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文字出現在腦海中,席川頓時狂喜。
【是否繼續模擬?】
“停。。停止!!”
席川嗓音因為興奮有些發抖。
只見他拿過白黎的匕首,
看著手掌,
在女孩注視下,毫不猶豫一刀割下去。
鮮紅的血淌出。
“白黎,聽我說!你一定要相信我!”
席川急促開口,“接親隊伍,塗腮紅,穿紅衣,不會被鬼殺死!”
一邊說著,他猴急將鮮血塗滿面孔,幸虧校服外套是紅色的,不然恐怕洞察避險辦法,也在劫難逃。
白黎點點頭,看席川的目光滿是信賴。
下一刻,她奪過匕首,狠狠在手心開兩道口子,溫熱的血頓時湧出,糊在席川還未被血跡沾染的地方。
“你幹什麽?”
白黎搖搖頭,繼續幫席川塗抹,淡淡開口道,
“我打小就不聰明,不如你腦袋靈光,但我清楚流血過多和劇痛會影響思考,用我的。”
一邊說著,
刀光閃動,另一隻手狠狠劃兩道口子。
看著白黎蒼白和因劇痛抽動的嘴角。
席川嘴巴微張,可沒有說出什麽話,默默點頭。
很快,兩人的臉被鮮紅塗滿,
血跡斑斑的手緊緊牽在一起,定定站在原地。
前面不遠處,紅衣抬轎緩緩逼近。
紛紛揚揚的紅紙灑落,
少男少女雙手緊握,一言不發站在一旁。
若有若無的歌聲繚繞在耳邊,歌聲下,隱隱約約可聞女子幽怨的哭聲。
兩人側著身,深深低著頭,不敢抬頭對視,
首當其衝的是席川。
他死死低著頭,心中不斷告訴自己不要瞎想,生怕不經意間觸發即死規律。
腐臭的腥味繚繞著鼻尖,席川感覺前方像是行走的冰塊,幽寒刺骨,
花轎緩緩靠近,
他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可身體像是被扔到暗無天光的幽深冰窖,身子幾乎凍僵。
席川不敢動彈分毫,
兩隻眼珠子死死盯著地面,冷汗大滴大滴在額前滑落,順著臉頰,滾入領口。
白黎緊緊捏著他的手,身子因冰寒開始微微顫栗。
這個堅強、完全信賴席川的女孩,顯得那麽無助。
兩人的冰涼的手緊握在一起,綻開的傷口拉扯在一起,
火辣辣的傷口帶著的陣陣如鋸木機般的撕痛,此時這種痛楚卻如同兩人的救命稻草般,讓兩人知道,
我……還活著!
不是一具冰涼的屍體。
花轎依舊不急不緩的前行,可來到席川面前時,
速度卻突然——慢了下來!
“吱啞——嘎吱!”
低微的聲音響起,像是花轎內的嫁娘有了動靜。
席川心臟劇烈跳動,仿佛提到嗓子眼後,馬上要炸開般,“怎麽回事,又出現了新的異常?模擬器推演的時候怎麽沒有出現!”
他心中不好的預想此時真的成真,
花轎開始微微顫抖,通體血紅的木壁出現居然開始流出鮮紅,粘稠的血。
一滴滴落在地上,向兩人腳下蔓延。
席川腦袋嗡得一下炸開,根根汗毛立起,
他們要被盯上了。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席川強行壓下轉身逃跑的衝動,他明白,這樣只會死的更快。
詭異冰冷的感覺自腳下蔓延。
慢慢攀上腳面,麻木著全身各處,就像一隻冰涼的手輕輕拂拭著席川的四肢,穿入胸腔,按壓著五髒六腑。
他低垂的眼眸四處飄動,如同落水溺亡的行人臨死前的胡拍亂抓,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突然,眼角的余光嫖到白黎腳邊的匕首,
血跡斑斑的匕首扔在地上,恰好卡在石縫中,刀刃向上,閃著爍爍寒光。
送親隊伍,忌刀兵!
