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晚上時間研究雷克頓市區的各個地方,戴高樂將目標鎖定在了貝克街13號的這處豪宅,巧的是,這裡距離他的偵探事務所也就隔了幾個街道拐角。
對於這處豪宅,戴高樂有很深的印象,因為房子的花園裡種植著大片香味彌散的薰衣草。
整個雷克頓除了城外,也就只有這裡的薰衣草最多。
戴高樂還花了點時間調查了房子的業主。
對方是雷克頓本地人,起初買下這塊地修建房屋是為了給自己住,所以一開始還沒有掛名叫熏香公館。
然而房子剛建好,主人就因為賭博欠債,急於將屋子用作抵押。
可惜的是,債權人拒絕了這個提議,導致他只能掛牌拍賣。
不過位於貝克街的豪宅,並沒有引起城內權貴的興趣,而貝克街的工薪階層又不會耗費資金購置這樣的別墅,因此接連流拍了好幾次。
原主人手頭越發吃緊,於是就改名為熏香公館,準備出租給別人。
戴高樂查到,這片花園豪宅不久前剛被一位外地來的不知名暴發戶給租用了,對方並沒有把它當做公館使用,而是直接住在裡面。
關於這位突然冒出來的新住戶,戴高樂沒有對方的相關訊息,所以他親自前來調查,確認對方是否與墓地盜竊桉有關聯。
……
大早上,公館門崗的那位中年大胡子安保,正精神飽滿地翻看著手中的報紙。
裴米斯小姐在樓上樓下地尋找著管家先生的身影。
她很生氣,不過馬上老爺就要吃早餐了,她又不可能不去準備。
對於家裡會養著這麽一個遊手好閑的家夥,裴米斯特別不理解埃文斯老爺的用意。
另一邊,威爾沒有得到維克托的吩咐,所以也沒有出門,而是在家看書學習,接受他過去沒有機會接觸到的各種知識。
熱騰騰的煎雞蛋與牛奶被裴米斯端到了面前,威爾很友善的表達感謝,可下一刻,門外就傳來柯南先生的聲音。
裴米斯女士急忙趕過去,在門邊與對方說了幾句後,馬上又急匆匆的趕回來,在餐桌邊對威爾說道:“威爾先生,有客人來拜訪。”
客人?
威爾一聽到客人,整個人就提起了萬分精神。
自從上次讓那位殲察局的神秘客人進來後,他明顯能感覺到雇主對自己有所不滿。
這樣的事情一旦處理不好,可能會讓老板失望,他可不想丟了這份高薪的工作。
於是,威爾將吃了一半的早餐棄下,吩咐裴米斯去打掃,然後便穿戴整潔的去門外迎接。
可當他看到來人時,整個人微微愣住了。
那是一個戴著獵鹿帽的古怪家夥,他在花園裡句著身子聞那些薰衣草,滿臉都是陶醉。
最重要的是,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
“這位先生執意要進來……”柯南把那個男人擋在園路上,離鐵門不遠,沒有讓他靠近別墅。
威爾上下打量對方,試探性的問:“您好,請問您找誰?”
“當然是目前住在這裡的主人。”男人微笑著扭頭,眼神飛速的把威爾掃了個遍。
“身高很接近,不過氣質與我的演繹法推理有些不一樣,並且不是紅發……”男人在內心裡快速分析道。
威爾聽他說要找別墅的主人,立刻回想起了當初那位來拜訪過的殲察局客人,對方也是這麽說的。
如果按照之前的處理,威爾應該會將這個陌生男人請入書房,等待維克托回來。
可這一次,威爾卻敏銳的察覺到了古怪,並沒有邀請他進去。
“您是來找威爾·埃文斯先生的嗎?”威爾忽然這麽問了一句。
他在試探對方,而眼前的男人明顯並不清楚房子的住戶究竟是誰,他以為威爾是執事,於是點了點頭。
“當然!”
