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棺在虛空中沉浮,不知存在了多少歲月,混沌氣繚繞,古老神秘的氣息彌漫開來,若汪洋般浩瀚澎湃。
恍惚間,兩人仿佛置身於荒古年間廣袤的大地上,古木參天,各種當代早已滅絕的奇異種族橫行天地間,點燃戰火。
女帝誕生於荒古初期,在太古末年之時,天地動亂,遭逢滅世之劫。
末法時代都無法徹底磨滅太古時期的恩怨,荒古初年諸多至強生靈複蘇,清算昔日因果,戰亂不休。
那是一個怎樣的年代,萬族並起,群雄競逐,最終有一女子凌空而立,傲世古今。
無數英傑俯首,成就女帝之名!
太古末年,諸神黃昏後,大千世界再無神祇。
無法成神,非女帝不夠驚豔,而是天地有缺,大道不全,舉世無人可打破桎梏。
路已盡,神難現。
沒有前路,神祇落幕。
可惜當年所有的一切都早已磨滅在時光長河中,當代已無跡可尋。
“死了,驚豔如女帝都逝去了,放眼諸天,誰能真的不朽不滅……”
凌天失神落魄,難以接受現實。
刹那間,他想到了很多,修煉者秘境入聖殿得造化,超越氣旋境極盡,小天界神戰曾遙望女帝英姿,風華絕代。
她真的已經逝去了嗎?
凌天眉心處有一股無形的波動擴散開來,張開神魂力量探查古棺具體情形,可還未曾接近,神魂波動就被全部斬滅。
那股氣機,遠不是現在的他可以承受的。
“自古皇者皆寂寞,踏著諸王的屍體前行,血染諸天,直至舉世難尋敵手,成就萬古無敵。”墨殤低語,在棺前祭拜。
“願帝者安息,若有執念不散,待日後晚輩修煉有成,自當竭盡所能。”
他未曾見過女帝,只是在聖殿得其傳承,這份恩情,無以為報。
哐當!
虛空中突然發出的細微碰撞聲讓人神魂為之一顫,兩人猛的抬頭向前望去,古棺棺蓋偏移向一旁,露出一條縫隙。
“該不會女帝屍身通靈,如今被我們所驚醒。”墨殤喃喃自語。
荒古女帝曾在神源龍脈修行,偏偏挑中九座聖山中的養屍之地,難道是因為其心有不甘,要於萬古後再臨世間?
可再度歸來的絕代女帝,還是曾經的她嗎?
棺蓋打開一條縫隙,原始荒涼的氣息彌漫而出,一縷威壓宛若神明。
女帝驚才絕豔,不在神境亦不弱於神祇!
墨殤跪了下去,行大禮,且不說女帝之風姿讓人敬畏,單是聖殿傳承,福澤後世,便當得起這一拜。
凌天身上有一方手帕飛出,散發出朦朧的光輝,飄向混沌虛空,化作一道光,融入虛無。
在這一刻,古棺上投射出來的女帝虛影仿佛活過來了一樣,雖看不真切,卻能感受到一種靈動的氣息,還有淡淡的情緒波動。
“女帝為無上人傑,縱然身死,也不會寄望於屍身通靈,再活一世。”
凌天輕語,心中有一種無法言明的感覺升起,似是來到了荒古歲月。
他看到了一位女子,風華絕代,黑發如瀑,可卻看不清真容,記不住其身姿。
“養屍之地,養活的終究只是一具屍體。”
女子開口,平和淡然,撕裂虛空,接引混沌,將自己葬於棺中,無聲落幕。
匆匆一瞥,凌天感受到了那種高處不勝寒的寂寞,那種舉世再無人相伴的孤單。
在沒有神祇的的年代,女帝即為神明。
位於絕巔的神,注定寂寥一生。
“女帝將自身葬於龍脈聖山,莫非是在鎮壓山下的生靈?”凌天疑惑。
這似乎是唯一的解釋,因為養屍之地不可能讓死去的生靈複蘇,但他總感覺有些不對。
這世間存在女帝都無法殺死的生靈嗎?
冠絕古今的女帝真的死去了嗎?
凌天到現在都無法相信棺中所葬,是那位驚豔萬古歲月的女帝。
小天界隔著無盡星河顯化的身影,又是從何而來?
萬古後參與神戰,影響最終的結局,那道身影,絕不可能只是一抹執念!
“或許,女帝真的未曾死去也說不定。”墨殤低語,讓凌天心神一震。
因為他們突然想到,若是女帝葬於聖山,隕落在神源龍脈,那修煉者秘境的聖殿傳承又是從何而來。
要知道墨殤進聖殿,得荒古時期靈陣之道,曾瀏覽女帝手劄,對於神源龍脈、九座聖山都有極其詳盡的描述。
最重要的是其中還有關於浮生主宰的記載,那可是當代崛起的不敗神話,荒古還無其名傳頌。
“可這棺塚……”
凌天顰眉,棺中若非女帝,又會是誰,那種氣質,那道身姿,不似作偽。
“正所謂物極必反,養屍之地的極盡便是絕佳的養生之地。”墨殤回憶女帝手劄,作出如此判斷。
除卻神祇,世間沒有生靈可以不朽不滅。
不朽,指的是一種境界,而非真的不會衰老、不會消亡。
驚豔如女帝,在那個不能成神的年代,也抵不住歲月的侵蝕,生機會被漸漸磨滅。
物極必反,養屍之地的極盡蘊含難以想象的濃鬱生機,是為養生之地。
借此地場域,滋養乾枯的身軀,借此活出第二世,褪去老邁的舊軀,重獲新生。
棺塚中葬下的, 是女帝的暮年!
“難怪女帝早已無敵於世還要鑽研靈陣之法,難道說她便是用這種方式不斷蛻變,一直熬過了萬古歲月。”
墨殤露出震驚之色,這豈不是說將此道修行至巔峰,就相當於擁有了不死之身!
無限接近於當世神祇!
“應該沒有那麽簡單。”凌天搖頭。
這種逆天而行的壯舉,能成功一次便已是極限,若是無限制使用,天地難容,大道會降下神罰,毀滅一切。
墨殤也冷靜下來,的確,無上生靈、不朽存在的壽元,悠久的難以想象,哪怕只是活出一世,也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常人難以承受。
聖山巔,風起雲湧,混沌氣澎湃不休,女帝的目光隔著無盡虛空投射過來,靈光虛影漸漸黯淡……
也不知過了多久,聖山才再度恢復平靜,兩人一時默然無語。
虛空愈合,混沌收攏,不見女帝身姿。
染血的手帕,沒入古棺內,那一條縫隙中,綻放出熾盛的光輝,神秘玄妙,不可直視。
“好像有東西要出來了!”墨殤驚呼,神色激動。
荒古年間的的奇珍,女帝收藏的至寶,絕對是驚世奇物,讓至尊為之瘋狂。
凌天滿臉凝重,提醒道:“不可隨意出手,女帝之物,自有其因果緣法。”
那道光絢爛到極致,宛若九天星河凝聚而成,牽動兩人的心神。
古棺劇烈顫動著,那抹光激射而出,越過虛空,自九天垂落而下。
光華一閃,徑直落到了凌天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