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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與火之花》(15) 陰影中的謀逆者
  “為什麽殺他啊!”

  露易絲看著面前穿著黑色長袍的男人,窗外的雨聲夾雜著刺耳的警鈴,眼中閃爍著躍動的淚水。

  “他...他是我最後的親人了啊,為什麽...為什麽你要把他從我面前奪走啊!”

  “我當初就不應該召喚你,你為什麽不去死啊!!!”

  男人看著她撕心裂肺的吼叫著,臉被兜帽下的陰影遮蓋,看不出一絲表情的變動。

  “露易絲,這些東西需要你自己去發現,我很想告訴你為什麽,但是不行。”

  “我能為你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倉促的腳步聲在走廊中響起,等到警衛來到露易絲身邊,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藏匿於燈下的陰影之中。

  艾麗莎看著眼前的新場景,心中一股說不出的滋味。

  所以......

  那些事都是真的,古斯塔夫教區的屠殺、四位牧首的死、老街酒館的屠殺......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也都是奧瑪·默頓做的,資料上說的沒有錯......

  但是,艾麗莎看著露易絲的神情,每一次說道他都會變得很乖,像個等著父親回家的乖乖女。反倒是說到像維托裡奧·諾亞這種自己認為的偉大的執行者的時候會緊緊的咬著牙。

  要是自己不知道她說的這些事情,自己肯定會認為這孩子廢了,但是如今卻知道了這種事......

  “暫時先到這裡把,艾麗莎姐姐。”露易絲的魔法效果消失,短暫的波動之後,二人又回到了客房的窗前。

  “露易絲......”

  艾麗莎叫住了正準備伸個懶腰放松一下的露易絲,臉上的神情顯得格外嚴肅,和剛剛對著露易絲犯花癡的時候判若兩人。

  “你是想問我,我怎麽看待那些死去的人的,是嗎?”露易絲先一步說道。

  “是的,我想問問你怎麽看待那些人的,作為一個凶手,請原諒我這麽說。”

  “沒關系的,姐姐,我早就不介意這些了,無論是默頓先生做的,還是我自己做的,歸根結底都是為了我自己,我本身就是凶手。”露易絲看向窗外,露出了一絲苦澀的微笑“我懂得道理,殺人償命,但是在那之前,我有另一件事要做。”

  “另一件事?”艾麗莎問道。

  “還有一個,我必須毀滅的家夥。”

  “必須...毀滅嘛......”

  “是的,就算我墮入地心,我也必須要毀滅他們。”

  “那群背叛者,他們不僅背叛了我,而且還背叛了整個國家。”

  “默頓先生曾經告誡過我,不要依靠他們的力量,但是我沒有聽,我當時一心復仇。可是到了最後我才驚醒,發現他們也不過是想要利用我實現他們篡逆的陰謀罷了......”

  聽著露易絲堅定的話語,艾麗莎此時臉上只剩下一臉懵逼,自己的知識完全不足以理解這孩子說的是誰?雖然聽起來好像是些十惡不赦的人。

  “榮耀近衛團。”

  朗納德的聲音響起,二人看向門口,朗納德和亞娜正站在那,看著他們。

  “朗納德哥哥,亞娜姐姐。”

  “是這個名字對吧,前朝的余孽,我在資料裡看到過。”朗納德道。

  “是的,這個名字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能簡單的說一下嘛,露易絲,就算是‘守衛’對這種組織也是少之又少。”亞娜說道。

  露易絲看著他們,

思索了片刻,默默的點了點頭。  “那是我剛剛和默頓結識不久的時候,我們一起回到了之前父親戰死的那個哨站附近,我到處尋找他的屍體可是卻一無所獲。”

  “當時的我真的心如死灰,想著應該和父母一起上路。這個時候,那些人找到了我,告訴我有辦法為父母報仇。”

  “你不會就這麽相信他們了吧!”艾麗莎急切的問道,想要一個否定的答案。

  “我一開始對他們並不信任,但他們似乎是早有預謀,他們告訴他們已經找到了父親的遺體,只要我答應效忠他們的‘陛下’並且完成任務,就會歸還我。”

  “是的,他們抓住了我的軟肋。我當時一心想要復仇,所以就和他們去見了他們那位‘陛下’。”

  “等等,你見到了他們的首領?”朗納德問道。

  “不算見到,對方在屏風後面,而且還用魔法修改了聲線,我甚至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

  “我提出要查看父親的遺體,但是被拒絕了。於是我便按照他們的吩咐,向他宣誓了效忠,並且出發去了王都執行任務。”

  “我真的白癡,默頓先生幾次揭穿了他們的謊言,告訴我他們在騙我,但是我就是沒有聽,我......”

