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新】 ,! 沈若風又再一次,被這種深深的無力感所打敗,在那場熱鬧的學園祭散去後,所有的忙亂褪去,他又被這種像是拋棄感席卷全身。
當他躺在床上看著與許諾那張合影時,看著她略微麻木的表情,總是不自覺會去想,入櫃她與陳墨合影,會展現什麽樣的表情,當他這般思考時,又會再次感受到,自己沒有辦法擁有她。
當他們兩個同時回來時,當他們之間那一種奇妙的距離感消散時,沈若風了解,他們的關系又似乎變好了。
他曾鼓起勇氣問許諾,是否又跟陳墨交往了,她很明確並沒有,只是臉上再也沒有憂愁的表情,反而是一種釋然。
“他跟我說,要我給他點時間消化那個未來,對他來說實在有些無法面對。”
什麽呀,為什麽不能果斷放棄呢!
許諾留下的娃娃,還有這張照片,被沈若風藏在了最隱蔽的地方,那個角落隻給許諾留著。原本自己從來都不覺得寂寞,一個人生活的日子反而有些安逸,自己一點也不覺得孤單,只是愛上許諾後,這種寂寞感時不時在夜間慢慢流露,他時而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發呆,他設想過無數種把許諾搶來身邊的可能,可只要她心裡愛的人不是自己,這些計劃就沒有辦法實現。
就像現在……沈若風好像有了個新習慣,他在夜半時分醒來,毫無睡意,這時候他就會獨自站在陽台眺望這處海岸。
在寂靜的夜裡,月光明晃晃地撒在海面上,伴著潮水,思念又再次湧上心頭,明明白天還見過,這時候卻又開始想念許諾的模樣。
他總是不斷回憶起那天許諾淋著雨來自己家失魂落魄的樣子,她略蒼白的肌膚裸露在自己眼前,還有她無力低垂著頭的模樣,就像隻迷途的幼鳥般,沈若風直至現在還能感受到抱起許諾時觸摸到她皮膚的觸感,有些涼意,光滑的,她第一次睡在自己床上的模樣,大概許諾永遠也不會知道……當她帶著悲切入睡時,沈若風卻一直在身邊看著她,不斷把她臉上細節記在心裡,她眉型,她的雙眼皮和睫毛,還有眼睛下邊那顆小小的淚痣,嘴唇上有些泛白的絨毛。
她像玩偶一樣躺著接受自己時,沈若風曾有那麽一刹那覺得自己可以完全擁有她了,她的身心,全部交給自己,她嘴唇的溫度,身體的溫度,當他猶豫又小心地伸進衣服裡時那種小心翼翼,他觸摸到了溫熱的體溫,其實自己一直有些猶豫,怕她不愛自己卻又不反抗自己的無禮,事實證明她確實在自暴自棄。
有過的這種親密,手掌拂過她肌膚的觸感,從未在心底消散過。
沈若風無數次在半夜倚靠著護欄,眺望遠方時,想到,當我在思念這個女人時,她的心裡可能從未出現我,光是這樣想想,失落感便又要席卷全身了。
到底要等到何時,才能與她站在同樣的年紀呢?沈若風總是忍不住這樣想,要等十年嗎?如此漫長的歲月,怕是要耗盡所有的耐心才能與那個未來重疊。
沈若風不是沒有想過放棄,這種幾乎執念般的情感,有時候讓自己非常累,不要了!全都不想要了!他曾那麽想過,就讓許諾投入那個看不見未來的懷抱吧!他曾經真的那麽想過。
當他準備放下時,他確實也有做到過幾天,隻把許諾當成一個普通的同學般相處,不再心生期待,不再用眷戀的目光追逐她,沈若風真的有做到過幾天,但在那幾天他的心就像是被挖掉了一塊般空空蕩蕩,讓他越發覺得孤單。
被這種思念折磨著,痛苦並覺得快樂,在夜晚思念溢出的時候,第二天卻又能在學校看到她的笑臉,她坐在自己旁邊上課時的模樣,她氣呼呼的告誡自己不要戲耍她時的表情,這一切卻又治愈了思念的折磨。
沈若風覺得自己遲早要瘋掉。
許諾已經不會覺得不安了,即便自己沒有跟陳墨再度交往,即便現在她仍不是陳墨的女朋友,但她現在卻十分平靜,在那星空下陳墨的話,就是一劑鎮定劑。
是啊,即便陳墨怎麽成熟冷靜,他也只是個少年,讓他面對生死,確實會束手無策,要讓他慢慢地接受並試圖去改變這個未來,也不是沒可能吧?她一邊這樣期盼著,一邊卻有感覺恐懼,若那個未來真的沒有改變,自己真的能做到一個人照樣活的快樂嗎?自己在失去陳墨後,真的還會微笑面對生活嗎?自己真的可以那麽堅強嗎?
往後漫長的歲月裡,陳墨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的世界,這樣的生活,自己真的能過得精彩嗎?
