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飄就是數個小時,莊玄隨波逐流,也懶得去調整方向,反正可以修煉,又不浪費時間。
傍晚時分。
夕陽染紅了天邊,也染紅了波光粼粼的沅江兩岸。
莊玄耳邊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他就停止了修煉。
“快……快點……把繩子甩遠一些……”
不遠處傳來擊水聲!
莊玄微微睜開眼,看到了停在左前方的一艘大船。
水中撲拉過來兩個人。
再看到船舷上站著的數人以及拋過來的救生繩子,莊玄就明白了,這些人肯定是發現自己在江水中漂浮,以為溺水,所以在救人。
這些人不錯。
莊玄暗自想著,為了不讓別人的好意落空,他閉上眼,繼續運行胎息術,但沒有進入完全的內呼吸狀態,讓自己保持著微弱的氣息。
很快。
在水手齊心協力的救助下,莊玄被拉上了船舷,上船的那一刻,他裝作醒了過來,睜開了眼。
香風傳來。
一位女子站在他的左側,居高臨下。從下往上瞅,能看到筆直的雙腿,平坦的小腹,雙峰圓潤挺翹,容顏不施粉黛,五官端正俏麗,長發飄飄。
好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
四面一瞅,發現水手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在這個吸引眼球的女子身上,有直視者,有偷窺者,也有躲閃者……
或許救人那麽積極,就是想在美女面前出出風頭,以求獲得她的關注。
“唐柔,人救上來就行了,咱們進去吧!”女子身邊,站著一個年輕男子,神色不虞,心中似有不忿。
在他心裡,莊玄不過是一個落水者罷了,救上來已經仁至義盡,沒必要過多關心。
“你感覺怎麽樣?”女子彎下腰,雙峰更顯突出。
“還好。多謝!”莊玄翻身坐起,隨意整理了一下濕漉漉的衣物。
周圍水手見莊玄沒事,知道沒啥熱鬧可瞧,就各自散開了,有的水手不願離去,又沒有好的借口,就遠遠地圍觀。
男子旁邊,是一個看上去頗為沉穩的小男孩,長得眉清目秀,有一股書卷氣。
“這是哪裡?”莊玄起身問。
唐柔說道:“這是沅江中遊段,楓林渡口地界,此處前往楓林渡口,大約一個時辰不到。你是誰?為什麽落水飄在江中?”
莊玄隨意道:“我從山中來,走水路較快,就順著水流飄來了。”
“嘿,真會吹牛逼。”男子又是嗤笑一聲,“你是看美女在旁,想著博眼球是嗎,想博眼球沒關系,但請你別把大家當傻子好不好?沅江上游水流湍急,水性再好的人都沒敢像你這樣,你說誰會信?至少我是不信。”
“你信不信與我何乾!”莊玄眉頭一皺,這男子屬瘋狗的麽,莫名其妙咬人。
“滿口胡言亂語,還不能說麽?被人揭穿了就老羞成怒,你這種人,不應該救上來。”在唐柔美女跟前,被當眾落了顏面,男子臉色一下陰沉。
莊玄眼睛一眯,就待發作,卻意外發現眼前男子神魂有缺。
俗稱神經病!
這不是罵人,事實上,在修真領域,絕大多數神經病患者,都可以理解為神魂有缺,無非症狀輕重不一,外顯嚴重與否罷了。
神魂有缺的原因很多,先天、後天、肌體病變、人為因素等,都有可能。
既然是神經病,那就暫時不與計較。
“寧世澤,你今天怎麽回事?能不能少說兩句?”唐柔斥責一聲,
轉向莊玄,“你既然已無大礙,那請自便吧,另外提醒一句,此船往上遊走,或許與你的目的地相反,前方只有楓林渡口會停靠,可別錯過了地頭。” 寧世澤嘲諷道:“他怕什麽,大不了繼續跳水趕路,隨水路而來,再遁水路而去,善始善終嘛。”
莊玄有些不喜,這神經病還真有點煩人,不過看在唐柔相救的份上,他也懶得理會男子的聒噪,只要不過分,權當沒聽見。
“到了渡口,我自會下去。”莊玄看得出來,這幾人實際上都不太歡迎他,救人應該是心存善念之舉。
船上除了水手,沒有其他顧客,這船很有可能屬於私人所有,水手估計是雇傭的打工仔。
出於禮貌,唐柔還是邀請莊玄進去坐坐,反正很快就下船,不算什麽麻煩。
進了外艙。
裡頭坐著一個老態龍鍾的嬤嬤,兩手撐著一柄木杖,身子單薄枯瘦,如同風乾的樹葉,仿佛一陣風就可以把她吹走。
她看莊玄的目光,帶著審視的態度,但是人已進了艙內,倒也不好再說什麽,隻交代幾人進內艙。
說著站了起來,小男孩連忙過去扶著往裡走,寧世澤招呼唐柔,也跟了上去。
“你先歇一歇,到了我叫你。還有,去裡頭把衣服擰一擰吧,濕噠噠的,看著都難受……”唐柔吩咐一句,就急匆匆地去了裡間。
“婆婆,唐柔心善,什麽人都救。”莊玄五識靈敏,依稀聽見男子在抱怨,“這種時候,我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免節外生枝。”
嬤嬤問怎麽回事!
唐柔說:“一個普通人罷了,怎能見死不救。”
寧世澤說:“此人行跡詭異,言而不實。是不是普通人,實在沒法判定。”
“他說是沅江上遊漂流下來的,上遊江水湍急,他卻安全無恙,這能是普通人?沅江兩岸水上討生活的好手,都沒他這樣的水性。這段時間,沅江上三門五教之人時有出沒,我們不得不小心。”
唐柔沉默,仔細想想,不得不承認寧世澤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她不是死強之人,有錯就認:“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真有問題,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我覺得,現在趕下去最好。”
“寧世澤……”唐柔似乎有點生氣,說話聲音大了幾分,“你不想救人也就算了,既然已經救了,何必要把事情做絕!”
“我為婆婆著想,怎麽就做絕了?”
“你……”
“好了,別吵了,到了楓林渡口,讓他下去就是,鬧什麽別扭!”
“……”
再然後沒了聲息。
莊玄忍不住搖頭失笑,這誤會鬧得,怪不得這幾人都不怎麽待見他,原來是擔心他的來歷和身份。
不過無所謂,聽那女子所言,前方渡口本就不遠,此時天色已晚,正好休息一晚上再走。
弄乾衣服其實很簡單,真元運轉一周,早已幹了個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