這一個問題,讓威爾明白,眼前的家夥一定不會是老板的朋友。
如果是老板的朋友,他這麽問的話,對方要麽會愣住,要麽會反問,要麽會搖頭,而不是說“是的”。
“我就是威爾·埃文斯,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
戴高樂聽到這話,眉毛頓時就皺了起來。
他非常篤信自己的推理,以至於在興奮中露了個破綻,而這個破綻被對方給抓住了。
現在反應過來,戴高樂只能在腦海中飛速的重新思考。
“有九成的可能性,盜墓賊曾來過這裡,如果眼前的家夥是住在這裡的主人,會不會就是受到他的指示才去偷竊遺體的呢?”
“對方突然出現在雷克頓居住,目的就是去偷竊約瑟夫的屍體嗎?這樣聯想的話,魯夫先生的這位伯父,究竟藏著怎樣的遺產……”
還有許多種可能性,被戴高樂在短短幾秒裡飛速地分析了出來。
即便信息過多,他的思路也沒有紊亂,反而條理清晰地故意扯開了話題道:“嗯……您的花園真是芬芳,讓人忍不住駐足。”
“過獎了,如果只是為了賞花,我會讓柯南先生帶著您參觀公館的花園。”
威爾處變不驚,應對得體,並沒有馬上趕人走,這讓戴高樂感覺此人不好對付。
他哦了一聲,然後開口說道:“其實是這樣的,威爾先生,昨天您的仆人出門時,在附近的樟山公墓群丟了一枚懷表,上邊刻著您的名字,被我給撿到了,所以過來歸還。”
這段話簡直瞎幾把扯澹,戴高樂的目的並不是謊言本身,而是要利用這段話裡的幾個關鍵詞,看對方臉部表情的反應。
如果對方真的與盜墓有關,那麽在聽到樟山公墓群和仆人時,他的臉上一定會出現細微的肌肉變化。
很可惜的是,威爾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老板整天出門是去幹嘛的,他也從來不會去關心老板的秘密,所以對戴高樂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戴高樂作勢要掏懷表,把一枚他自己的懷表拿出來遞給威爾,眼神卻一直在查看威爾的反應。
得到令他失望的結果後,戴高樂很自然的“啊”了一聲,做出驚訝狀。
“不好意思,我拿錯了,這是我自己的懷表,您仆人戴著的那枚應該還在我家裡,要不我下次再拿給您吧!”
這蹩腳的謊言小孩都不會信,威爾心裡有數,他微笑著朝鐵門的方向攤手。
“那請回吧,我會讓柯南先生注意,您回去拿來後直接交給他就行了。”
戴高樂假裝抱歉,他剛扭頭轉身,嘴裡很隨意的說了句:“我當時在墓地吊唁,與您的那位仆人有過幾句交流, 我記得他有一頭火紅的頭髮,特別地好認。”
威爾右邊眼瞼抽動了兩下,但隻一瞬間就平複了下來。
“那您應該是認錯人了,我沒有紅頭髮的仆人。”
“不會吧……”戴高樂很“吃驚”,“可那枚懷表上確實刻著您的名字。”
放屁……
威爾本名安德魯·卡瑞吉,這個身份都是假的,老板為什麽會專門在自己懷表上刻個假名?
難道只是為了迷惑其他人?
威爾雖然不確定老板有沒有這麽乾,但眼前的家夥很明顯在套話,這令他非常的警惕。
“抱歉,雷克頓這麽大,或許還有其他人叫威爾·埃文斯。”
“但能用得上那種材質懷表的人可沒多少,我覺得就是您的。”
“你認錯人了,請回吧!”
“埃文斯先生,您是哪裡人?”
……
最後的問題沒有得到回復,威爾讓柯南先生強行將客人送出了鐵門外。
戴高樂一路小跑到馬路對面,他喘了幾口氣,臉上沒有任何的懊惱。
隨後,他開始逐步分析剛才獲取到的情報:威爾先生的舉止稍顯僵硬,他學習過禮儀,但不熟練,要麽就是暴發戶,要麽就是在刻意地偽裝。
他的靴子與墓地裡發現的鞋印不一樣,而且很新,像是才買的,不僅如此,他的整套衣著都是新的,就像是剛入職的員工拿到了一套工作服。
最後提到紅發時,威爾先生的眼瞼跳了兩下。
“嗯……有趣的家夥,那位盜墓賊肯定就住在公館裡,威爾先生在刻意的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