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蜿蜒的小路之中,三匹快馬正飛馳而過,身後留下一片煙塵。
夕陽在三人的前方,緩緩的墜入遠處的地平線,隻留下了滿天星鬥來為他們引路。
“籲~”朗納德緩緩停下了馬匹,身旁的兩位少女也跟著停在一旁。
“扎營休息一晚吧,天都黑了隊長。”艾麗莎直接趴在馬背上,滿臉寫著失去了夢想。“本小姐今天步數已經滿了,真的跑不動了。”
“也不是你跑的,你累什麽。”朗納德下了馬,活動著筋骨調侃道。
“喂,騎馬也很累的好嗎,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皮糙肉厚的嘛,本小姐這嬌軀可經不起這麽折騰。”
“好好,你嬌軀,要是我不知道某人追著三十幾個大漢滿街跑的故事我就信了。”
“你就氣我吧,等把我氣死了看你上哪找我這麽可愛的下屬去。”
亞娜在一旁看著二人拌嘴,看著朗納德一臉嚴肅卻滿嘴調侃的樣子微微笑著,心想著隊長比之前要開朗多了,自己更喜歡......
“弄好了嗎亞娜?”朗納德走過來問道。
亞娜被嚇了一跳,思緒頓時被拉了回來,看著月光下朗納德的臉,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怎麽了?累了吧,找個能露營的地方把帳篷扎起來吧。”朗納德端詳著她道。
“好的,我去找!”亞娜趕忙跑到一旁,她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沸騰了,心跳的聲音充斥著這個腦海。
“怎麽了,亞娜?不舒服嗎?”朗納德不解的道。
“人家那是害羞呢,白癡直男隊長可不懂哦。”艾麗莎朝她吐著舌頭道。
“這裡有塊空地,今晚就在這露營吧。”亞娜在不遠處招呼著他們道
“艾麗莎快來幫忙。”朗納德起身走過去,回頭招呼著她道。
“我不要,我要和我的馬兒永遠在一起。”
“也好,那今晚就你自己守夜吧。”
“啊!隊長你個禽獸,居然讓我這麽可愛的小女孩守夜,不怕被壞人抓走賣掉嘛。”
“抓了你是倒了多大輩子霉啊,贖金都得倒貼吧。”
“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這要是在我家裡,我高低要我家那幾個爺爺先打你一頓。”
“那幾個老爺子可都是明辨是非的人物啊,聽你說完可能都得上教堂哭幾天。”
幾個人邊整理露營裝備邊伴著嘴,亞娜在一旁默默的聽著,感覺心情從來沒有這麽好過。
很快,兩間帳篷就搭了起來,朗納德點燃了幾根火把插在周圍,又收集了一些石頭和木柴在營地中間堆起了一個小型篝火,簡易的營地就算是弄好了。
“今晚我守夜吧,你們好好休息。”朗納德從包裹裡拿出乾糧分給她們道。
“切,算你還有點良心。”艾麗莎嘴上說著不吃這種沒營養的東西,身體倒是很誠實,接過來就往嘴裡送。
“那個,我剛剛算過了,咱們今天已經趕了上百裡的路了,還能保持速度的話,明天中午差不多就能到喬斯達鎮了。”亞娜道了聲謝謝,接過乾糧吃了起來。
“話說隊長,喬斯達鎮的衛兵抓到的真的是咱們的目標嘛,那麽厲害的人就那麽容易抓住了,我是不太信。”艾麗莎道。
“文件上說的是‘抓住了一個疑似目標的少女’也不一定就是,所以才叫咱們立馬過去檢查一下。”
“不過,咱們也不知道目標長什麽樣子啊,怎麽檢查?”亞娜問道。
“那就只有拷問了,沒別的辦法了。”
“那,我們就先到一步怎麽樣?”亞娜道“那個女孩是今天上午被捕的吧,我們如果能早一點到的話,不是就能把這姑娘放在我們手上了嘛,喬斯達鎮的那些人應該也沒什麽辦法吧。”
“亞娜,你真是天才啊。”艾麗莎頓時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有道理,不過你們想想,如果那個女孩真的是私闖總部的主使者,你覺得抓住她的人會輕易把她交給咱們嘛?這可是大功一件啊。”朗納德思索著道。
“所以,我們現在就出發吧,現在就走,明早就到,事不宜遲,走吧走吧!”艾麗莎跳起來,拉著亞娜就要出發。
“怎麽,不累了又?我記得可是某人說要扎營的啊。”朗納德起身,笑著道。
“救人要緊啊,趕緊收拾東西上路吧隊長!”
