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五十五分，江漁到達停車場。

　　四分鍾之後，葉展舟開著車過來。老遠看見小丫頭拎著個食品袋站在那裡，隱藏在墨鏡後面的眼睛彎了彎。

　　“不錯呀，還帶了吃的。”小丫頭一上車，他就主動接過了袋子，“喲，這少了點兒吧。”

　　“我吃過了。”江漁說著，打開雙肩包，拿出了手機。

　　葉展舟沒一會兒就乾掉了四個包子和一杯豆漿:“包子不錯，就是素了點兒。”

　　江漁在看本地新聞，抬頭見他已經將食品袋都收拾好了:“吃這麽快?能消化得了嗎?”

　　“這已經是細嚼慢咽了。”

　　葉展舟把紙巾揉成團，也塞進袋子裡，發動了車子。

　　警大距離灃北並不算近，從環城路過去，倒是可以避免早高峰堵車。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車子就開進了灃北新區，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到了英才職業技術學校灃北校區。

　　葉展舟把車停在校門外的街邊，到門口出示了證件，保安大叔立馬打電話給校領導。

　　不一會兒，一個四十歲左右，穿著襯衫西褲的男人匆匆趕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個年輕女人。

　　“這是我們劉主任，那位是張助理。”保安大叔介紹說。

　　葉展舟把證件給他看，又介紹了自己和江漁，然後說:“我們過來了解點兒情況。”

　　“二位請到接待室談。”張助理面帶笑容，做了個請的手勢。

　　接待室離校門不遠，就在操場邊上那幢四層樓的一樓。

　　進了接待室，葉展舟也不繞彎子，直接把頭一天晚上打印好的照片遞過去:“劉主任，你給看看，這兩個人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嗎?”

　　劉主任把兩張照片拿起來看了看:“喲，我們學校那麽多學生，只看照片，我還真說不準。小張，你看看，有印象沒?”

　　張助理把水杯放到葉展舟和江漁面前，接過了照片仔細端詳片刻，說:“這個有點兒象美發班的，但我不能確定，照片太不清晰了。我拿去讓老師看看?”

　　“那就麻煩你了。”葉展舟點了點頭，叮囑道，“不要聲張，私下讓老師辨認就好。”

　　“放心吧，我知道怎麽做。”張助理把照片夾在一個本子裡帶走了。

　　等她出了門，葉展舟問:“劉主任，你們學校一共有多少學生?”

　　“七百多。”劉主任十指相交放在桌子上，“二位警官方不方便透露一下，照片上的兩個人犯了什麽事兒嗎?”

　　“沒什麽，他們有可能是目擊者。”葉展舟含糊地答道，接著問，“我看操場上沒什麽人，都在上課?”

　　劉主任明顯松了口氣:“上課的有三百左右。”

　　“其他人呢?”江漁問。

　　劉主任笑了笑:“我們是做職業技術培訓的，哪能全程都在學校上課呀。理論課在這兒上，實踐課在教學樓後面的實訓基地，結業前會去用人單位實習。”

　　葉展舟:“人員這麽分散，不太好管理呀。”

　　“我們的學生各個層次的都有，其中也不乏一些曾經的社會閑散人員，管理起來難度的確很大。”劉主任說道，“不過，我們不是學歷教育，只要學生沒在校內出事兒，就沒學校什麽事兒。”

　　他這話說的也不無道理，但是做為一名學校的管理者，難免有推卸責任的嫌疑。

　　三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大概過了二十分鍾，張助理夾著小本子回來了。

　　她把寸頭的照片拿出來晃了晃:“我問過了，

這個是美發三班的學生，叫周強林，另外一個老師去調查了。”　　一聽這話，劉主任臉色一變:“不是說了別聲張嘛，怎麽還讓老師去調查了！”

　　“人在哪兒?快帶我們去！”

　　葉展舟和江漁幾乎同時站起身來。

　　“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快走！”劉主任率先出了接待室的門。

　　張助理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闖禍了，趕緊也跟了過去。

　　劉主任步伐很快，邊走邊問:“他們班在哪兒上課呢?”

　　“實……實訓一教室。”張助理答道。

　　劉主任朝教學樓一指:“實訓教室在後面。”

　　說著，他的腳步更快了，幾乎是一路小跑。

　　一行人快速到了教學樓旁邊的一條瀝青路上，剛轉到樓後，就見一個人從一幢樓裡飛奔而出，後面還有隱約的呼喊聲。

　　見到有人過來，他一轉身跑向圍牆的方向。

　　葉展舟和江漁立馬追了上去。

　　那人個子不高，腳程卻不慢，沒一會兒就跑到了圍牆下。

　　學校的圍牆不是很高，他一個躥跳，直接扒住了牆頭。看動作的嫻熟程度，這種事兒應該是沒少乾。

　　就在他一條腿搭上牆頭的時候， 葉展舟到了牆下，大手一伸，拽住了他的腳脖子。

　　他邊往下看邊胡亂地蹬著，企圖擺脫。

　　就在這時，緊隨而來的江漁邊跑邊摘下雙肩包，抬手一擲，包準確無誤地砸中那人的腦袋，又落到地上。

　　葉展舟順勢將人扯下牆頭，抓著他T恤的下擺往上一提，看似隨意地扭了幾下，T恤就象麻花一樣擰在一起，把他的雙手綁在了身後。

　　江漁挑了挑眉，心裡暗自好奇，卻也不好在這個時候問他是怎麽弄的。

　　葉展舟掰著那人的臉，迫使他抬起頭來，正是視頻中那個矮個的寸頭。

　　“周強林?”江漁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寸頭下意識地應了一聲，隨即叫道:“你們幹嘛呀?誒！疼！”

　　“警察，幹嘛你心裡不清楚嗎?”江漁把包撿了起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還好，沒摔壞，要不然損失可就大了。

　　周強林梗著脖子道:“我什麽都沒乾。”

　　“什麽都沒乾?好啊，給你找個地方好好回憶一下。”葉展舟搡著他往回走。

　　從開始到結束，一切發生得太快，直到這個時候，其他人才反應過來。

　　這個位置正好處於教學樓和實訓樓之間，有不少學生從窗戶伸出頭看熱鬧，甚至還有人已經跟了出來。

　　一時間，疑惑聲、喝彩聲，中間還夾雜著口哨聲。

　　一個年輕男人呆愣愣地站在周強林跑出來的那個樓口附近，手裡還捏著張照片，想必他就是張助理所說的去詢問周強林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