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清風對莊子周的挑逗,微微一笑。
幸虧這是在外面,要是在軍中,莊子周恐怕已經被士兵們碎屍萬段了。
“你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蘭清風替三人解開鐐銬,問。
“回去釣魚。”莊子周說。
“回去教人釣魚。”任水成說。
“我還不知道。”湯鯤緊盯著與鄭洪有說有笑的魏丘,回答道。
順著他的目光,莊子周也看到這一幕,魏丘察覺到他二人的眼神,微笑地走上前來。
“鳳遊城那些家夥,估計不會善罷甘休,一會回去的話,我來護送你們三人。”
“不用了。”
湯鯤的拒絕使魏丘一愣,為了緩解尷尬,他看向莊子周。
“我們三人劫後余生,想要好好瀟灑一下,你不要在意。”
“哦,好吧,那你們晚上還回清港的住所嗎?”
“那肯定的,我們不是夜不歸宿的人。”
任水成攤攤手,表示我就是這樣的人。
“那就行,對了,湯鯤你進化成舵手的消息,也沒有跟我說,等我回去,就跟船長說一聲,給你安排一個靈獸和航船。”
“嗯。”
湯鯤的回答冷淡,和那天晚上對待魏丘的態度,差別明顯。
魏丘大感無趣,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悻悻離去。
“你是發現了什麽嗎?”莊子周問湯鯤。
“回去路上說。”
終於,經過這件事,湯鯤打算敞開心扉,說出自己多日的探尋的秘密。
這時,鄭洪殷勤地來到幾人身邊,開口說。
“希望你們不要怨恨我,我投你們有罪,完全是城主的意思,反正我們的投票,對最終結果產生不了影響。”
居然敢把鍋甩到城主身上,莊子周撇撇嘴,沒有說話。
“呵呵,看得出來,莊子周你是個人才,要不要來我的手下做事?”鄭洪表現出拉攏之意。
“謝謝副……城主的讚賞,我這人沒有什麽野心,隻想在家閑時釣釣魚,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莊子周將“副”這個字,著重點明,鄭洪的臉色變化不大,但眼角消失的臥蠶和笑意,令人不寒而栗。
“呵呵,我這人最愛惜人才了,可惜可惜。”
說罷,隨眾人出了治安法庭,與魏丘同乘一輛馬車,疾馳而去。
在治安法庭門口,於耀安排人員帶領龍魂島的幾人前往旅館,隨即,交代蘭霄打發門口等待結果的居民,讓他們速速散開。
蘭霄從莊子周幾人身邊走過,鼻子冷哼了一聲。
不道歉也就算了,還做出如此行徑。
真是高傲呀。
“你哥哥這麽裝,他自己知道嗎?”
在莊子周心中,任水成裝遺世獨立,蘭霄裝威風冷漠,裝法不同,但取得令人不爽的結果相同。
“他從小就這樣。”
蘭清風聳聳肩,她也看蘭霄不爽很久了。
小時候,這個經常尿床,被我打到哭唧唧找媽媽的人,無非仗著年齡大進化快,真不知道哪裡來得驕傲。
“哎。”
這時,攬著任水成肩膀的於海洋,對著城主於耀喊了一句。
自從斷了父女關系,她不知道如何稱謂眼前的男人,但畢竟任水成的得救,有他的功勞。
拋開之前的怨恨,於海洋還是忍不住打了聲招呼。
於耀的希翼的眼神一閃而過,雙手不知道置於何地,找了半天,
也沒能插進口袋。 “咳咳,是叫我嗎?”
他表情嚴肅,絲毫看不出冷靜……
“謝謝。”
任水成和於海洋異口同聲。
“本來就無罪,我只是做出公正的判罰,不用言謝。”
眾人都在看著他,他不得不裝作大義凌然的城主模樣。
於耀看著眼前一臉幸福模樣的女兒,內心苦楚。
難道真的是自己做錯了嗎?
自從他當上城主之後,日夜繁忙,經常忽略家人的感受,他的妻子早早離去,二兒子成年後作惡多端,被他親自下了斬殺令,大兒子因此生氣,離開了龍魂海域,
他依然記得,二兒子死前幽怨的眼神,如果說誰應該對二兒子的死亡負責,他是甩不開關系的。
於海洋的失蹤,也源自他的疏忽大意,直到現在,於海洋都是他最寵愛的孩子,要不然他也不會在找到她時,就宣布她是少城主,並且耗費了一次脫胎換骨的機會,讓女兒進化成傳奇人。
於耀曾經堅定地認為,魚躍城的居民,是他為之保護的最重要的對象,而家庭,排在他心中的地位,微乎其微。
他要成為一個好城主。
他做到了嗎?他對此深表懷疑。
但無容置疑的是,他不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他老了,漸漸的對城主這份工作,產生了怨恨,但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他發現,身邊的眾人,不是勾心鬥角就是阿諛奉承。
他累了,但內心的避風港,一個個離他而去。
生老病死, 剩下的就是病和死了。
尤其是三城動蕩的如今,他意識到自己也不過是個老匹夫,對於大局,他耗盡腦汁,有心無力。
享受天倫之樂?
他清楚,他不配。
過了一會,湯鯤駕駛著治安員帶來的馬車,於海洋三人坐在車廂內。
隨著馬車行駛,窗簾迎風飄蕩,三人有說有笑。
“路上慢點。”
這一刻,魚躍城城主於耀,老態龍鍾,揮舞的手臂持久不停,渴求的眼神,像是路邊的乞丐。
莊子周看到這一幕,想起送自己遠行的父親。
……
窗外的林間風聲,是夜的悲鳴。
“你為什麽要殺魏丘?”莊子周問。
“因為我發現他是殺害海漓號水手的凶手。”湯鯤說,“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們被一群食人魚圍攻嗎?還有你讓我小心點魏丘,於是從那時候起,我就在暗中調查他。”
“後來在航船基地裡,我發現他的隨身靈獸變成了一條食人魚。”
“這有什麽說法嗎?”莊子周問。
“有,舵手的隨身靈獸是舵手的象征,是安身立命之根本,之前,魏丘的隨身靈獸是海漓,但自從那次失事之後,我再也沒見到過那條海漓。”
“更加讓我堅信的是,我親眼看見他用食人魚,把航船基地的一名水手殺了。”
“他殺掉那名水手的時候,臉上露出的恐怖表情,絕不是我認識的魏丘師父。”
“換句話說,我要殺的不是魏丘。”
“是殺害魏丘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