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軍隊長欲哭無淚,隻得從頭開始磕。
“一、二、三、四……”
一邊磕,一邊發抖。不是怕,他是氣得發抖。
這一次,他這個當隊長的面子,算是在同僚面前徹底折沒了。
想起身後軍士們看自己出醜時詫異、鄙夷、不屑的表情,他喉嚨裡就忍不住發出“嗬嗬”的嘶吼聲,卻拿面前那笑嘻嘻的小賊無能為力。
又磕了大概有五十個,凌涯才揮揮手說:“好了好了,磕幾個意思意思得了,我又不生氣。”
那玄甲軍隊長抬起頭,臉上的仇恨一閃即逝。
你都讓我磕了一半了!現在才說不生氣!
還意思意思呢!都一半了也能叫意思意思嗎?!
分明就是故意的!
和玄甲軍隊長的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不過凌涯一點都不慌。
他反正馬上要走了。
一會兒,凌涯已經出現在了薛神醫面前,向他辭行。
“神醫,再耽擱下去,我爺爺遺體便要壞了,我便不留,先向你辭行了。”
薛寧卻笑呵呵地拉住了他:
“賢侄,你既然到我莊上,還幫了我這麽大忙,我若是不能讓你爺爺遺體完好無損地落葉歸根,薛某在江湖上還如何混下去?”
說罷,薛寧把他引入內堂,大費周章取出一個鉛盒,從盒子裡,取出一枚珠子。
珠子一拿出來,凌涯頓時感覺整個房間的氣溫都變寒冷了幾分。
仔細看去,這珠子通體透明,內裡似乎有霧氣靜靜盤旋,十分神妙。
“這個是?”
“冰魄珠,”薛寧笑道,“這珠子,可是一件寶貝。”
凌涯瞪大了眼睛:“這豈是寶貝,這是至寶!”
冰魄珠,是天下至寒凝結而成。
這種珠子,放在水中,一桶水能馬上變成冰,寒氣永遠不散;若是人死了,放在屍身嘴裡,屍體可千年不壞。
對於現在的凌涯來說,沒有什麽比這珠子更需要的了。
薛寧一笑說:“這是我治好一位江湖豪傑後,他送我的禮物,現如今你有急用,送你了。”
凌涯猛然抬頭:“這麽貴重的物品,送給我?……不,叔父,我不能收。”
“收下吧。”薛寧捋須笑道,“賢侄,你今天幫我的忙,可是兩顆冰魄珠都不足以還你的恩情。”
凌涯搖頭道:“我的朱果,乃是給公主了,又不是給你用了,要還這恩情,讓皇帝還就是了。”
薛寧大笑:“賢侄果然有趣,不過,這冰魄珠,你必須收下。”
之前凌涯帶著凌誠儒屍身上門求助時,他本擬把這珠子借給他,現在,他幫了薛家的大忙,薛寧乾脆好人當到底,直接送他了。
他把冰魄珠強塞到凌涯手心,凌涯頓時通體一涼。
接著,從他體內自然而然生出了一股熱力,去對抗那珠子。
凌涯心中一動,卻聽得薛寧說:
“這次救了公主,我薛家能得到無數好處,這可是十顆冰魄珠也換不來的,你就安心收下,。”
凌涯覺得再推辭就虛偽了,於是將珠子放在懷裡,道:“那就謝謝叔父了。”
兩人一起到停靈的位置,凌涯小心將珠子放進凌誠儒口腔內後,那屍身竟冒氣陣陣寒氣。
再一模那肉身,竟感覺皮膚彈手,好似人活過來似的。
凌涯不由得搖頭感慨這冰魄珠的奇妙。
薛寧捋須微笑,
拍著他肩膀道:“這珠子,是還我老友之情,對你幫助卻不大,我還另有報答。” 凌涯道:“還有?”
“我老友既有了冰魄珠可保身體,你就可在此多留幾日,閑著也是閑著,你可願意,跟我學習醫術?”
凌涯心中一喜,當即拜道:“師傅!”
薛寧捋須大笑。
行走江湖,醫術是必不可缺的。學會了醫術,對凌涯的好處說不定比冰魄珠還大。
況且,薛家結交廣泛,當了薛寧徒弟,還有很多隱性好處。
就這麽拜了師,凌涯和薛寧走出內堂,卻見到劉公公劉瑾正微笑等他。
“凌公子,來老奴這裡一下。”
凌涯走過去,劉公公兩隻粗糙的手,上上下下,從頭頂到胳膊、再到雙腿,把他摸了個遍。
一邊摸,一邊不住點頭笑著說:“好,好,好!”
凌涯想到這是個太監在摸自己,隻覺得背後發寒,緊張道:“請問大人,好在哪裡?”
“好就好在,你小子是個練武奇才!”劉公公微笑道,“你這身體,這骨骼,要是修行煉體術,怕不是40歲就能入8品、當宗師了!”
凌涯問道:“您難道是要教我煉體術麽?”
劉公公嫵媚笑道:“你小子倒聰明,還不叫師傅?”
凌涯:“師……傅?可是,我還要跟薛師傅學醫術呢。”
劉公公轉頭,指著薛寧,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那就上午學煉體,下午學醫術!”
這麽敲定後,凌涯平白多了兩個師傅。
青陽公主體內的寒毒,要連服3天藥,才能徹底拔除。
而朱果製的藥,藥性猛烈,就算對身體有益,也不能馬上上路,需要好生調養,才能確保不留隱患。
所以算下來,青陽公主至少要在薛家莊上留一個月。
之前凌涯就和玄甲軍隊長不對付,兩邊自然不可能同住一處。
最後還是劉公公定了調,讓凌涯住在薛家宅子裡,玄甲軍隻留一隊,在薛家莊子旁的空宅駐扎,其他人都在鎮外借宿。
於是,凌涯便安心在宅子裡住了下來。
當晚,他偷偷單獨去找了薛寧。
“師傅。”他一拱手,神神秘秘地,往薛寧手裡塞了一枚朱果。
薛寧萬萬沒想到, 這個徒弟居然又遞過來一朱果,當即大驚。
“這個是?!”
凌涯小聲湊過去說:“師傅,其實我采了三顆朱果,給公主治病用了一顆,自己還留了一顆,這一顆是孝敬您的。”
薛寧臉色大變,把朱果推了回去:“這可使不得,這朱果是武者的大補之物,無比珍貴,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凌涯又把朱果推了回去:“朱果三天即壞,吃多了又容易走火入魔,索性吃不了也浪費,這顆您便收了吧。”
薛寧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接了過去。
“老夫已經過了煉體的年齡,這朱果也用不到,幾個兒子都不成器,給這個,那邊便要罵偏心,乾脆,把這朱果做成朱果果脯吧。”
“朱果果脯?”
“沒錯,用特殊手法晾成果脯,便可鎖住朱果內的藥力,保存一兩年都成。”
凌涯心念一動,道:“師傅,我那枚朱果也想製成果脯,能否教給我方法呢?”
薛寧得了朱果,心情大好,點頭道:“當然可以!”
……學了製果脯的手法,凌涯便準備離開。
離開前,再三叮囑薛寧道:“師傅,我可沒有第四枚果子,您可千萬別告訴劉公公,他要生我氣了。”
薛寧捋須笑道:“哈哈哈,那我自然知道。”
他笑著搖頭,目送凌涯離開。
從薛寧那兒出來後,兜了兩個圈子,凌涯卻又鑽進劉瑾的房間。
“師傅,徒兒有一物要孝敬您老人家,您可千萬別告訴薛寧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