燈靜靜地晃著路面。
忽然,一陣亮光從遠處傳來。隨著亮光逐漸地臨近,一輛黑色的路虎由遠而近地駛了過來。
隨著路虎的來臨,不知何時,一個白色的身影驀然出現在了路邊。細細看去,那似乎是個穿著白裙的長發女子。
看著迎面而來的轎車,那女子慢慢抬起了手,做出了一個攔車的手勢。
昏暗的夜晚,一條幽僻的道路上,一個白衣長發女子獨自一人站在路邊攔車。這樣的場景似乎像極了鬼片中常見的橋段。
一般人遇見這樣的情況,貌似都會裝作看不見,免得真的遇到什麽不乾淨的東西。
但是,似乎這倆路虎車的車主並不在一般人之列。在經過白衣女子身邊的時候,車,緩緩停了下來。
副駕駛的車窗緩緩降下,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男子坐在駕駛座上,偏著頭,衝著道旁的女子微笑道:“嗨,美女,要上車嗎?”
白衣女子沒有回應,只是默默地開了副駕駛的門,而後坐上了車。
對於白衣女子的行為,車上的男子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沒有說什麽。很快,車,再次行駛起來。
“美女,你要去哪兒啊?”車子啟動後,男子問道。
“西郊,西山。”女子開了口。她的聲音嘶啞而幽冷,隨著她的開口,車內的溫度莫名地下降了不少。
開車的男子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些,他開口道:“哈,還真是巧呢,我正要去西郊那邊的老城區,咱們還真是順路。
“只是,西山晚上可不是什麽好地方,你一個女孩子單獨去那兒可不怎麽安全,聽說經常有人在那拋屍呢。”
白衣女子沒有搭話,開車的男子並沒有在意,仍舊自顧自地說著:“哎,說到這兒,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最近發生的一件事兒。
“聽說,一個多月前,就在這條路上,一個女大學生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輛車撞死了。那開車的人在發現自己撞到了人後,也不知是怎麽想的,竟然將那個女大學生拉到西山給拋了屍。
“不過,真正驚悚的還在後面。據說,其實那女大學生當時並沒有死,只是失去了意識。如果撞人的人當時直接呼叫救護車,那女大學生很有可能就能救回來了。
“結果啊,被拋屍的女大學生蘇醒後,生生掙扎痛苦了大半夜,才淒慘地死去……嘖嘖,真是可惜了。”
隨著開車男子的言語,車裡的氣溫竟突兀地降了下來。明明已是夏天的夜晚,車窗上儼然開始結起了冰花。
對於眼前的異狀,開車男子竟是恍如未見。似是見女生一直未曾開口,他側了側頭,問道:“對了,我叫秦轍,不知美女怎麽稱呼啊,是學生還是已經上班了啊?”
“劉芳,大學生。”這次,女子沒有沉默,聲音幽幽地回道。
“原來美女你也是大學生啊。這樣說來,我剛剛說的那個女學生很可能就是你校友,沒準兒你還認識她呢。
“唉,你那個校友也是可憐,正是芳華年紀卻被人撞死拋屍。而那個肇事逃逸的,即使做出了拋屍這樣令人發指的行為,卻依舊仰仗著自己富二代的身份,硬是被判了個緩刑,基本是沒得到什麽懲罰,真是令人唏噓啊。”
說到這裡,秦轍忽然一頓,而後意味深長地看著劉芳,道:“不過,
如果那個富二代能夠預測未來的話,我想他一定會乖乖伏法的,是吧,劉芳同學?” “……”
對於劉芳的沉默,秦轍似是已經習以為常,又或者並不在意。他一邊慢慢放緩了車速,一邊繼續道:“大概一周前,那個富二代大搖大擺地出了看守所,而後很是囂張的開著那輛肇事車輛揚長而去。雖然知道真相的人們對此憤怒不已,卻也無可奈何,誰讓人家有個好爸爸呢。
“然而,讓人想不到的是,這個富二代離了看守所後,竟就此消失了。直到一天后,才被人發現慘死在西山上。嗯,就死在他拋屍女大學生的地方。大家都說,這是那個死去的大學生回來索命。
“花季少女被車撞,本來已經挺慘了,結果原本能夠活命,卻被人拋屍慘死。更甚者,施害者還逃脫了法律的製裁,這變成鬼回來索命,還真是無可厚非。
“不過,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既然那個富二代已經死了,少女也應該了卻心願,轉世投胎才是。可她若是怨念纏身,遷怒他人,可就有些糟糕了。你說,是不是啊,劉芳同學?”
說到最後,秦轍將車熄了火,停了下來,而後側過身來, 收起了嬉笑的表情,目光炯炯地盯著劉芳,一字一頓語氣深沉地說道。
這一次,劉芳沒有再沉默。她的身體顫顫地抖著,一陣低沉陰厲的笑聲在車內猛然響起,隨即化作歇斯底裡地嘶吼:“呵呵,哈哈,呵呵,他們都該死!都該死!有錢有權的人都該死!
“憑什麽!憑什麽!我被人撞死拋屍,那個人竟然僅僅被判了緩刑!你知道躺在那裡等死是怎麽樣一種痛苦,是怎麽樣一種絕望嗎?
“哈哈,既然這個世界如此善待這些有錢有權的人,那麽就讓我來懲罰他們!反正,我也已經死了,死了!我沒有什麽好顧及的了!
“有錢有權的人都該死,是你們害死了我!我好恨,好恨啊!
“桀桀桀!你開著這麽好的車,你也一定是有錢人,那麽,你也去死吧!”
秦轍扯了扯嘴角,有些恍然地道:“原來你還真的是遷怒。也是,你一個新鬼,所具有的怨氣都快趕上陳年厲鬼了,做出遷怒的行為,也正常。”
“遷怒?遷怒又怎麽了?為富不仁的混蛋,我要你死,要你死啊!”
“唉,好重的怨氣,再給你幾天的時間,恐怕你都要成凶靈了。那樣的話,就只能找個資深夜傀人處理你了,你的這份功德也就與我無關了。
“還好我今天來了,準備也算充分,不然的話還真是難辦了……”
隨著秦轍話音落下,他施施然抬起手拍了拍車的頂棚。緊接著,一陣耀眼的金光陡然在車廂中亮起,如同倦鳥歸巢般湧向了劉芳,迅速地將其包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