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村裡,篝火“劈劈啪啪”地燃著。
馬匪圍坐在篝火前,相顧無言。
整個營地周圍,除了受傷馬匪的呻吟聲,沒人說話。
被一個小孩子騙,又被一條蛇弄死了一群人,還有什麽好說的?
馬匪大當家坐在篝火前,生著悶氣。
他受傷最輕,但他恨意最濃。
他恨自己,當時為什麽不直接殺了那小子?
殺了他,不就沒後面的事了嗎?
他們一窩蜂本來有40幾個兄弟,經過這一輪吃癟,只剩下十幾人,還幾乎個個帶傷。
而且,他看自己兄弟的眼神,都已經開始對他不信任了。
還好那異蛇不知為什麽沒追上來,要是追上來,他們全得交代在這兒。
“媽的!”
大當家的突然站起來,走到一個躺在地上的人前面,上去就是一腳。
那人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都怪你這個掃把星,要不是你帶路,咱們會成這樣?”
那躺在地上的人,卻是張三順。
這家夥被撞飛,樹枝又穿胸而過,一般早該死了,可那樹枝偏偏避過了他的內髒要害,他居然逃了出來。
“真他媽是禍害遺千年!”
大當家的一邊罵一邊折磨他。
張三順痛苦不堪,心中想的卻是,最大的禍害不是你自己嗎?
發泄完脾氣的大當家,回到篝火前,大聲喊道:
“都他媽頂天立地的漢子,別他媽愁眉苦臉了,喝酒喝酒!”
應聲者稀稀拉拉的,有馬匪去取酒壇子。
凌涯蹲在村落外,眯眼看著這群毫無士氣的馬匪。
現在,正是除掉這些家夥的好機會。
那大當家隨是二品武者,可現在自己的龍軀幾乎刀槍不入,揮手穿石,根本不怕他這種程度的。
不過,對方好歹有十幾個人,還是小心為好。
他耐心地潛伏在樹下,等待著時機出現。
小白狐蹲在離他不遠處,歪著頭,似在疑惑他想做什麽。
豔陽高照,又到了中午,馬匪們都灌了酒,又是人困馬乏,橫七豎八躺了滿地,隻留了一個放哨的。
那放哨的馬匪坐在一處房頂上,打了個呵欠,爬下房來放尿。
剛解開褲腰帶,草叢中伸出兩隻長臂,絞住了他的脖子。
只聽得“嘎巴”一聲,那人的身體就軟軟倒下了,連聲音都難發出。
除掉放哨的後,凌涯眯眼看著不遠處的馬匪,心中想到一個主意。
他現在是觀星術一重天,已能使用一些粗淺的道法。
觀星術的道法法門,都是配合手印,激發體內靈氣,做到隔空禦物、傷敵、封印,其中最基礎的手印,便是“臨”字印。
之前為了鍛煉他的靈氣運用能力,凌誠儒教過凌涯“臨”字印的使用手法,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臨!”凌涯捏了個手印,之間不遠處的一間破屋內,一個油罐,搖搖晃晃地飛了出來。
此時,眾馬匪都躺在地上,醉得暈暈乎乎,根本沒注意到這油罐。
操縱油罐飛到篝火上時,凌涯五指凌空一抓。
“爆!”
“嘭!”
油罐在空中四分五裂,罐中菜油飛濺而出。
一團熊熊烈火,瞬間席卷正片篝火。
“啊啊啊啊啊啊!”
那爆開的油罐,將篝火四周全部引燃,變成火星飛到旁邊馬匪身上,
再引燃了旁邊的酒,引發了更大的火災。 瞬間,十幾個馬匪全部被火焰吞噬,變身火人,在地上亂滾。
“誰?!”
反應最快的,是馬匪的大當家,在油罐爆開發出聲響時,他就睜開了眼,往後兩個翻身,跳到了安全的地方。
身上隻沾到一些火星,很快就被他自行撲滅了。
正準備去救兄弟們,忽見一個人影,攔在了他面前。
大當家眯著眼,打量著面前的人,心中驚疑不定。
從面相上看,這是昨天害他們損兵折將的罪魁禍首,可一夜不見,這人卻長高了好多。
不管如何,對方是敵非友,大當家一個箭步上前,大臂爆出血管,衝拳直擊對方面門。
這一拳,來勢洶洶,如同猛虎下山。
凌涯毫不退讓,直接還了一拳。
兩隻拳頭在空中對撞,其中一方,摧枯拉朽地敗了。
敗的是大當家。
“啊——”
大當家發出一聲慘叫,他的整條右臂軟綿綿垂了下去,骨骼寸斷。
凌涯這邊也不好受,硬碰硬之下,他的拳頭上的皮肉綻開了,血花飛了出來。
可他只是甩了甩手,手上的傷口,就瞬間愈合,恢復如初。
只要不是致命傷,龍軀都能瞬間恢復。
凌涯並沒有讓大當家痛苦多久,並指如刀,直插大當家的喉管。
這個武道二品的馬匪,嘴裡發出“嗬嗬”的聲音,倒在地上斷了氣。
凌涯提身縱躍,把剩下還活著的馬匪,一一斬殺乾淨。
最後,只剩下一個離篝火最遠的張三順活著了。
他胸口受傷,躺在地上不能動,馬匪也不願意管他,沒想到反倒救了他,讓他成了唯一活下來的人。
“大、大俠,你行行好,不要殺小的,小的願意給您當牛做馬……”
張三順滿臉擠出諂媚的笑容,躺在地上,不住哀求。
對於這種兩面三刀的小人,凌涯沒有絲毫同情心。
這家夥,死了全村人,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勾結馬匪, 足見是個小人,留在世上也是禍害。
而且,如果不是他告狀,自己也不會被馬匪逮住。
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他又不是聖人。
凌涯沒有理他,徑直經過,從他腿上踩了過去。
經過時腳下暗暗用力,把他的雙腿都踩斷了。
張三順痛得直接暈了過去。
凌涯在村裡找到一輛手推板車,又在之前的樹洞裡找到凌誠儒的遺體。
掀開包裹凌誠儒的布,凌涯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
“我的爺,臉色這麽難看,是嫌我來接您接遲了麽?”
死人顯然不會有意見。
凌涯說:“有意見也沒用,你就我一個孫子。”
和表面上的開心不同,他抬頭看天,陽光猛烈。
照這天氣,再有個三五天,屍身就會腐爛掉。
必須加快步伐。
他將凌誠儒的遺體,以及馬匪搜刮到的錢、糧,都裝在了板車上。
他還找一戶“借”了一套合身的衣服,打扮成了尋常農家青年模樣。
隨後,他就點起一把火,將整個君山村給燒掉了,防止這裡再變成其他馬匪的據點。
做完這些,凌涯推著板車,背對火海,默默離開這裡。
那小白狐蹦蹦跳跳,跑到他旁邊不遠不近的位置,和他並排行著。
“你要跟我一起麽?”凌涯看著那白狐,那小白狐也歪頭用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他,表情相當人性化。
“……隨便你了。”
一人一狐,緩緩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