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晉飛醒來，立刻覺得渾身輕松無比。凝神查看，面板上的狀態欄顯示:

　　【狀態:60(良好)】。

　　狀態值變成60，狀態也從原來的“虛弱”，變成“良好”。難怪渾身輕松，看來身體已經全部恢復。

　　起身來到後院，挨個將院中的鍛身器械舞弄一遍，也未覺不適。

　　晉飛這才放心按照身體的記憶習慣，脫去上衣，赤膊來到吊有鐵錘的架前，修煉銅甲功。

　　砰砰聲不停，伴隨著移動，蕩起的鐵錘不斷撞擊周身，一時痛爽具臨，晉飛咬牙堅持。

　　這次深刻理解學校武學老師說的這句話:“《銅甲功》非有大毅力的人無法修成。”

　　全身很快變得通紅，汗水津津。

　　等體力耗盡，他才疲累的癱坐地上，大口喘氣。心想:“這銅甲功配套的練法真是殘忍，修煉它簡直不能把自己當人，而當成一塊鐵，反覆被捶打。可惜沒有氣血補充恢復，這樣練法身體估計支撐不了幾次。”

　　晉飛立刻明悟面板的另一種妙用:通過狀態欄的實時觀察，對身體情況了解一清二楚，這樣身體就永遠不會出問題。

　　吃過早飯，休息夠了，再次閉眼凝神:

　　【宿主:謝晉飛】

　　【天賦:多收了三五鬥(白級)】

　　【修為:煉皮(高階):87/100】

　　【武學:銅甲功(小成):2/100】

　　【技能:國史(三級):23/100;數學(六級):92/100;藥理(三級):5/100;騎乘(二級):10/100】

　　【狀態:60(良好)】

　　銅甲功和修為進度都加了1，這是剛剛修煉的成果。狀態顯示還是良好，他這才放心。

　　等他再次站在鐵架前，想再修煉一次。腦海面板立時傳來強烈警告，仿佛在提醒:身體已經到極限，再修煉就會損傷，變回虛弱狀態。

　　晉飛嚇得趕緊作罷。

　　“如此智能，竟能自動提醒。”

　　面板又給了他一次驚喜。如此一來，自己大可放開手腳，反正面板會替他兜底。

　　然而，再智能暫時也是沒用。“沒有氣血補充，每天只能修煉一次。這速度簡直龜速。”

　　他心中對氣血資源的渴求不由變得更強烈。

　　同時更加確定，鵜鶘獵場的進入機會，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

　　有無氣血資源支撐，修煉速度差異實在過大。如果有氣血藥物支撐，一天至少可以鍛煉幾回，修煉進度也會變快。

　　這套極限鍛體法，雖不高明，卻是一套親民的功法。據說僅靠時間累積，慢慢熬下去，資質好的人也有練成的可能。

　　從某個角度上來說，這套從小學就開始普及的功法，既能從平民中慢慢篩選出人才，又避免了平民與貴族間過早爭奪資源，可謂用心良苦，手段高明。

　　對流傳出這套功法的兵家聖地——中都學宮，晉飛不由為之神往。

　　日頭已高，晉飛獨自出門往鎮上走，腰上插了一把尺長的軍刀。

　　路上摸了摸軍刀，晉飛心中不免遺憾，沒有掌握任何一門攻擊武學，這把還算鋒利的軍刀，暫時只能充當門面。

　　可惜翻遍全部家當，除了找到一本《出陣六刀》的軍中武學外，父親再沒有任何遺留。

　　《出陣六刀》明顯是跟《銅甲功》配套的軍中底層武學，但學習的先決條件更高，需要煉肉修為，晉飛目前只能望洋興歎。

　　武鄉鎮城小關高，城牆粗糲堅固，由厚重條石壘成。

　　幾百年前，它還是一個小小的邊關鎮守所，用於防止外族入侵，隨著晉國的不斷勝利壯大，外族被驅趕，邊關外線北移，上黨郡成了安全的內郡，武鄉鎮才完成歷史任務，得以解脫。

　　於是，這個原來用來駐兵的營地被大加改造，除了外牆和鋪地的寬厚條石還殘留軍營風貌，城內現已變了大模樣:街鋪林列，房舍稠密，人物松閑。

　　今天正好是街市，許多村人挑著東西進城趕集，街上人來人往，熱鬧無比。

　　晉飛從西門進城，一路走過，尋找門路，來到城東，只見路兩旁攤位林立，東西五花八門，目不暇接。

　　不覺走到一個攤位前，攤上賣的是少見的白鱔，一個魚販子正與攤主議價。看到拇指粗大的白鱔，晉飛立時有了主意，便立在一旁觀看。

　　只聽魚販子這時開口說:“一口價，三錢銀子一斤，我全要了，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攤主搖頭拒絕:“最少五錢一斤，白鱔少見，是補血輔助修煉的好東西，值這個價。”

　　等他們來回爭鋒，將價格議到四錢一斤正要成交時，晉飛這時插口:“叔公，賣賤了！白鱔是能夠幫助修煉的好貨，不愁賣。就五錢給我吧，鎮尉家公子，鎮法官公子都是我同學，我正要去他們家，估計一兩銀子一斤他們也肯要，多賺的歸我！”

　　攤主是個半百老人，頭髮胡子都有些斑白，是晉飛同村爺曾祖輩的人，早年兒子戰死，媳婦改嫁，留下一個叫謝韶雲的孫子由他辛苦撫養，如今正讀小學二年級。聽到晉飛插嘴，老人抬頭道:“原來是阿飛你小子，不用上學?”

