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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購物節疑案》9
  下面的話,是薑森後來見到薑川,在他的追問下才慢慢回憶起來的。當時薑森神志恍惚,處於難面現實的駭訝之中。

  這是我和弟弟共同保守的秘密。森警官,請原諒我昨天上午對你隱瞞了大部分的事實,現在我將如實相告。

  弟弟現就職於昆明一家大型汽修店,於此月7號休假回到家中。他攢了一周的假期,是為了回來慶祝川叔叔的生日。

  你也許還不清楚,川叔對我們的恩情不止於表面。這些年來我上大學的費用,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當年賣房留下的錢款支付的;弟弟這份報酬豐厚的工作,是他托人介紹的;父親視以為寶的兩台售貨機,是他自費2.8萬元添置的。我列舉出的這些幫助,不過是川叔施恩的冰山一角,他的情誼我們全家沒齒難忘。

  火災發生的這一晚,我在淘寶上購物耽擱了時間,待我出門去關售貨機的電源時,已經比平時晚了近兩個小時。你看到了,我家宅房如蝸,只有兩個小房間,弟弟回來後晚上只能卷被子睡在客廳沙發上。我從房間出來時,弟弟並不睡在客廳。不用想我也知道,他一定是去了上面的出租屋,和506室的男子通宵打遊戲,3天前我就察覺了。

  當年,弟弟與該男子是同一所職中的校友。他比弟弟大2歲。在職校期間,他以大哥的身份帶著弟弟喝酒蹦迪逛網吧,不僅在學校稱王稱霸,還在路上攔截學生收保護費。兩年不到,弟弟被記了多個警告和數個大過,最後被學校勸退。

  近墨者難保自潔,挽救弟弟的唯一辦法是讓他遠離壞同學的影響。父親將自己的請求告訴了大伯。

  大伯當時處在喪媳子離的哀症之中,聽到老友的請求毫不怠慢,費心盡力將弟弟送到山東濟南一所很不錯的汽修學校學習修車,同樣為弟弟承擔了大部分的學費。距離切斷了弟弟糟糕的人際交往,他也終於能夠安下心來好好學習了。

  弟弟今年畢業,因成績不錯順利在昆明找到工作。可工作還不到3個月,不知他怎又聯系到了當年的狐朋狗友。這次回家,他們又攪在了一起。

  我猜測,弟弟往日一定是趁父親熟睡再掐準時間溜出去,這次恰好因我推遲出門而撞到了。可憐的父親,他至今還被蒙在鼓裡。

  關閉樓下售貨機的電源,我興衝衝來到506房的門口,弟弟喊打喊殺的聲音隔著房門都覺得吵鬧。我氣憤極了,伸手拍響房門。

  過了半天,才有人走來應門。房門打開,光亮映射中的面孔正是弟弟。他嘴上叼著一根香煙,披衣露肚,那副樣兒,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二流痞子。他看到是我,愣起眼,忙收了香煙傻笑著喊“姐”。

  我拉著他要往樓下走。他甩開我的手,說玩了這局再說,還要帶隊友“吃雞”。

  我一聽更加火了,衝進屋內將桌上的鼠標摔在地上。屋內滿是煙味,好似一個地下吸毒場所。他的狗友坐在椅子上熟睡了,滿身酒味。弟弟過來和我理論,說這是什麽很貴的610。

  我想到父親為了他的前途憂思傷身,他卻一步又踏進了坑裡,作為姐姐,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面前的這些東西又殘害了弟弟。

  桌上放著一瓶液體——當時我並沒看清那是酒精——我橫下心來,擰開瓶蓋將裡面的液體潑灑在電腦和鍵盤上。弟弟伸手阻攔未果,桌上就騰起了火苗。

  弟弟驚駭失色,忙拖動椅子將男子拉到床尾。火苗越燒越旺。我撿起不知何時掉落在地的手帕,

推著弟弟跑出房間,心中毫無報復後的歡愉而隻存驚恐了。  慌忙逃到樓下,我才想到深夜大家都在熟睡,萬一火勢蔓延讓無辜的人連累受困事就大了。我叫住弟弟,讓他趕快回去,什麽都別管,自己假裝路過無意間發現了火情。

