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盛夏這種富有青春活力的季節,在充滿著滾滾熱浪與豔陽高照的日子裡,許諾的心像是被澆滅的篝火般無法複燃,那些還殘存著些許零星火苗,需要陳墨的愛讓她再度複燃。
與陳墨斷聯已有幾天了,不管許諾怎麽發短信,打電話,陳墨都未曾接聽過,而後演變成了將許諾的電話信息全部拉黑的局面。
這樣的結果許諾從未想過,陳墨的憤怒值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是啊,若是一個人突然知道自己沒有幾年能活,會留下許多的遺憾,這樣的事情不管是誰都沒辦法接受,那種立馬能接受這種悲慘命運的人恐怕也是寥寥無幾。
在思考了幾日後,許諾明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隻好親自登門向陳墨說清楚,不管未來如何,自己都想跟他在一起的決心從未改變過。
盛夏的午後,公車搖搖晃晃緩慢地前進著,讓人昏昏欲睡,許諾坐在車上隻覺得心急如焚,她恨不得立馬能去到陳墨身邊。想看見他的笑臉,想聽見他依然溫柔地說著情話。
陳墨的家,那個鐵門內的花園植被依舊茂盛,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未曾改變,當許諾試著推開那扇鐵門的時候,發現陳墨的媽媽正在院內除草。
“阿姨……”
許諾打了個招呼。
蹲在地上認真勞作的陳媽媽,見她突然拜訪,有些驚訝。
“你怎麽來了?”
她起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即便是帶著遮陽帽也掩蓋不了現在悶熱的天氣,許諾發現陳媽媽似乎憔悴了許多,往日那精神奕奕的模樣早就不見了蹤跡。
“我……來找陳墨,他在嗎?”
“在是在……不過……”
陳媽媽示意許諾進屋說。
“你們吵架了吧?”她轉身去廚房倒了杯果汁遞給許諾,一語便命中了許諾這次來的目的。
“他自從前幾天回來後,整個人都變得怪怪的,那天下著暴雨他竟然淋雨回家的,站在家門口遲遲沒有進門,沒想到看到我後,抱著我痛哭了一頓,他從小到大都沒這樣過……但是,當我問他什麽事,他卻一句也不肯說。”
許諾靜靜地聽著,手中那杯冷飲也無法平息她現在的焦慮,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他這幾天生病了,所以一直沒出門,在房間躺著呢。”
陳媽媽說。
啊,原來是生病了,自己一點也不知道。
“那個……我能去看看他嗎?”
許諾連忙放下杯子,充滿了急切的語氣,陳媽媽見她如此擔心,倒是覺得安慰,這麽熱天氣她竟然也願意大老遠跑來看陳墨,真是個非常不錯的孩子啊。
“當然,你去吧。”
當許諾準備上樓時,才想起來自己還未向陳爸爸打招呼呢,可從剛才進門,許諾都沒看見他的影子。
“對了,叔叔呢?近來可好些?”
“他啊……”
雖然陳墨媽媽的臉上仍布滿了憂愁,但見許諾仍然關心著這個家的情況,心裡頭倒也是十分溫暖,面容也柔和了不少。
“這幾天還不錯的,今天開車去唱片店逛逛,謝謝你許諾……”
那些並不多的樓梯,對許諾來說就像一道道坎一樣,她沒有辦法把心態調整到像初次來時那樣輕松愉悅,每上一步,都離陳墨近一點,但敲開那扇門的局面到底如何,許諾也無法預料。
她忐忑不安地敲了敲陳墨的房門,只聽見裡面緩緩傳來了一陣沙啞的聲音
“進來吧。
” 許諾才顫顫巍巍地推門而入了。
“陳墨……”
許諾溫柔地呼喚著自己最愛的男孩名字,看見他無所事事地坐在床頭翻著漫畫,他的臉色不太好,看起來有些憔悴。
陳墨見站在門口的竟然是多日未見的許諾,沒想到她會親自上門,這種超出自己預料的事,驚的他立馬從床上爬起來。
“你怎麽會來?你回去吧!”
他沒有了往日那樣溫柔的語氣,甚至沒有笑意,他從剛才輕松的表情現在又變得有些憤怒,他皺著眉頭瞪著許諾,令許諾的心都快碎了。
“我是想來告訴你我的心意,並不會因為你的未來而改變,請……”
“你說這些有用嗎?”
陳墨把手中的漫畫隨意甩在床上,他走到書桌前坐下,那裡原本放著和許諾一起去遊樂場去電影院的票根,還有一些合影,現在早已被收拾的一乾二淨。
“你既然知道我沒有多少時間可活,為什麽還要回來撩撥我的心呢?你都是見過我葬禮的人,為什麽不能讓我安安靜靜的死去,非要變成現在這樣,讓我更加痛苦,讓我知道了自己的死期,你要我怎麽面對這剩余的十年?”
“我會陪你的……我會一直陪你的。”
許諾迫切地想讓陳墨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會再改變,可那個原本和善的他,此刻總是冷冰冰的,也不願意多親近自己。
“有什麽用?讓我越來越離不開你?讓我越來越恐懼死亡嗎?你的陪伴能起到什麽作用?因為你的存在我才更加惱怒,許諾……別傻了,這樣的愛,我不需要。”
陳墨依舊坐在桌前,沒有回頭,從他嘴裡吐出的那些冷言冷語,讓許諾無法接受。
“你找沈若風去吧!跟那家夥說的一樣,至少他不是個短命鬼,與其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你還是多去跟他親熱吧!”
“你非要……說這些嗎?”
許諾忍著眼淚,聽著陳墨那些冷言冷語,實在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自己原以為回到過去就可以彌補這份遺憾的感情,自己從來也沒想過,也許陳墨並不願意。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原因嗎?
“你的意思……”
許諾帶著哭腔,時至今日,許諾竟然沒有勇氣走到陳墨身邊,想俯身給他一個吻的勇氣也沒有,害怕被拒絕,害怕被他冷眼相待。
“分手吧,我不需要這份感情了。”
陳墨背對著許諾,說出了她最不願意聽到的話,像是冬日冰冷刺骨的寒風那樣,在這盛夏慢慢延伸出來。
許諾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仍未想離開,她期盼著下一秒陳墨能後悔,衝過來抱住自己,這樣所有的不悅都能一筆勾銷,可是……那個人,遲遲未起身。
“你……認真的?”
許諾想再次確認。
“嗯是的,我們的感情回不到從前了,和你在一起,我只能想到痛苦的未來。”
陳墨的語氣非常平靜,像是沒有一絲漣漪的湖面那般,像是讀著一篇沒有任何吸引力的文章般。
最後一次會話,竟然是這樣的局面,這令許諾意想不到,自己與陳墨感情的結尾竟然是這樣的不歡而散,許諾想要挽留,但也明白,再多的挽留都換不回陳墨的回心轉意了,不然他怎麽會說的那麽堅決,根本沒有回旋的余地。
當許諾捂著眼淚衝下樓的時候,陳墨像是卸下了所有的防備,趴在書桌上無法起身,痛苦與不安席卷了全身,令他幾乎無法思考。
“陳墨,剛才許諾跑出去了……好像哭了,你不去……看看嗎?”
陳媽媽見此情況便上樓問問,沒想到看到自己兒子伏在桌子上,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