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維克起床看到父母為自己收拾好的行李後,整個人都是懵的。
太快了,太快了,昨天剛把要去麻瓜學校讀書的決定透露出來,他雖然答應下來,但嚴格來說還沒有完全做好心理準備。
豈料才睡了一晚上,就措不及防的要踏上離家之途了?
回頭想想,以維克的聰明很快得出結論:套路,全都是套路!
很明顯父母想讓他寄宿到別人家並在麻瓜學校學習的決定早已做下,一直沒說出來,肯定是怕自己不答應,所以他們要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能把自己說服的機會。
“趁著我犯錯受罰,正處於對家庭的抵觸狀態,用一番振聾發聵的大道理來忽悠一通,讓我這個六歲的天真兒童衝動的答應下來,結果轉眼就要把人送走,是怕我反應過來後反悔吧。”
維克看穿了整件事情,幼小的心靈遭受到莫大的傷害。
“爸爸,媽媽,你們急著把我趕出家門,是有多嫌棄自家的孩子啊?”
面對兒子的質問,凱莉·福利夫人轉臉去仔細查看客廳內的幾盆盆栽,輕輕拂去上面的細密水珠,撚起撮泥土細細觀察,顯然是在逃避問題。
雷蒙·莫先生則不予正面回答,支吾道:“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呢,我們急著送你去寄宿家庭是因為距離九月份入學沒幾天了,想讓你盡快去適應在寄宿家庭的生活。”
維克的小臉上依舊掛滿了悲傷和憤怒。
“得了吧,絕對是因為妹妹即將出生,你們想要把更多的精力用來照顧她,認為我是個麻煩才想著趕走,省得礙事!”
聽到兒子的申訴,夫婦二人忙一齊搖頭,聲稱這全是你個人胡思亂想,二胎和一胎都是莫家孩子,做父母的肯定會一視同仁雲雲。
“我不信,你們肯定是更喜歡妹妹。”
維克的本意是想喚起父母心中的內疚,好為即將到來的“獨立”生活爭取到更有利的條件,比如更充裕的零花錢。
事實上,知道事不可違的他已經認命,本著‘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一原則,才會趁機無理取鬧。
結果,當看到父母二人臉上被說穿心事的糾結表情後,維克的心驀然變得哇涼哇涼的。
難不成……你們真讓我說中了?
“兒子,我們永遠愛你,只是很早以前我和你媽媽就盼著能有一個可愛的女兒,或許將來會更喜歡她一些,不過你放心,我們絕不會厭棄你的。”雷蒙·莫開口安慰道。
聽完後,維克的心繼續朝著谷底下沉。
都不瞞著了嗎?你竟然直接承認更加喜歡二胎了!
“老公,不要隨便把實話說出來,會傷害到兒子的。”凱莉·福利夫人衝丈夫抱怨了一句,轉頭衝兒子委婉地說道:“你永遠是我們心愛的兒子。”
沒等維克感到心暖,就聽癡迷於各類植物的母親繼續說道:
“不同的孩子像是不同的植物,有的像曼德拉草,靈動活潑,拔出後根部發出的聲音卻令人難以承受,需要保持應有的隔離;有的則像槲寄生,安靜而又美好,象征著愛與和平,需要仔細呵護。
不同的植物需要不一樣的照料方式,但說到底,兩者都是很好的植物。媽媽這樣說,你懂了嗎?”
懂了,我正是需要隔離的曼德拉草!