  我跑回樓房,就聽到砰的一聲震響。隨後我才知道,這是506室的房門被大風吹關的聲音。

  走廊上,我撞見了那位住在隔壁的母親……506室的房門已經緊閉……搭救男子的計劃落了空。我隻好跟從受驚的房客一起下樓來,心裡祈禱這位罪不至死的人能夠逃過此劫。

  回到家中,我與弟弟不經商量就達成了共識:要永遠地保守這個秘密。

  紙無法包火。今天弟弟為了保全我,也為了慪慪父親,他索性將罪責全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令嬡除了說明火災發生的原因外,還有一段獨白,薑森也如實向薑川敘說了。

  父親對弟弟的嚴束,是因他極疼愛這個兒子、璽家唯一的香火;他因身體原因結婚較晚,好不容易養大一個兒子,比大多數的父母都更望子成龍。

  當年弟弟被學校勸退,父親急得眠食俱廢。今日當他看著走上正軌的兒子又將身陷囹圄,這對於把榮譽看得比命還重的老人來說,無疑是比死亡更大的災難。

  父親曾說過,軍人最大的榮譽是與戰友一起同殂沙場,最大的恥辱是觸犯國法。他在戰場上贏得了勝利,到頭來卻輸了兒子的教育。

  在這近20年的陪伴中,我比誰都要了解自己的父親。如果弟弟真的被國家定罪,等同於在他用命換來的勳章上蒙恥,這不僅是他榮譽的毀失,更是他生望的折損。眼下只有一個辦法能喚起父親生的希望,就是告訴他兒子是無罪的。我是早晚要潑出去的水,不會給父親勝視生命的榮譽帶來汙損……請放心。

  森警官,我知道你敬愛我的父親,為了救他、更為了法律的公正,請你現在逮捕我。

  在今後的許多年裡,薑森無數次回想至此都不記得自己當時有何反應。他說了什麽?做了什麽?或許什麽都沒說、沒做。

  這樣的等待對父親的心病毫無裨益。森警官,謝謝你能趕過來看望我的父親,如果他醒來,請你把真相告訴他、親口告訴他兒子的清白。只要他確信自己的愛子沒有做下亂國違法的事,他就能活下去。

  令嬡起身走了。在她坐過的地方,還有一股淡淡的茉莉花的清香。薑森久久凝視著地上殘落的紅脂,難以相信這就是現實。

  “先生,請問您是家屬嗎?”

  薑森聞聲立即站了起來——似乎自己剛才不過做了一場驚夢——愣然四顧。令嬡不知哪裡去了。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在這裡等待了多久。眼前站著一個美貌的護士。她的左胸前掛著市一院的工作證,雙手抱著藍色塑料板夾。

  “先生,請問您是家屬嗎?”她又重複一遍。

  薑森搖頭——他還在回想剛才發生的事——又趕忙點頭。

  “請放心,病人已經脫離危險,很快就能轉入病房護理。請您和我到前面的3號收費窗口辦理入院手續。”

  護士並未被眼前呆訥的家屬所影響,顯然是見怪不怪了。她的臉上掛著職業的笑容,舉止也無可挑剔,但在她眼中的“先生”好像並不是一個具體的人,而只是用於練習要求她禮貌用語的一個稱呼的詞。

  薑森腦袋裡暈暈乎乎,跟著護士走到收費窗口,又跑回來抱椅子上熟睡的兒子。鬧鬧受到攪擾,打著挺兒哇哇大哭。護士隻好將他們引到走廊拐角處的一間封閉的休息室,從板夾上取下一張複印紙遞給他,說了一句“過會請到3號窗口辦理入院手續”就拉上門離開了。

  薑森將孩子顛過來抱過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使鬧鬧止住哭。他走出休息室,抬頭就看到二哥身著淺色襯衣站在前面的收費窗口前。

  “二哥。”他走上前去喊了一聲。

  薑川轉過身來,面現驚喜之貌。他偏分的頭髮一絲不亂,左手腕上搭著一件質地精細的律師袍,下著深色西褲和皮鞋。薑森從這身正裝上推斷,他是剛從法庭上趕過來的。

  “我還以為你走了。”

  “沒。”

