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太陽正毒,單手托扶著付貴的曉媽,回想剛剛的那些話,愈發覺得事情不可能那麽簡單。
她望著遠處山上破棄的小木屋,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那裡一定有蹊蹺!
曉媽個子沒有付貴那麽高,單手托著有些費勁,一把推給了小劉,喘了口氣,說道“小劉你個高,先把他拎到村長家,待會一起去山上看看。”
付貴一到村長家裡,就要跟前屋的農具乾架,指著鋤頭說道“就你打的我啊!”
小劉費了好大勁才攔著他,看著一排十多把的鋤頭和鐵鍁,他心中暗暗驚歎道“這也太多了吧!”
村長接過付貴後,小劉撣了撣灰,就溜出去了。
越往山上走,反而越發涼快了起來。
遠遠望去,木屋仿佛變得更破舊了,更沒有份量了,風一吹,就會倒的樣子,四周的野草被踩得稀巴爛,陽光從天空傾瀉而下,曬幹了最後一點恐怖元素。
周圍的花香也因為屍臭的原因,稍微減弱了些。
“這屋子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曉媽!”小劉看著這個仿佛透支了的老房子,有點倦怠地說著。
“我好奇為什麽他們會把屍體運到這裡來!”曉媽捏著下巴,走進了這個空無一屍的屋子,屍臭味已經變得很淡了,鋪著屍體的乾麥草也因沾有屍水,被村民搬走了。
“把他們藏起來唄!”小劉蹲下身子,看著地下的痕跡。
曉媽看著角落裡兩塊巨大的青色石頭,用腳踩了踩,說道“我知道,我是想問藏起來的目的!”
“那我不知道了哎。”小劉皺了皺眉,正打算起身的時候,腰間的手槍“咚”地一下,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曉媽機敏地轉過頭,看著地下的手槍,一言不發,像是在思考什麽。
小劉看曉媽臉色不對勁,還以為是要責怪自己,連忙撿拾起地上的槍,小聲嘀咕著“還好沒走火。”
曉媽突然嚴肅地指著小劉手中的槍說“小劉,把槍扔了!”
“啊,怎麽扔啊?”小劉一臉疑惑地看著曉媽,不知所措。
“松手!”曉媽靠了過來,喊道。
“咚”——又是一陣清脆的響聲。
小劉撿起手槍,心裡更不明白了,歪著腦袋問道“幹嘛呢,曉媽。”
“你不覺得這聲音很奇怪麽?”曉媽意有所指地問著。
見小劉似乎還不開竅,曉媽乾脆從屋外找來一顆碩大的石子,用力朝著泥地上一摜——“咚”,一陣過於清脆的響聲。
小劉聽出了聲音之中的蹊蹺,難以置信地看著曉媽說道“難道是空的?”
“我覺得是!”曉媽自己也被這個大膽的猜想震驚到了。
“不可能吧,會不會是煤礦啥的?”小劉擔心地看著腳踩的地面,他還是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
曉媽這一次則一口咬斷“不可能,不然早被發現了,一定是空的!”
小劉有些驚慌地看著四周,他又把石子在屋外扔了一次——“咚”,沉悶的聲響!
也就是說,只有屋子下面是空的!
曉媽跺了跺腳,更加堅定了心中的猜想,“這裡一定有洞口!”
那兩個奇怪的石頭像癩蛤蟆一樣,越看越不順眼,約莫直徑有一米左右,曉媽招呼過來小劉,指著石頭說道“我倆一起把這石頭挪開!”
這石頭看著重,但裡面都是些花崗岩,也就兩百多斤左右,抬起來很容易,兩個人也沒太費力,
就抬開了。 隨著石頭的挪開,一個巨大的黑色洞口緩慢呈現了出來!
“靠!真是空的!”小劉看著黑窟窿東的洞口,瞬間僵住了。
這裡的燈光實在過於微弱,以至於裡面什麽也看不清,但又仿佛隨時都會鑽出一個怪物,一把抓住洞口的人。
曉媽蹲在坑邊,試探性地朝裡面定睛看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站了起來,說道“先封好,不能打草驚蛇,等明天帶了工具再來!”
小劉驚恐地指了指另一塊石頭“那個呢?”
不出所料,又是一個洞口!
“這事目前誰都不能說!”離開前,曉媽吩咐著。
他們在山上故意采了一口袋的槐花,在村長家要了袋子。付貴這會也醒了酒,紅著個鼻子起來了。
到了局裡,胖子讓這仨人把鞋子脫了,瞅了一眼,老金家的皮鞋印和金正南這小子的鞋底一模一樣!身高也符合!胖子指著審訊室的金正南,扯著嗓子喊道“就是他!”
魏武推搡著讓胖子去接人,然後裝作滿不在乎地進去,握著個本子,緩慢地說著“金正南,江河縣尚莊07戶,漢族人,28歲,對吧?”