在母親殷切期盼的眼神中,維克強顏歡笑地點了點頭,至於內心的真實想法……已經不重要了,有誰會在乎一個被親生父母拋開的可憐男孩兒呢。
最終維克還是拖著行李箱跟隨父親離開了家,由於沉浸在悲傷之中,甚至忘記了提及增加零花錢要求的初衷。
直到由父親帶著發動【幻影移形】來到漢普郡的一處地鐵站前,進入其中並親眼見到陌生且驚人的麻瓜載具後,他才從低沉的情緒中脫離出來。
“爸爸,這是你曾經給我說過的高鐵列車嗎?”維克看著即將進站的長長列車,忍不住向父親問道。
“不,我說的那種科技含量更高,速度更快,路線距離更長,等以後你會有機會見識到的。”
購票,上車,搶座位,感受列車啟動時的慣性,行進時的平穩,所有的一切對於維克來說都分外新奇,讓他徹底拋開離愁別緒。
同時也讓他對於父親所言的麻瓜的智慧有了更深的體會。
比起令人暈眩的【幻影移形】魔法趕路手段而言,乘坐地鐵給維克的感覺更佳,更為舒適。
尤其是當他看到很多人手捧報紙,可以在趕路的同時消遣時光的時候,維克對於麻瓜的地鐵更為喜愛了。
當然,或許有朝一日,當他明白大早上乘坐地鐵的人大多都是苦逼的上班族、打工仔後,會有所改觀,對這樣的生活避而遠之。
四十分鍾後,走出地鐵站的維克依然處於人生新體驗的興奮當中。
接下來,他又第一次乘坐了出租車,有了另外一番感受。
“爸爸,我們家應該有輛這樣的車子,坐起來太舒服了。”這是維克從出租車裡下來後的第一句話。
“不錯的提議,只是那樣做的話恐怕魔法部禁止濫用麻瓜物品司的人上門來找麻煩。”雷蒙先生摸著下巴說道,“畢竟汽車和家裡的洗衣機之類的東西比起來更為顯眼。”
維克聽完後皺起額頭,“魔法部還真他娘的愛管閑事!以後一定要多找它麻煩。”
“嘿,”雷蒙先生非常不快,“小小年紀別說髒話!”
至於找魔法部麻煩這種事,無關緊要,不值得特意囑咐。
父子二人從街道口往裡面走了幾分鍾,來到一戶人家門前。
一棟三層的樓房,一處寬敞的院落,雖然和南郊莊園沒法比,但這也是處很好的居所,維克通過一路上的所見能後判斷出來。
看樣子父母為他找的寄宿家庭還算富裕,這讓他重新浮起的心傷稍稍有所減弱。
“他們對我還算上心,不過別想我輕易接受被‘送’給別人家的安排!”維克暗暗想到。
雷蒙先生在敲門前開口道:“溫德爾和莫妮卡夫婦是我幾年前交下的好朋友,他們二人均是傑出的牙醫,善良且有愛心,你見到後必須要有禮貌。”
維克敷衍的點點頭。
等到摁響門鈴,兩位中年男女出現在眼前,維克更顯失望,因為他們看起來太過普通,僅僅是對平凡的麻瓜夫妻罷了。
“嘿,溫德爾,你的身材保持得不錯,絲毫看不出要發胖的跡象,至於莫妮卡,你變得更加漂亮了,還是說時間女神單單漏掉了你,在你身上可完全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雷蒙·莫和溫德爾握手的同時依次讚美道, 令夫婦二人露出開心的笑容。
“雷蒙,你依然那麽會說話,接到信後,我和莫妮卡一直在盼望著你們的到來。”
溫德爾說完看向拖著行李呆呆站在旁邊的維克。
“這個英俊的小家夥一定是你的兒子了,歡迎來到格蘭傑家,我是溫德爾·格蘭傑,很高興認識你。”
見眼前姓格蘭傑的男人伸出手掌,維克學著父親的樣子和他握了握手。
“我是維克·莫,很高興見到你格蘭傑先生,還有美麗的格蘭傑太太,今後要給你們添麻煩了,還請多多包容,多多關照。”
維克的確表現出了懂禮貌,不過了解他的雷蒙先生卻察覺到了不對,尤其是那句多多包容,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初次見面的格蘭傑夫婦則完全被表象欺騙,對客套的小家夥非常滿意,所以還沒等引著他們進屋,格蘭傑先生就出聲招呼自己的女兒出來迎接以後同住一個屋簷下的小夥伴。
“親愛的,快出來見過你雷蒙叔叔和一個小紳士。”
很快,一個滿頭蓬松茂密卷發的小女孩兒走了出來,同樣很有禮貌的展露出笑容,露出對兔子似的門牙。
“爸爸,”維克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你不是說格蘭傑先生和太太都是牙醫嗎?怎麽連他們女兒的齙牙都沒治好,是不是水平不太行?
維克的意思明擺著在說格蘭傑夫婦是對庸醫。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場面瞬間停滯,一股尷尬的氣氛開始在幾個人之間滋生、壯大,直至淹沒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