　　晉飛笑道:“我提前畢業了，不用再上，今天來鎮上找同學玩，順腳走過這裡，看到你想賤賣這麽好的白鱔，才臨時起意，想買來給同學做禮物。”

　　老人說:“你有門路，那自然是好的，都給你吧，可以先賒帳，等賣完了再給我錢，賣不出去也不怕，可以退。”

　　魚販子急了，罵道:“哪來的黃毛小子，先來後到的規矩，懂不懂?”

　　晉飛不慌不忙:“在這市場裡，什麽規矩大得過價高者得?”

　　有晉飛保價，魚販子最後隻好以五錢的價格全部收走。老人數著多出的錢，咧嘴直笑。

　　晉飛這才道出來意:“叔公，你這白鱔是哪裡抓的，這個時節怎會有?我可以跟著抓些來吃麽?”

　　老人得了實惠，毫無保留地說:“白鱔可是我們北方才有的好東西，剛過了冬都想出來透氣，正好抓它的好時候。丹水上遊的飛來水庫就有，我就是在那裡抓的。水庫那麽大，又不是我家的，你想捉盡管去，全憑自己能耐。”

　　晉飛得了消息，謝過叔公，再不逗留，轉身就往家趕。

　　沒多久就來到村背後的一片竹林地，裡邊樹木森森，外邊溪水繞過，四下悄然，人跡罕至。

　　晉飛抽出短刀，砍了幾棵丹竹，拖到溪邊的草坪上，一一除枝，破肚，去青，削肉，分成細薄的一片片竹篾。又起了一堆篝火，耐心將竹篾烤韌。

　　等準備齊全，他才開始學著編織竹苟，用來抓白鱔。

　　艱難地擺弄了一陣竹篾，手指不小心劃破幾處，血滴而出。晉飛將手浸入溪水之中，草草處理了下傷口，然後忍痛繼續遍織。

　　幾番重來，好不容易編成一個竹苟，賣相醜陋，有不少窟窿。

　　晉飛臉色卻綻放出微笑來，“果然可以！”

　　就在他成功編出這個竹苟後，面板上技能欄上，不出意料地多出一個技能:

　　【篾匠(一級):1/100】。

　　又多了一個技能，想法得到驗證，晉飛備受鼓舞，接著編織。

　　成功過一次，有了經驗，接下來就容易多了，沒多久又編出一個來。閉目凝神，篾匠技能的進度，不出所料地加了1。

　　這就好辦了，只要多編織出成品，技能就能升級。

　　他不由兩眼放光，熱切地望著眼前這一大片竹林，恨不得將它們立時變成經驗。

　　晉飛變得有點狂熱，不知疲倦地一直編織。

　　不知不覺。

　　竹苟越來越多，成品的質量越來越好，編織速度也越來越快。

　　直到一陣玄妙感突然降臨，腦海中莫名多了許多經驗，篾匠終於升到二級。

　　等他消化掉多出來的經驗，繼續編織，感覺自己就像有幾年經驗的篾匠，速度也快了兩倍多。

　　直到一陣肚子咕咕叫聲響起，他才驚覺，時間早已過了午時。這時才感覺到身體的疲累。

　　他趕忙丟下手頭工作，匆匆回家。吃過飯，拿了一把鋤頭，很快又回到這裡，繼續編織，磨煉篾匠技能。

　　……

　　傍晚時分。

　　又是一陣玄妙感突然降臨，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三次。

　　等晉飛消耗掉經驗，閉目凝神，面板上不出意料地變成:

　　【篾匠(四級):0/100】。

　　一天就將技能刷到四級，晉飛成就滿滿，更是乾勁十足。

　　此時，在四級技能發威下，他一下變成一個經驗豐富的老篾匠，動作嫻熟無比，嶄新的竹苟一個個重新出現。

　　此時的竹苟，已經變了模樣，均勻綿密，實用好看。隻大約半個時辰，十二個全新的竹苟出現，篾條也不知不覺用完。

　　晉飛不由伸了個懶腰，抬頭看見太陽開始西偏，不覺已到傍晚。

　　他於是暫息心頭狂熱， 停下編織，收拾手尾。除了最後編織的十二隻竹苟，其它練習之作全被他丟進篝火燒成灰。

　　然後他才拿起鋤頭來到溪邊一片空地就揮舞起來，挖掘蚯蚓，用來做餌。等他挖夠蚯蚓，剁碎，均勻地裝進每一隻竹苟，捆成一捆，才結束今天在這裡的工作。

　　重新將短刀插好，帶上鋤頭，背起竹苟，晉飛就大步朝北邊的飛來水庫飛奔，驗證今日成果。

　　飛來水壩將丹水一分二，分出向西的支流，流向相鄰的園山、蕉園等鎮，灌溉另一方水土。

　　這本來是好事，但自水庫修成，每到耕種求水的時候，相鄰的幾個鎮就會為了爭水，大打出手，好幾次甚至出現大規模械鬥，造成嚴重的流血傷亡。

　　以致上頭長留城不得不派下人來，調解糾紛。最後通過協商，同意每年派出五名學生，代表各鎮比鬥，以輸贏來定分水次序。

　　飛來會武——由此產生。

　　在每年的三月下旬舉行。這種比鬥，已經持續了幾十年，到現在演變成了一個大型集會，每逢那時都像節日一般，熱鬧非凡。

　　晉飛穿過水庫邊的飛來廣場時，太陽灑出最後的余暉，眼看就要落下。

　　他身披晚霞，越過水壩，來到左邊一處淺水地方，捋起褲腳趟進水中，隔十幾步距離就放一隻竹苟，然後用淤泥掩蓋好，留出入口。

　　等他放置好所有竹苟，重新走上水壩，回望那片淺水角落，不由心裡默默祈禱:“但願明早白鱔豐收！”

　　祈禱完，他跳下石壩，迎著最後的余暉匆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