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周說出這話,就是在賭。
賭城主是一個深明大義的好人。
原因無他,他已經得罪了副城主鄭洪一派,如果城主也是同流合汙,再得罪一下,結局一樣無傷大雅。
但倘若城主對他的回答,不表達出強硬的態度,自己就可以趁機“趨炎附勢”。
莊子周本就勢單力薄,在於耀面前陳述觀點,可謂千載難逢。
“好好好!”
於耀哈哈大笑,雖然連聲回應三個好字,但是旁人看不透他的想法。
緊接著,他扯開話題,問道:“港口封閉已經這麽多天了,你們岸灘邊聚集這麽多人,是在幹嘛?”
莊子周心中歡喜,看樣子,自己的回答成功,接下來,就是刷印象分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於耀身居高位,早就受夠了身旁人的假意吹捧,他的眼睛不瞎,知曉按照《星際契約》生活的居民們,日子艱苦。
但是,身為城主,他萬萬不能帶頭反抗上級的政策,叛逆的莊子周正巧合他的胃口。
另外,神色不懼,坦然以對的莊子周,贏得了他的好感,心想這小子要是個傳奇人,肯定是個可造之材,能為自己所用,壓製和平衡下面人的野心。
“我們是在釣魚,因為清港周邊的漁夫以漁獲為生,近些天來,生活艱難,於是,我便發明了釣魚工具,讓他們在岸邊上就能收獲魚類。”莊子周大言不慚。
感謝發明釣魚的人,對不起,借你的專利一用。
“噢?你所說的釣魚,看起來是挺有趣的,我可以嘗試一下嗎?”
“當然!”
接下來的莊子周,就像接待領導的解說員,專心致志要把城主於耀陪好。
於耀和身後的青年蘭霄,剛剛從龍魂島談判歸來,身心正是疲憊之時,偶遇莊子周一行人,便好奇地前來觀看。
經過莊子周系統且詳細的介紹,加上專業的演示教學,於耀迅速放松下來,體會到釣魚的樂趣。
同時,他對釣魚掙錢這件事頗為關心,盡管自己不需要金錢傍身,但是這事關群眾民生。
經過幾次嘗試,於耀深表對釣魚事業的認可,就連身後不苟言笑的蘭霄也是頻頻點頭。
於耀發現其中的利益所在,萬一發生戰爭,即可以把釣魚事業當做戰時特殊經濟政策實行,這樣,會是一筆不小的收益。
“嘩。”
城主於耀輕松提杆,兩條食人魚懸在空中,轉眼間,被拋在岸上。
圍觀群眾一個勁地鼓掌,手心發紅。
莊子周暗歎魚躍城從上至下,釣魚是個頂個的能手,最神奇之處在於,反而是他這個釣魚技術最差的人,成為行業的領頭羊。
把玩了半天,於耀點頭:“現在的情況,釣魚是一項可以拓展的行業,蘭霄你吩咐下去,從今天起,要求魚躍城的漁民們務必學會釣魚!”
轉過頭來,對著莊子周,於耀繼續說道:“你就負責教他們釣魚吧。”
莊子周趕忙點頭,聖旨在手,誰還能阻擋他的發財之路?
“城主你看,學費我先前收他們每人一銀幣,這價格,是否妥當?”
於耀微微一怔,一銀幣在他的印象中,屬實過於少,
“這麽……便宜嗎?小夥子有這份善心,是我們魚躍城之幸。”
這時,莊子周身邊的女人說:“城主你說的真好,可是即使我師父只收一銀幣,清港的小販還要征收他百分之八十的稅收,
昨天甚至還揚言要殺了我師父!” 莊子周咳咳一聲,心想,女人你真是我的心肝寶貝,紅顏知己,打小報告這種事,真是太棒了!
於耀果然臉色一變,說:“百分之八十的稅收?是誰這麽大膽?把他給我叫過來!”
“陳三喜。”
沒過一會,陳三喜跪在於耀身前,瑟瑟發抖的地接受著批評訓斥。
“清港收魚人的活,你不用幹了,這樣吧。”於耀指了指女人,“交給你了。”
陳三喜不敢反駁,點頭稱是,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他不明白,事情的反轉為何如此之快,這個叫莊子周的家夥,他恨之入骨。
當然,於耀的這一番說詞,頗為講究。
他知道陳三喜屬於副城主鄭洪的隊伍,正因為如此,通過對他的懲罰,正好能對鄭洪的野心提個醒。
另外,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兩個平凡人,他可以加以控制,還能收獲眾多讚歎,鞏固他的名望。
至於自己被借刀殺人這件事,他心知肚明,且樂意為之。
強者,有時就需要抽刀幫助弱者。
忙完這些事,於耀二人轉身離去。
“城主,既然我們從清港下船,要不要去見一下少城主?”蘭霄問。
“我正有此意,但是那個小妮子,肯定不想見到我,我們……偷偷摸摸的看一眼。”
說罷,兩人換身衣服,易了容,假裝成病患,進入了於海洋的診所。
“哼,那個詩人也在,我走了!”
看見診所內的任水成,於耀氣急敗壞,甩開衣袖憤怒離去。
……
莊子周的心情大好,於耀的出現,替他解決了眼前的難題。
同時,他也心中疑惑,這個看起來很是和善的老頭,任水成為何和他的關系鬧得這麽僵。
完成百杆任務之後,莊子周收杆回家,路上,遇見陳三喜眾人,全都眼神凶狠地看著他。
“莊老板,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薑狗?”
陳三喜突然的一句話,讓莊子周緊張起來,沉默不語。
其實陳三喜並不知道事情真相,這句話是試探,而莊子周眼神躲閃的動作被察覺,更加佐證了他的想法。
“我不認識什麽薑狗。”莊子周說。
“呵呵,那你把這話留在治安法庭上說吧,你現在身後是城主不假,但是我們的背後可是法律!”
陳三喜義正言辭的話語,讓莊子周覺得諷刺,忍不住發笑。
他竟然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一方?
可笑至極。
但是,這件事也讓本該高興的莊子周,心中不耐,並且起了殺心。
時不我待,他打算今天晚上就行動。
回到家,湯鯤和任水成全都不在。
他放完漁具,去房東那裡買了件夜行衣,穿在身上。
等到半夜時分,莊子周拿上一米的打狗棍,黑色的身影潛行在夜色之中。
洞察的范圍接近四十米,快到達陳三喜房屋附近,他爬上屋頂,找尋著陳三喜的身影。
不多時,他就半蹲在屋脊上,下方是眾人的討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