“過來收拾,別想跑。”
“啊啊啊,我不要!!!”
“我...在哪.......”
露易絲猛地睜開眼,眼前只有無盡的黑暗。
她伸出手,向前探著,卻出了虛無之外,觸碰不到任何事物。
緩緩的邁著步子,從一片黑暗走向另一片黑暗。她試圖從黑暗中找出可以離開此地的“門”卻連自己的身體都尋找不到。
她就像盲人一般摸索著,探索著黑暗中的一切事物,如果真的存在的話,她堅信一定會觸碰到的。
但很快她就絕望了,黑暗之外,只是更加令人窒息的黑暗。
“有人嗎!”她撕扯著嗓子吼道,耳朵卻聽不到一點聲音,她能了解到自己的嘴唇在動,但是卻感知不到自己的舌頭。
“有人嗎?”
“有人...來救救我嗎......”
“我,我好害怕一個人啊......”
黑暗中似乎有什麽動靜響應著她無聲的哀嚎,她抬起頭,淚水混著期盼的目光看向前方。
那聲音越來越近了,很快就到了正常講話的距離,有什麽東西撥開了黑暗,自己看到了久違的刺眼的日光。
那是那麽耀眼,盡管只有拇指那麽大的縫隙,卻也足夠給予她新生的希望,她不顧一切的朝著那個縫隙奔跑著,想要從那個縫隙鑽出去,回到真實的世界裡。
“沒用的,孩子,來到這裡,是回不去的啊。”
空靈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一瞬間露易絲感到腦袋裡似乎有什麽東西想要破殼而出,她死死的按著太陽穴,如同一隻被正在被雄獅撕咬的雌鹿,倒在地上無助的哀鳴著。
“為什麽要回去呢,和我一起生活吧,讓我嘗嘗你的血,一定是無比鮮甜吧。”
聲音愈來愈大,像是大腦中發生了一起劇烈的地震,自己的意識變得模糊,眼前的光芒漸漸消失了,只剩下一個殘缺的軀體倒在地上,無聲的哀嚎著。
“人類啊,還有什麽值得留戀的啊?”
聲音再度響起,露易絲再也支撐不住了,額頭被從內部刺出了一個血洞,有什麽東西緩緩的順著流出的鮮血向下蠕動著,在她的眼前舞動著,無聲的旋律隨著黑暗中的節拍起舞,露易絲的雙眼流出了黑色的膿液,很快便將她包裹了起來。
潰爛,緊接著是腐臭,她想要捂住鼻子,卻感覺不到自己手臂的存在,如同一隻蠶蛹一般被禁錮在了黑色的膿液中,發散著腐爛的臭氣。
“難道,想報仇嘛。”
“我的好孩子,我們做個交易吧。”
“那些傷害你的人,我來替你解決他們,怎麽樣?”
露易絲腦中的聲音不斷地想起,很快化作一隻隻蠕蟲,在她的大腦中挖掘這洞穴,想要把這句話傳遞到她腦海中的每一個角落,疼痛讓她的身體不住的顫抖著,雙眼已經失了神,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即將被從自己身體每一個毛孔滲透出的膿液所禁錮。
一股極度的仇恨佔據了她的心神,露易絲停止了思考。
下一秒,劇烈的爆炸聲從她的身體中響起,殘缺的軀體被炸的四分五裂,滿身粘液的露易絲從一灘散發著惡臭的黑色膿液中緩緩地站起,雙眼之中盡是血色的火種。
“真是我的好孩子,那接下來,你知道怎麽辦了吧......”