“是老子!”說完,金正南扭過頭,身子向後一靠。
魏武點了點頭,本子一摔,雙手往桌子上一放,故意不屑地說道“首先呢,你回來的時間,也就是4月2號,很蹊蹺,你剛回來四天后,也就是4月6號,墓就被盜了,4月7號晚上,老金家女兒就被偷了。其次,老金家發現的足跡和你的完全吻合。如果——”
“放屁!”金正南氣得齜牙咧嘴,憋了好長時間,又喊了一句“你們就是冤枉好人。”
魏武這麽多年早就見怪不怪了,喝了口水,依舊毫無表情地說著“如果你能承認犯罪事實的話,交代出剩余的屍體下落,當然還有你的同夥,肯定不止你們仨,到時候我們會為你爭取減刑的。”
“哼!不是老子做的事老子憑什麽承認!”金正南鼻翼翕動著,憤怒地用鐐銬敲擊著桌子。
魏武歎了口氣,從桌子底下拿出了電棍,繼而拿起了筆問道“那好,我們大家和聲和氣地,我也不喜歡動粗。你就說說你為什麽回來。”
金正南喘了口氣,語氣也緩和了一些,“3月21號我收到村長寄給我的信,他說俺娘腿摔傷了,讓我快點回去,我因為生意就推遲到了4月2號,見俺娘也只是腿腫了點,並沒有什麽大事,就想著住幾天再回去,結果遇到這些事了,就多耽擱了幾天。”
魏武一邊寫著,一邊抬頭問道“那你怎麽解釋張真的離開?”
“他見我在深圳賺了錢,讓我給他介紹個工作,我寫了封信,他就走了,反正他家也沒被盜。”
魏武頓了下筆,思考了一會兒,繼而發問道“你家不也沒被盜麽?”
“我過年就沒回來,難得回來一次,爹死得早,吃百家飯長大的,遇到這種事,我怎麽能走呢!”說完,金正南指著杯子要了口水,繼而無奈地說著“再者,我現在都發達了,還乾那種事幹嘛,更別說偷屍體了,我圖啥呀!”
魏武聽過這一番話後,也覺得事情很蹊蹺,臨走前合上本子,說了句“我們已經申請了搜查令,估計明天就能實施了,還有,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最後那句話說得尤為響亮!
而對於劉東兄弟倆的審問,更沒有什麽有用價值,魏武只是隨口說了句“如果不配合的話,可能面臨十幾年的牢獄之災!”,結果他們兄弟倆嚇得直接哭了起來!魏武不喜歡娘們兮兮的人,審問也是相當不耐煩。
最後,劉康自己交代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事,那就是他生日那天,也就是3月20日,有一個三四十人的旅行團,背著大包小包,操著一口方言,朝著山上去了,然後就再也沒見到了。
魏武覺得這個信息沒有什麽用,但劉康覺得這是他配合工作的表現,哭喊著讓魏武把這個寫上,無奈之下,魏武只能照做了。
小劉這邊,剛要帶著付貴離開, 村長就從家裡拎著兩大桶魚,和一大包乾蝦米過來了。
曉媽覺得不好意思,昨天拿了人家的菜花,今天中午還吃了飯,執意拒絕村長的好意。
村長就硬塞給小劉的手裡,還說“都是河裡的,不值錢!不值錢!”
付老爺子呢,風光了一上午,光是算命錢就收了有二十塊,快趕上小劉一個月工資的一半了。
“那老爺子,您這算命是真是假呢?不會是騙人的吧。”曉媽攙扶著老爺子,打趣地問道。
老爺子一揮手,自己也笑著說“算命我還真不是本行,但多少會點,不過要說看風水我在行!”
“嘿!那您看看這地方風水怎麽樣呀!”小劉拎著桶,湊了過來。
付貴一閉眼,搖了搖頭“沒以前的好啊,二十年前,我來過這,那時河水平緩,今天我再一看,那水流湍急!凶多吉少!河裡怕不是有髒東西,聚不了財嘍!”
胖子這邊早早地就在村口等著了,見小劉拎著東西,肚子裡的饞蟲就又作祟了,衝過去,瞅著桶裡活蹦亂跳的大鯉魚說道“嘿!又有口福了!這野生魚可香嘞!”
“你快走吧!”曉媽笑著推開了胖子,繼而說道“待會我回家給你們露一手,帶到警局給你們嘗嘗我的手藝!”
“曉媽做飯老香了,你還沒吃過吧,小劉!”胖子吧唧著嘴,做出一副享受美味的樣子。
到了局裡,小劉把下午的事說了出來,魏武覺得這多半是個地窖,跑去問了金正南,金正南一臉詫異地說道“還有這事!打小就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