  “令嬡去了畦田派出所,你知道原因不?”他伸手接過護士遞來的兩張收據,急迫問道。

  薑森垂下頭。

  “來,我們到這邊來說。”薑川將收據裝進皮夾,引著弟弟走進電梯,兩人來到6樓老英雄居住的病房。

  這是一間10平米左右的單間病房,窗口面朝醫院的中心花園,環境優雅,還帶一個小陽台。老英雄閉目躺在病床上,面部扣著供氧面罩,額上纏著一圈繃帶。一台心電監護儀安裝在床頭一側的金屬支架上,彩屏上跳動著起伏有律的波鋒。走上陽台,薑川拉上隔離病房的玻璃拉門。

  “你的手怎了?”關門時,薑森看到二哥右手神門穴上貼著一塊棕色藥膏。

  “沒事,前幾天令鵬回來一起燒烤時燙到了。”他輕松一笑,轉移話題問,“這……是叫鬧鬧吧?多大了?”

  “今年4歲。”

  “嗯……好。”薑川止住閑談的話頭,急迫直奔主題,“你和令嬡在醫院裡談了些什麽?她不可能平白無故就撂下昏迷中的父親走呀!”

  薑森將懷中抽噎的孩子放到陽台一頭的一把深灰色藤條編織椅上,陶出一支雲煙遞給二哥。薑川擺手拒絕。他點燃香煙深吸一口,回想剛才發生的事。

  在尼古丁的刺激下,腦內釋放的多巴胺驅散了他的負面情緒。半支煙後,他已理清思緒,將令嬡給他說的那些話準確敘述了一遍。

  薑川臉上的表情先是平靜,繼而變得如蒙寒霜。待他講完,二哥緘默了。

  薑森續上早已經熄滅的香煙,趴在不鏽鋼圍欄上,茫然的雙目望向樓前精心修剪的花園。幾隻灰黑的麻雀爭前鬥後落在一棵楓樹上,震落了棕紅的楓葉。微風拂起,楓枝上的簇葉猶如滾動的紅綢。

  眼前這幅美麗的秋景驅使薑森想起老家簷前的大銀杏樹來。每年秋天,老樹的黃葉就會落滿整個院子,使乏味的地面鋪一層柔軟的金氈。

  今年,銀杏樹上是否還有簇黃的葉片?梢頭的大喜鵲窩能否抵得住即將到來的寒霜?這些疑問如同腦中的記憶難以觸及。自從多病的母親離世後,他已別斷故居多年了。

  “你也認為令嬡是縱火犯。”靜默中,薑川簡單道出此話。

  薑森收回遊蕩的思緒,面向薑川。二哥一語中的,敲中了他的軟肋。他細細嚼磨其中的每一個字,猜想這句話是否另有其意。

  這是一句陳述句而非疑問句,難道二哥是懷疑他的判斷?還是在嘲笑警方沒有尋到真正的線索?他往這上面一想,倍覺二哥簡潔的話語含有輕佻的意味了。

  “他就是有這個意思”,他心想,“即使二哥與老伯一家有無比親密的關系,他也不能為了一時的痛快用這種語氣否定眼前的現實呀!”二哥是自己最親的人,正因有了這份親近,他才更在意他說出的每一句話。

  薑森重振精神,一副實事求是的態度。

  “二哥,你不了解案情經過,說出這樣的話我不怪你。引起火災的酒精、地上織物壓出的印痕、一把被拖到床尾的椅子等關鍵線索,在令嬡的敘述中都有合理的解釋。

  “況且,此案從未經媒體報告,所有資料高度保密,假設她是一個與此案無關的人,如何能知道這些未經披露的內部信息?

  “事端的起因正是受害者。此人你並不陌生,他正是當年導致令鵬被學校勸退的那個家夥。此次他又和令鵬纏在一起,做姐姐的怎會坐視親弟再次墮落?

  “不過,令嬡隻想給對方一個教訓,結果發生了意外。”

  “呵呵——”薑川聽了弟弟的這番陳說狂笑起來,重複著令嬡說過的這句話,“‘你對真相一無所知……你對真相一無所知……’哦……呵呵呵……”他笑得幾乎摔倒,腕上的律師袍也掉在了地上。

  正在賭氣的鬧鬧受了驚嚇,他一時忘了與父親的芥蒂,跑躲到父親身後抱著他的大腿。薑森摩挲著孩子的毛蓋兒,注意力全在瘋癲般嗤笑的二哥身上。

  “二哥?”薑森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弓腰攙他。

  “不!不用!!”他推開他,右手揩著溢出的涕淚,順勢坐在地上狂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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