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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道1》第7章 不像神仙的神仙
  而在數百萬裡之外的那條逃難小路上,處於陣法之中的銀發老人望著那百裡雷池電海,眉頭輕皺。

  然後看向那倒地不斷抽搐的男孩,輕輕呼出一口氣。

  “還有生機,此丹助你改筋換骨可成,這次你沒讓我失望,”頓了一下,老人又道:“可你這憨傻冒失的習慣可要不得啊!”

  “咦?”老人話剛說完,又自言道:“這一日,我無意閑來此處,無意與流民難民一道,無意與此子相遇,無意聽見此子的生死論,無意衝動的將此丹給他,無意中此子又十分信任於我,種種看似無意而為,難道又是一次天定命數,有意為之?”

  老人不知道,也無從知道,此等虛無飄渺之事,也就只能等此子來印證了。

  此時,男孩依然在忍受著體內不斷高升的熱火,體外破爛的麻布衣早已燒毀,男孩的頭髮也已經焚毀不見,外面的皮膚如乾涸的池塘,出現了無數大小不一的裂塊,有些已經在往下脫落。

  男孩體內如藏著即將爆炸的天雷,只等崩裂,坐看死亡。

  但不知為何,男孩除了嘴裡因為強忍而出現的呻吟,硬是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質問老人為什麽要害他。

  男孩,只是閉著眼睛忍著,再忍著。

  突然,一聲“轟隆隆”的聲音響徹天地,強大的聲響帶來的振動使得整個隱匿大陣出現了一絲晃動。如果從天上去看,會發現大陣中間的老人與男孩一瞬間出現,又一瞬間消失不見。

  直到此時,那雷池電海的雷聲才姍姍來遲,天地而動,所有靜止的事物都恢復如常。

  已經走了很遠的那數百難民,也許因為心如死灰的原故,又或者是凡人凡心,竟然在雷聲出現的時候才發現天空中那百裡雷池電海。

  “那是什麽?”

  “看呐!天上那是怎麽回事?”

  “太可怕了!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天象啊!”……

  “天……天怒了……”一位拘摟著背的老婦人,顫顫巍巍手指天空,語無倫次地重複著說著這句,也不知天怒的是當今的世道,還是男孩吃了那顆丹。

  數百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被眼前的異像吸引,沒人注意那老婦人近乎神經質的言語。

  隨著那聲異常響亮的雷聲,天空之中又發出一聲“嗖”的聲音,接著就是巨力磨擦發出的一連串“磁”的聲響。

  老人抬頭看去,百裡雷池電海之中的百丈石矛一閃而逝,下一瞬便如離弦之箭往兩人這邊刺來,極快的速度磨擦著大氣,石矛頂端產生刺眼的火光,繼爾漫延到整根石矛由原先的古樸石矛變成了火爐中燒紅的鐵棍。

  那布滿火紅熱炎的石矛帶著一連串刺耳的“磁啦”聲,以不可逆擋之勢強力擊來,空氣如同一匹布帛,被那威勢極大的石矛無情的撕開。

  人言常說,萬裡高空,萬裡高空,而高空之上,猶有九層天地,且一層比一層高數倍。

  以此類推,那這從最高空雷池電海瞬間襲來的百丈石矛,從一開始強勁無匹,且距離如此之遠,加之慣性的助力,恐怕等到近時,那石矛的勢頭依次疊加,真不知會是何等威力。

  事實上也卻如此,從那聲雷響開始,直到傳來“磁啦”之聲,其實也就是半息的時間,而一息未過,那仿佛挾帶著一股天劫降臨之勢的石矛便是數次加速,距離兩人所在之地也就十裡之距了。

  還未臨地,而地面卻是下陷成了方圓十丈左右的大坑。

  百丈石矛轉瞬即至,隱匿大陣內裡的銀發老人看了眼倒地,正在開裂,焚化的男孩,喃喃道:“也就時間倉促了點,不是什麽大問題,”

  然後老人抬頭看天,譏笑道:“若不是這小子太過冒失,就憑你也能發現我?”老人說完,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那面血色紅旗消失的地方。

  而此時,那裹挾著無上天威的百丈石矛與老人之間已不足三寸......

  在遙遠之地,有一片連綿無邊的山脈,半山腰之上盡是凱凱白雪,突兀地生出數座石山。

  山腰之下卻是陡峭懸崖,怪石磷磷,半山腰之上都伸入雲端之上,當得上是仙山了。

  一座古樸大殿巧妙地嵌入山腰之上的石山山體之中,與天地共生,天然自然。

  大殿周圍皆是石質牆壁,幽黑無光,大殿左右近二十丈之距,僅有一座石門,沒有其它暗門甬道。整座大殿除了十數盞幽幽跳著火光的石燈,便只有一張碩大的石榻,座落於西面數階台階之上,坐西朝東。

  與整個大殿格格不入的是一位白須白發白眉卻又面相光潤的老人盤坐在石榻之上,慈眉善目。

  老人一席白衣,更像是白袍, 白袍末端平鋪滿整張石榻。原本寧靜地大殿不知為何突然起了一陣不易察覺的波紋,老人“咦”了一聲,睜開了雙目,兩道精光不由自主地射了出去,穿越空間,不知所蹤。

  而在另外一座雲霧繚繞的灰色石山,無草無木。上建一座全是玉石徹成縷空亭子,白如仙府。

  玉石亭大概五進之距,四周由五根白玉巨柱撐起,上嵌一座八角樓蓋,向內有階級往下,形成一個內方格局。

  在內方中心,豎有一座古銅色煉丹爐,四角八面,爐壁裝有琉璃鏡,可觀內部,爐蓋雖然與爐體緊密嵌合,卻仍有縷縷白煙,徐徐飄走。

  煉丹爐東西兩端各有一位身著青紫小道袍的童子,揮動著超大號的巴蕉扇,給丹爐送風。一位手持銀白色拂塵的老道士,紅面白須,束發青簪,袍衣寬袖,當得起仙風道骨的老神仙。

  可剛一進亭,老道士便如鄰家老頭般,隨意將拂塵搭在肩上,“哎呀呀”一聲,彎腰小跑到煉丹爐旁,仙風之氣,瞬間全無。

  兩位小道童便是直翻白眼,頗為鬱悶,大概是對這位最沒仙氣的師傅也無可奈何吧!

  “火侯大啦,火侯大啦!”老道士急切大喝,望著兩個小道童,老道士只能無奈搖頭,“幾百年都學不會,放牛去!”

  兩位小道童懷抱巴蕉扇,低頭齊道:“是,師父!”

  老道士看著爐內丹藥,心中滴血,“藥材難覓,藥材難覓啊!”

  “咦?”突然,老人像是感應到了什麽,扭頭東望,喃喃自語“最後一顆也消散了,太早了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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