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了很多事,我想起來了我還看得見的時候,我想起了,為什麽我會失去我的雙眼。’
神宮寺泠用手指扣著牆壁,指甲在一瞬間崩裂,鮮血順著幾根手指在牆上留下了深紅不得消減的印記。她把手放在單薄的衣服上,一頭靠在牆上,緩慢的呼吸著冰涼的空氣。
長歎一口氣的她身體止不住的抽搐,不知道是哭,還是在笑。
神宮寺泠坐在天台上,城市裡的晚風吹過她的長發,像是有人的手指捋過她的發梢。
“你!”
神宮寺泠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突然想要轉身,但是卻被一雙冰涼的手按住。
神宮寺泠剛剛才意識到,剛才那觸感並非是風,而是真正的有人在她的旁邊。
“不要慌張,我們沒有惡意。”
一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說到,風緩緩吹過神宮寺泠的耳邊,將十分輕柔的聲音帶到她的耳邊。
“你們是誰?”
“我們?我們是一種群體,我們是天啟的信徒。”
神宮寺泠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繼續聽著,對方見狀也只是輕笑了一聲。
“看來您並沒有忘記您是誰,那麽,就不需要吾等在這裡了,至於之後的事情,還請您自己甄別了。”
飄逸的發絲不再受到阻力,隨著一陣較強的氣流襲過,一個腳步聲緩緩上了樓。神宮寺泠如無其事的起了身,然後面向墨影,摘下了臉上的繃帶。眼睛處的疤痕依稀可見,無神且渾濁的雙眼只能無所定的看向他的方向。
繃帶隨風飄蕩,然後從手中慢慢脫落。
“很久之前,我的至親丟下了我,我的父母拋棄了我,我的摯友遠離了我,在遇見你之前,我可能不會被任何一個人接納,不會在這世上繼續停留,但是,只要還有一個人,能站在我的身旁,應該,就會有所改變。至少,我會認為這樣。”
墨影沒有再去直視那雙眼睛,不知低頭看向何處,等不到回答的神宮寺泠繼續說著。
“我會等你的回答,等到過去的你亦或是現在的你的回答,如果有一天這世界分崩離析,我希望你不會忘記還有一個人,希望能得到的不僅是答案。”
墨影想了想,將神宮寺泠摟入了懷中。
遠處的夜城爍光之上,一盞‘天燈’緩緩升起,大小至少有幾層樓的高度,而升空剛好處於東京現在最高的樓宇的一半高度。
城市一隅泛起熊熊火光,數隻啟明星夢魘從陰影中從無形到有形,像中央的夢魘一樣,開始湧入道路。霎時間,紅色的射線伴隨著無數人的哀嚎傳播開來,不用多時,這裡便會成為一片火海。
在維克多的力量離開城市之後,城市的防衛勢力開始更替,那些機械武士現在正統命名為禦械。
數十名禦械在集結完畢之後,其中的一部分一躍而下,在夢魘的側位閃身一過,將其正在散射著激光的棱狀觸手一齊折下。還在建築上的禦械架起輪弓,搭箭蓄勢,在鋼索繃直的瞬間,手指微微轉動弓弦。只聽一聲爆音,箭矢高速穿過,鑿開夢魘前端的外殼,最終被持刀的武士補上一刀,將核心一擊破開,夢魘便一隻接著一隻倒在地上,不過幾分鍾便完成了壓製,將其盡數斬殺。
夢魘被全滅的瞬間,天台的神宮寺泠心頭驟然如針扎一般疼痛起來,她捂著胸口,蜷縮在一起。前來查看的墨影沒有發現任何外傷,伸出的那隻手被神宮寺泠死死抓住,而在那隻手臂周圍上,櫻紅色的焮魂呈現極光般的形狀,向內收攏。
“我感受到了!我聽到了!”
神宮寺泠十分痛苦的說著,然後暈了過去。
地面微微顫動,墨影放開神宮寺泠的手,將神宮寺泠輕輕抱起,隨後在海岸線看到了另一幕。八對赤色的不同大小的光點,不知為何,那些光點像眼睛一般注視著這裡,讓人感到背後發涼。一眨眼的功夫,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那些光點便消失不見,也再也沒有那種被直視的感覺。
“王座為什麽沒動靜了?”
“她離開了。”
“啊?”
“應該是熵讓她走的。”
“可是,我們現在已經來了,我們要回去嗎?”
“這並非壞事,至少這告訴我們熵還活著。”
一個戴著半張鴉羽面具的人無感的說到,一旁穿著黑色水手服的望著海面,無聊的歎著氣。
“今夜,安然無恙。”
說著,將勾在腳上的高跟鞋甩下了燈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