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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長的告白》屏障
一秒記住【新】 ,! 沈若風,想要極力隱藏自己的感情變化,但當伸手拉開副駕駛車門的時候,卻仍無法控制地顫抖著。
 “我送你回去。”
 他略有些生硬的聲音,看著近在咫尺的許諾。
 許諾有些心不在焉,她回應著,卻若有所思,她看著這輛停在山腳的車子,想著,要他送自己回去嗎?如果斷然拒絕,是不是不太好,畢竟十年未見,即便是普通朋友,像這樣送上一程,也沒什麽吧?
 “好。”
 她輕聲回應著。
 兩人的視線,在此刻,才近距離地接觸了,許諾回頭答謝時,正好迎上了他的目光,他一直在看著自己。
 兩人沒有過多的話,沈若風也不像從前那般,急於表達心意,他像兩人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過那樣,泰然自若地回到了車上。
 車輛緩緩行駛在蜿蜒的山路上,沈若風看著眼前的道路,哪還有其他心思,在這狹小的空間內,自己深愛的那個人就坐在身旁,熟悉的氣息又再次湧現,剛才那近距離的對視,即便稍縱即逝,沈若風仍一眼便記住了她的變化,一直壓抑的情感又止不住地翻騰,像是燒開的水那般,不斷往外冒著熱氣,那份愛意不斷翻滾著,無法停息,她眉眼的變化,她額上那道,被薄薄的劉海所覆蓋的淡粉色疤痕,一切的一切,又都湧現在眼前。
 但是,他不敢做什麽,比起年少時期毫無克制地表達愛意,現在的沈若風,卻懂得了什麽叫做不打擾的溫柔,他不敢表明心意當然也不會在此時此刻表明,現在的時機太糟糕了,一切都不是最好的時刻。
 沈若風那波濤洶湧的心靜,跟此時平靜如溪流的許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沒有心情去專注其他事,她很自然地坐在副駕駛,看著窗外的風景,那原本灰色的天空,現在已是一片斜陽,天快要黑了。
 這幾年過得好嗎?這樣的話,本來是在兩人多年未見時,最正常不過的問候,但對於許諾來說,這句話又未免顯得太過,她過的好不好,沈若風心知肚明。
 “現在的你,是從前我認識的許諾嗎?還是新的許諾呢?”
 沈若風問。
 許諾望著窗外,若有所思,有些疲倦,她眼底泛著紅色的,像是打上了紅色眼影般,有些紅腫,過了幾秒,她才回應了沈若風的話。
 “我已經不記得這十年來發生的事了,我最後的記憶,是停留在畢業典禮上,對你的記憶……也只有停留在那機場的送別上了。”
 她的頭倚靠在車窗上,有點頹廢。
 “我回來了……我從過去回到現在,改變了所有人的結局,但好像唯獨……我自己,又再次走上了失去陳墨的道路,只有這一條,好像怎麽也不會改變。”
 車子緩緩下山,沈若風沒有回應,他只是聆聽著,聽著她的遭遇,聽著自己離開後,她的生活。
 “韓綾說,這十年,你都沒有聯系我,是真的嗎?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了。”
 他笑著,有些無奈,卻也是有些失落。
 “嗯,去美國後,我再也沒有聯系過你了。”
 “為什麽呢?”
 許諾看著他的側臉,他一直看著前方的道路,他似乎在思考著,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你在美國這麽多年,都在做什麽呢?”
 “普通的上學罷了……”
 他淡淡的回應著,再次重逢的場面,當然沒有像電影裡描繪的那樣,兩人熱淚盈眶的抱頭痛哭,互相訴說著思念,許諾自然也不會像自己期待的那樣,會給自己一個擁抱,從她口中聽到那句“我想你”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沒有那感人的再會場面,卻變成了略有些尷尬疏離的氛圍。
 她是觸不可及的,沈若風明白,她比十年前更加難以讓自己走入她的內心,也更加排斥自己的示愛,她是遺留在世間的未亡人。
 沈若風看著她無名指上的鑽戒,有些失落,卻也無能為力。
 “你現在,在做什麽?”
 許諾雖然在與自己談話,但她的頭一直垂靠在車窗上,她的目光一直遊離在窗外的景色中,沒有看過自己一眼。
 “我現在,是牙醫了。”
 “哦?”
 此時她的語氣才稍稍起了些漣漪。
 “真沒想到,我以為你會當運動員呢,你不是一直都在打籃球嗎?”
 “我只是,拿它當愛好罷了,我又沒想過成為職業運動員,而且……做醫生的話,父母會比較開心吧。”
 早已不是少年了,那些青蔥歲月,早就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所面臨的都是現實問題,想要任性妄為的活著,真是太難了。
 “這樣……真的看不出來你是醫生呢,這個職業……簡直跟你有些格格不入。”
 “在這些年,我的變化也是很大的。”
 車子停在了十字路口,現在正是紅燈世間,他穩穩地停下車子,才鼓起勇氣看向許諾。
 遠離了山區,又再次回到了繁華都市,一切又變得喧囂,擾亂人的思緒。
 “不管是模樣,還是性格,還是對待人事物的方式,我都有變化。”
 他在黑夜的燈火中,望著近在咫尺的許諾,她的眼波中流露著的傷感,足以讓這座城市蒙上一層灰色。
 初春的街頭,下起了淅瀝瀝的春雨,輕柔又緩慢地淋濕了所有人的內心,也在洗漱著這座城市,在這車內的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我家……在前面轉彎就到了。”
 許諾知道此時曖昧的氣氛令自己有些不適,眼前的沈若風,當然不能再把他看成是一個少年,他已經是大人了,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了,他身上所散發的氣息,已是一個情感飽滿的成年人了
 那個家,是與陳墨共同生活的地方,她決定住在這裡,並且不會邀請沈若風上去坐坐,那塊地方就好像是一片淨土,外頭所有凌亂糟糕的事物,許諾都想把他們隔離在外,在那棟房子中,豎起了厚厚的屏障。
 車子又再次行駛在街頭,伴隨著綿綿細雨,淋濕了這兩人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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