白黎也注意到了席川的目光,她心中一涼。
可下一秒,女孩俏麗的臉上浮現一層狠厲,
只見她抬起挪動右腳,狠狠踏在立起的匕首上,
哧撲……
輕微的匕首破肉聲傳來,
刀刃直接破開鞋底,幾乎切開半個腳掌,鮮血噴湧而出,將柔軟布鞋染紅,甚至於地面的粘稠的血有所接觸。
白黎顫抖著合上眼,蒼白嬌嫩的臉頰湧上一層潮紅,劇痛令這個堅強的女孩險些站立不穩,昏迷過去。
席川此時沒有想太多,
強大的求生意志令他下意識的拋下兒女情長的想法,銳利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花轎下的土壤。
詭異粘稠的血不在流淌,甚至開始回流,
迅速向上蔓延,回到花轎。
“紅影白骨入夢去,愁煞障霧迷雲……”淒婉的歌聲伴隨著送親隊伍的遠去,
鋪天蓋地灑落的紅紙化作黑色紙灰,在地面鋪了滑滑膩膩的細細一層。
鬼……離開了!
席川此時還沒回過狀態,他自言自語,
“新娘出嫁有八寶,紅衣紅綢紅剪刀,想必被染紅的匕首,也算新娘的陪嫁物品。”
話音剛落,一旁白黎突然坐倒在地,臉上刷得慘白。
再看時,匕首入肉半分,鮮血已經將腳下地面浸紅大半。
她驚魂未定的看著送親隊伍離去的方向,貝齒輕咬著沒有血色的下唇。
“別動!”席川低頭,
小心翼翼將她褲腳卷起,露出纖細滑膩的腳踝。
匕首很鋒利,自然滑落下來,鮮紅的血一陣一陣噴薄。
“川~,我有點冷。”
白黎輕聲開口,
語氣平靜不起波瀾,像是述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女孩四肢很冰涼,不知是鬼新娘的還是失血過多的原因。
席川緊緊皺眉,快速脫下外套,給她披上。
“先拖鞋,我給你包扎。”
席川輕輕將布鞋脫下,還有被浸透的襪子,露出嬌小白嫩的腳,
“還好,出血量不大。”
席川看了眼傷口,猛地將小腹處的內襯撕下一節又一節。
“有汗,但應該不至於短時間內傷口感染。”他一邊說著,一邊麻利幫白黎包扎。
小塊的布條蓋住傷口,纏了一圈又一圈後將撿來的樹枝捆在腳底,
又熟練的撕下布條配合木棍將小腿下側死死困住,達到止血目的。
“你還會這個?”
白黎睜大眼睛。
“之前我爸在工地摔斷了腿,我給他換藥的時候學的。”
席川一絲不苟包扎,眉宇幾乎擰成一條繩。
“不知道我爸現在怎麽樣?”
他歎了口氣,很是擔憂。
白黎沉默, 她同樣擔心自己的雙親。
“先想辦法逃出去,”包扎完後,席川起身,目光緊緊看向小樹林外校門口方向。
“過了這麽久,外界的救援應該反應過來了。”
席川自語,
這一刻,他想了很多。
剛經歷的大恐怖,短時間內讓這個還未踏入社會的男孩成長了很多,
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
“有信號了!”
白黎兜裡還揣著席川的手機,
幾十個未接來電,一半是席川的父親,還有一些是他的朋友打來。
席川看了眼記錄,松了一口氣,
幾乎每過三分鍾,席父就打來一個電話,說明父親還沒遇見那鬼東西。
幾乎認識席川的所有外校朋友都打過電話,
他很快想到,詭異並沒有擴散全城,范圍不大。
僅僅是小范圍的恐怖,可是僅僅是青城部分區域,甚至僅僅是這個學校。
“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吧。”
席川苦澀開口。
“快走吧,”
白黎僅僅休息一小會,艱難起身,主動開口道。
“能走?”
白黎毫不猶豫點點頭,“不能走也要走,誰知道這鬼東西什麽時候回來!”
她握緊拳頭。
席川點點頭,目光瞟了眼左手小拇指,
不知何時修長光澤的手指變得蒼老,滿是皺紋和老斑,他目光閃了閃,默不作聲的將小指藏入衣袖。
席川伸手攙扶著白黎,兩人疾步離開小樹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