  看著露易絲自責的模樣,三人的眼神相互交流著,似乎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那個,露易絲,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但是有一點我還是要問。”

  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朗納德開的口。

  “說吧,沒關系,朗納德哥哥。”

  “你剛剛說,是他們的首領命令你去殺掉古茲曼一家的對吧,因為你認為...他們利用了你認為古茲曼一家拋棄了你父親的這個事情對吧。”

  “是的。”露易絲認真的回答道。

  “那你剛剛也說了,潛入‘守衛’之後,你已經發現了真凶其實是維托裡奧·諾亞,那為什麽還要殺掉迪奧·古茲曼呢。”

  “因為他們告訴我,只有他們父子的人頭,才能換來我父親的遺體......”

  盡管她的聲音很平靜,但那股絕望的氣息正不斷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如同死者的屍臭一般,彌漫在眾人的身側。

  “你長大了,露易絲。”

  “做哥哥的,卻把妹妹拋下了,這真不是人乾的事情。”

  “他們要我的人頭對吧,你下不了手,那就讓我自己來把。”

  “我早就應該去找西格爾叔叔了,希望他不要替我屁股,哈哈哈。”

  “讓這個孩子回家吧,給我母親做個伴,她很想你的,露易絲,之前還總和我念叨你的。”

  “別哭啦,等我們再見的時候,希望能看到你跟小時候一樣的笑,那時候的露易絲多可愛啊。”

  “迪奧哥哥!!!”

  露易絲猛地起身,冷汗已經浸透了身上的睡袍。

  光線很暗,窗簾被拉上了。她看著周圍,自己還在那個房間裡。她記得他好像是在和艾麗莎姐姐他們講自己的故事,但不知道什麽時候卻睡著了。

  自己床邊沒有人,他們去幹嘛了?

  自己剛剛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到了迪奧·古茲曼,自己當作哥哥的人,居然為了自己選擇了自裁,就因為一個現在看來蠢的不能再蠢的謊言。

  無聲的淚水順著眼角留下,滴落在冰冷的被褥上,化成一點小小的陰影。

  她腦海中緩緩地流淌著,曾經的回憶。自己放過那個叫喬思琳的大姐姐,然後讓默頓從軍隊中將她哥哥搶奪了出來,給了他們一點錢,讓他們帶著迪奧·古茲曼的母親離開王都,找一處地方隱居起來,永遠不要再回來。

  之後,這段用謊言維持的效忠關系就結束了,自己回到了那個秘密據點,宣告自己完成了任務,卻被告知自己只是個被他們蒙騙的傻姑娘。 自己想要把他們殺光,卻自己被仇恨亂了分寸,被早已埋伏好的詛咒封印了魔力。默頓帶著遍體鱗傷的自己出逃,為了救自己,用最後的魔法發動傳送法陣把自己傳送到了遠方,等到自己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安東寧鎮醫院的病床上了。

  由於自己的身份的謎團,再加上自己不願意打擾鎮子平靜的生活,於是便偷偷的利用小鎮市中心的那塊用來預測天氣的魔法水晶當作魔力放大器,將自己僅存的魔法釋放在了整個小鎮,讓小鎮的時間加快了一個月。短短一天裡,她有了哥哥,有了媽媽,有了一大群關心自己,愛護自己的朋友們,她知道這些都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可還是幻想著能夠吧這份平靜長久的保存下去。

  可是最後還是被發覺了,自己的魔法出發了心臟的詛咒,躲藏在暗處的魔法師燒毀了她夢幻般的迷夢,自己捏碎了自己的心臟,從地獄大門前走了一遭。詛咒解除,自己第一次對著人類大開殺戒。

  染血的森林,露易絲的心中自從一切開始以來第一次感覺到真正的平靜。那也是她第一次借用了默頓身體中惡魔的力量,一瞬間仿佛感覺世界都在自己手中,萬物將要為自己的力量而枯萎。

  從那時開始,血詛咒就開始侵蝕她的身體了,也是這份詛咒吸引了喬斯達鎮的“守衛”來追捕露易絲。等待的,就是她虛弱的時刻,徹底佔據這具身體。

  要不是奧瑪·默頓最後犧牲自己驅逐了詛咒,自己恐怕就沒有命坐在這安心睡覺了吧。

  “奧瑪......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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