聲音在她腦海中緩緩褪去,縈繞著她的身體,血色的長劍在她手中出現,黑色的氣焰從她腳下升騰而起,環繞著她的身體,其中不住的慘叫聲,似乎在為這位血色的少女送葬。
“去吧,我的孩子,吧一切都拿回來吧!”
......
喬斯達鎮“守衛”監獄
“那魔女說了嗎?”
“沒,人不大嘴還挺硬。”
“用不用咱幫你撬開?”
“別了,人家萬一到時候自殺了,咱倆都沒有好果子吃。”
“開個玩笑嘛,你加油。不過到最後真不行可得喊我。”
“知道了,你個老變態”
獄卒的腳步聲隨著笑聲的消逝而漸漸靠近,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名身穿“守衛”黑色製服的獄卒走了進來,看著十字架上渾身鮮血的少女,再配上這夜晚一陣陣的陰風,感到有些詭異。
“該死,怎麽偏偏是我來這裡。”獄卒罵道,看著女孩被鐵索僅僅纏繞的身體,鼓起勇氣啐了一口
“都怪你,要不今晚我就能回家睡覺了。”他拿起桌上的酒瓶,對著嘴就是灌。
三口酒下肚,很快就上頭了,剛剛進屋時候的那些恐懼也都隨著酒勁上來一掃而空了。獄卒不斷地對著十字架上的女孩抱怨著,自己今晚原本應該好好睡覺的。
很快,他就覺得不過癮了,歪歪斜斜的站起身來,從一旁的架子上抽出鞭子,狠狠的往女孩瘦小的身軀上抽打著。月光從窗戶外招進來,映在那面掉在地上的“嚴謹虐待囚犯”的木牌上,落了點點灰塵。
“MD,去死吧給老子,反正你也是一死,幹嘛就不讓人舒坦呢?”他用盡全身力氣揮舞著鞭子,在女孩裸露的傷口上再次留下一道道血痕,女孩只是受著,可能是暈死過去了,從來都沒有吭過一聲。
“無聊的東西,連叫都不會,枉費老子這麽多力氣。”獄卒打累了,喘著粗氣回到桌子旁,繼續喝著酒,盤算著這一夜要怎麽過。
“打完了?”女孩稚嫩的聲音響起。
“嗯,打完了,累死老子了,一會......”
獄卒呆住了,冷汗順著額頭流了下來。他緩緩的回過頭,卻什麽都沒發現,女孩照樣被緊緊綁在十字架上,月光也仍舊映在那塊“嚴禁虐待囚犯”的木牌上。
“害,嚇老子一跳,魔女怎麽樣,不照樣被老子當狗?”獄卒不屑的笑著,回過身拿起酒瓶繼續對著嘴吹著。
“好喝嗎?我也想喝。”
“行啊,咱們一起,正好咱們一起。”
獄卒下意識拎起一旁的新酒遞了過去,一隻手接過,緊接著是開瓶的聲音。
“我還以為今晚就我一個值班呢,有人陪真好。”獄卒招呼著對方坐到自己面前,已經喝的有些神志不清。
突然,他感覺有什麽東西灑在自己的褲子上了,他伸手拿過一旁的髒毛巾,俯下身擦著,卻發現是酒,他有些奇怪,努力的睜了睜眼,卻發現酒是從自己肚子裡流出來的,而自己的小腹,此時已經被掏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
他頓時厲聲尖叫起來,很快,疼痛在他的全身蔓延起來,他想要逃出去,腳下卻沒了力氣,站起身的一瞬間便癱倒在了地上。
“怎麽了,不喝了嗎?”
女孩的聲音從面前響起,血色的雙腿出現在獄卒的眼前,他顫抖的抬起頭,月光之下,躍動的鮮血灑滿了牢房中的每一個角落,獄卒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扁,融化在了血池之中。
女孩緩緩的踏出牢房的大門,血色的雙眼注視著這棟碩大建築的沒一個黑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