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村,一個貧窮落後的村落。坐落在海邊上,靠海吃飯。村裡大部分都是漁民,終年以捕魚為生,倒也能勉強填飽肚子。
村裡除了一家姓閻的父子二人以外,其他人都姓陳。所以閻家不免有些引人注目,畢竟他們是外姓人,而且是外來人口。
村民們不知道姓閻的父子從哪裡搬來的,來這裡有什麽目的,只知道他們已經搬來陳家村一年了。而閻父一直神神秘秘,極少與村民往來。
有人問過閻父來自何處?
閻父要麽閃爍其詞、含含糊糊,要麽轉移話題、所答非問。大家對此就更有疑問了。
但是時間一長,大家也就將此事淡忘了。畢竟他們也沒帶來什麽壞處,反而是最最安分守己、平靜過日的人家。
閻家的孩子是個幼童,相貌清秀,雖然只有七歲,卻身體壯實、身手靈活、為人仗義。
關鍵是不畏強權,愛打抱不平,鋤強扶弱,又喜歡交朋友,所以村民們很喜歡他。
問他叫什麽名字,他總是說道:
“我爸爸平時都叫我小閻閻,你們也可以叫我小閻閻……”
問他從哪裡來,他也是說不清楚。其實他是不想直說。就是說,也說不太清楚。
跟小閻閻一起玩耍的小朋友,大都是十歲左右的同齡人,遇到十幾歲的大孩子欺負自己的夥伴,小閻閻雖然不一定每次都打得過,但每次都挺身而出。
每每都打得遍體鱗傷,衣服破爛,回到家中,父親非但不責罰,反而鼓勵他多讀書習武,要變成強者。
閻父說道:孩兒!只要你憑著良心做事,為父決不會責罵你!你想幫他們就去幫吧!不過你要練好武藝,讀書明理!只有這樣,將來你才有能力保護更多的人!
小閻閻似懂非懂地點頭答應。
就是這樣,跟別人打著打著就過了一年。一轉眼小閻閻已經八歲,身體長得更壯實了。個子比一般八歲的孩童要高出不少,看上去有十歲的樣子。
在這一年中,他結交了很多好朋友,逐漸變成了孩子王。很多小兄弟叫他“老大”。
一天,小閻閻正在屋裡看書,父親就在身邊指導。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小閻閻就虛心向父親請教。他們父子倆經常以這樣的方式相處。
正在認真學習,突然窗外傳來玩伴阿邦著急的聲音。只聽他在窗邊大聲叫道:
“老大老大,你在嗎?快出來!阿福被鄰村的人打了!”
“我在啊!沒問題!這就來!”
小閻閻回答了一聲,正要站起,突然看了一眼坐在對面、臉色嚴峻的父親,不由得猶豫了一下,又乖乖坐了下來。
“父親,我……”
只見父親今日不同往昔,也不知什麽原因,竟然輕輕搖了搖頭,歎息道:
“今天……今天還是不要去了吧!為父早上算卦,卜得你……你今天如若外出,必有大劫,恐有性命之憂……”
小閻閻聽後,看著父親說道:
“父親,如果我朋友遭遇不幸,我會更難過。您還是讓我去吧!”
閻父眼眶竟然有些濕潤,帶著哀傷說道: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或許,這是你的造化,也是你的機緣!既然如此,你去吧!希望以後我們還有機會做父子……”
“什麽翁什麽馬?”
小閻閻沒聽懂父親的話,剛想問個清楚,窗外的阿邦叫得更急了:“老大,我們快去幫忙!”
“好,
我這就來!” 小閻閻匆忙答道。突然跪了下來,鄭重地向父親磕了個頭,口中叫道:
“父親,我去了!您不要怪我!”
閻父將他扶起,滿臉慈愛說道:
“閻閻,你聽父親幾句話!萬一以後父親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生性做人!不但要幫助別人,還要學會照顧好自己,保護好自己!知道了嗎?”
小閻閻笑道:
“當然了,父親!我還要學習更多的武藝,讓自己變得更強。要是連個十幾歲的小哥都打不過,豈不丟人?”
說完,小閻閻就出門去了。
閻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這一天正是農歷年的七月十四,也正是小閻閻的生日。
閻父清楚地記得在八年前的這一天,那時候小閻閻才剛出生,家裡就來了一個道士。
這個道士與別的道士不同,別的道士都是一副道貌岸然、深不可測的樣子一上來就故弄玄虛滿口胡吹。
而這個道士只是深深地看了小閻閻一眼,就挪開了目光,似乎小閻閻身上有一道刺眼的光芒,他不敢久看。
“先生!你我既然有緣相見,我便賜你幾句話,聽與不聽、信與不信,全在你。我絕不強求。”
閻父見他說得認真,便說道:“不管什麽話,但說無妨!我閻某洗耳恭聽。”
小閻閻父親也是個文化人, 讀過書,說話文縐縐的。
道士心情複雜,說道:
“這個孩子的命格太差,在人世間只有八年壽命。在他八歲那年,也就是他出生的這一天,如果外出,必遭大難。”
閻父半信半疑,但也憂心忡忡。
道士接著說道:
“你倒不必難過。這個孩子雖然陽壽很短,但陰壽很長,而且有陰間帝王之相。在陽間為王,是大富大貴。在陰間為王,也是富貴逼人。所以你還是順其自然為好,不必強行去留。”
“今日得見你兒,也是我的造化。所以我說這番話,並不是讓你支付什麽酬金,而是我要將我畢生儲蓄贈予你,希望你父子二人安心過日,也算我老道積一分陰德!”
道士說完,果然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將它贈予了閻父。
閻父以為他在開玩笑,多次拒絕,可道士很執著,一定要給。
道士在離開的時候還緊緊握著閻父的手一再表示感謝:
“他日如果我能得道,必然是受你兒的庇佑,所以這些錢財你根本不必記掛在心。不過我仍要勸你,帶著你兒子到處遊歷,以四海為家。他注定不是一個地方的人,而是將要入海的神龍,歸山的猛虎!”
正是因為如此,閻父每過一兩年就帶著閻父搬到一處新的地方居住。
而且從來不在同一個地方住超過三年,而當別人提及自己原籍的時候總是避而不談。
人各有命,生死在天。
既然我兒本非池中物,那就讓他去該去的地方奮力翱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