許諾知道,自己已經答應他了,即便孤獨一人,自己也會帶著積極的心態一個人好好活到老去,這樣的承諾並不容易吧?在漫長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不斷增加積累的無數歲月,自己變成老太太后,還能像現在這般懷著熾熱的感情嗎?如果真的忘記,才是最大的遺憾吧。
學園祭結束的那晚,許諾忍不住設想了這樣的未來,她擁有兩個完全不同的未來,一個是擁有陳墨的幸福未來,在這個未來裡,自己會跟他一生一世,走遍人生的每一個階段。還有一個未來,就是沒有他的未來,至於這個未來到底要怎麽面對,許諾仍沒有辦法做出決定,好像不管怎麽選,沒有陳墨的未來總是少了些顏色。
陳墨仍處在痛苦之中,好像只要離開了許諾,自己就會被灰色壓抑的氛圍所包圍,不管自己再怎麽試圖努力堅強都沒用,就像現在這樣,他又再一次陪父親去化療,癌細胞擴散的比想象中還要快,短短幾月,那個原本身材高大挺拔的父親,身如枯槁,即便他想試圖微笑面對這些不間斷的醫療折磨,但那抹笑容實在疲憊,讓他十分厭倦,甚至有些暴躁。
在夜晚的家裡,他總是能隱隱約約聽到父親躲在廁所裡哭的聲音,斷斷續續,像是幽靈般飄散在這個家裡。
十年後,自己也會這樣吧?
光是想到這一點,陳墨就止不住發抖,看到父親從確診到現在,一步步走過的路,都是自己以後要面對的道路,陳墨怕的要死,甚至有時候怕到縮在被窩裡瑟瑟發抖。
這些……難道以後都要跟許諾面對嗎?這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折磨,真的要拉著她一起面對嗎?他後悔跟許諾說了那些不果斷的話,陳墨總是在夜半忍不住淚流滿面。
對生命的渴望,對許諾的眷戀,還有對這個世界無法拋棄的執念,一切的一切,都讓他覺得時間太短,他沒有辦法一一完成。
曾經陳墨很認真的想要找沈若風談談,在他看來,沈若風對許諾的愛意絕對不摻雜任何玩弄的意思,他的感情確實認真且悠長,他似乎是唯一一個能讓自己放棄許諾的人,因為自己心裡很明白,許諾若與這個男人在一起,絕對會幸福一輩子,他曾真的想要行動了,想要把許諾托付給他。但只要一想到許諾淚流滿面的樣子,自己就又沒辦法踏出這一步。
遲遲沒有踏出這一步,全是因為不舍的,這種情感沒有辦法割舍。即便陳墨說服了自己一萬次,自己也沒辦法踏出半步。
在學園祭之後的幾天,一個尋常的夜晚,有個美麗的身影出現在了肆叁高中附近。
那一帶,是地痞流氓的根據地,這個漂亮的身影來到這裡卻沒有一點不安,當她巡視著這個廢棄的遊樂場時,眼裡卻滿是不甘。
“你竟然能問到我的聯系方式,你這個女人,果然很可怕。”
吳冕坐在廢棄的滑梯上,遠遠看著這個女人隻身一人,半夜時分約她出來。
他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到那個妖豔的女人沒有露出一點膽怯的表情,即便現在她身邊圍著自己的好幾個弟兄,她也沒有害怕半分。
“找我有什麽事?”
這個女人不能動!吳冕太了解了,這個女人絕對不是自己這種等級的混混所能沾染的,若是得罪了這個危險人物,別說自己有危險,也許還會波及父母。
誰知道這個渾身陰謀的女人到底在想什麽,但吳冕可以肯定,這個女人滿是詭計。
她環視了一圈那幾個小跟班,沒有什麽笑意,只是一臉的不屑,因為吳冕的關系,這些人也知道她不能隨便欺負,不然可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這可太不值得了。
“給你!”
她似乎把一疊厚厚的用信封包的東西扔在了地上,看起來似乎有些分量。
“什麽東西?”
吳冕實在不知道她要做什麽,這個女人應該沒什麽事做不到的,怎麽突然來找自己商量事情了。
“這是一筆錢,事後我會再付你另外一筆。”
她面無表情地捋著自己那頭烏黑的秀發。
“你拿錢,只能給我把事情辦好,不然結果……我想不用我多說什麽吧?”
這個女人的聲音,冰冷刺骨,讓吳冕不免有些毛骨悚然,在這漆黑的夜裡,明明還是夏日,但他卻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你要我們做什麽?”
吳冕指揮一個小跟班把那個信封拿過來,他打開一看,確實是一筆數目非常大的錢,自己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多現金。
“我要你們……在上學路上伏擊許諾……之後……要怎麽做,不需要我教你們吧!”
她陰冷的表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啊!這種似黑道電影般的場景……
“我不知道……怎麽做!”
吳冕不想讓這個女人知道自己對她拿出的這筆數目感到滿意,他假裝略微看了幾眼,就把錢放在了一邊。
“別裝傻了!”
她冷笑了幾聲。
“你跟她結怨已久,我幫你除掉她,這難道不好嗎?你聽好,下周一,許諾有值班,她會很早去學校,你明白了吧!?”
她冷冷的目光看向吳冕,令吳冕感覺脖子都有些涼意了。
“毀了她!”
此話一出,吳冕甚是震驚,到底是何種怨念能讓她做出如此瘋狂的事。
“我能多問一句,原因嗎?”
“不能……”
她背過身去,仍舊是冷冰冰的語氣,有些陰森的話語不斷襲來。
“事成之後,我會托人送上另一筆錢,記住……要是事情敗露,絕對不能把我供出來!如果讓別人知道是我指使你們的……那你們也知道後果會如何吧!!”
在那略微有些涼意的夜晚,所有人都無法入眠的夜晚,有人寂寞,有些欣喜,有人則陷入了癲狂。
這一夜,許諾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最大的災難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