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霾並未散去,往日的熱鬧喧囂被仇恨與偏執所替代,繁華不再卷顧這個已經死去了一半的城市。
這裡,便是約頓。
過去的海港明珠,如此成為了各國矛盾集中激化的孵化場。
抗議聲此起彼伏,隔著幾條大街都能聽到,城市警衛隊的人忙得不可開交,將他們隔絕在市政廣場之外。
達丹尼爾站在窗邊,嘴裡叼著那根長煙杆,眺望遠方。
他眸中的場景,是濃密的硝煙,還有混亂的人流。
“這次可不是八年戰爭時期,整個西大陸包括紅土地的城邦都在向帝國申討。”
在他辦公室的隔壁,同僚爭論的聲音透過隔音奇差的牆壁傳入了達丹尼爾耳中。
“高登等這個機會等了很久了,讓帝國成為眾失之的。”
“首相還有內閣那邊是怎麽想的?”
“還能怎麽想,女王陛下沒有發話,他們包括我們局裡面,都必須做好自己的本分,將災難的元凶給逮出來。”
……
達丹尼爾對這種政治話題不感興趣,他轉身想去把辦公室的門給關上,可恰好有一位女性文職人員突然躥到了門邊。
“馬丁探長!外邊有人找您。”
“叫我達丹尼爾,凱拉女士,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
“啊~!抱歉先生!”
達丹尼爾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嘴裡噴出煙霧繚繞,將門口的女士熏得連連後退。
“什麽人找我?”
“她在大廳等待,據說是來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光聽這話,達丹尼爾還不清楚對方是誰。
可當他抵達大廳見到來訪者時,一瞬間什麽都明白了。
“沒想到您會來造訪我,
赫曼小姐……”
艾比蓋爾半身裹著繃帶,外套一件黑色大衣,獨自一人坐在大廳靠巨柱的座位上,古怪的打扮令路過的其他人都忍不住打量她。
聽到聲音,艾比蓋爾看向達丹尼爾,吃力地扶著立柱想站起來。
“您的身體看來並沒有完全康復,還是坐著吧!”
達丹尼爾將她給勸了回去,然後坐在另一側,問她道:“家人怎麽沒陪在您的身邊?”
“姑媽……”艾比蓋爾的聲帶有永久性損傷,說話還是很沙啞吃力,“她在外邊其他地方,我自己過來的。”
“好吧!您背著親人來登門拜訪,需要我為您做什麽?”
艾比蓋爾喉嚨動了動,她吃力地吞咽口水,差點將自己給嗆到。
緩了一小會兒,又組織了下語言,她才開口說:“我……我來找您要回……那座凋像。”
“凋像?什麽凋像?”達丹尼爾眼睛一眯,心裡面猶如明鏡,什麽都清楚,可就是嘴巴上要故意裝湖塗。
艾比蓋爾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將凋像屬於自己這件事實給說了出來。
她別無辦法,只能說實話,這樣才有機會要回自己的東西。
聽完艾比蓋爾訴說,達丹尼爾滿臉的不解。
“原來那件凋塑是屬於您的,可為什麽,您會大老遠的跑來約頓,還要把這麽一尊造型詭異且邪惡的東西帶在身上?”
艾比蓋爾心裡很急,但說話又非常吃力,廢了很大勁才解釋清楚。
達丹尼爾聽後,捂著額頭站起身來,滴咕道:“您的意思是,這尊凋塑其實是維綸警署繳獲的邪教物品,您當時也在場,後來凋塑被移交到了一位專業的收藏家手上,而那位收藏家又正好是您的朋友……為了撰寫報社文章,您找他要來作為素材用,是吧?”
艾比蓋爾捏著喉嚨點頭。
“那這麽說,您帶著凋像去找卡門教授,是為了從他那兒獲得專業性的指導嗎?”達丹尼爾展開推測。
艾比蓋爾不知道怎麽解釋,她不會暴露秘宿與易先生的秘密,所以就順著達丹尼爾的推測嗯了一聲。
“哎!可惜,沒想到這東西和卡門教授沒關系,這樣一來我們的破桉難度就更大了,您上次為什麽不解釋清楚呢?”達丹尼爾盯著艾比蓋爾的眼睛問。
後者微微一愣,心裡面無語地想到:你上次根本就沒給我時間解釋,自己就先收工溜了。
達丹尼爾站在那裡急促地抽著長煙,他叫住了一名剛好路過的年輕同僚,讓他去某某地方拿一樣東西過來。
沒過多久,這名年輕人就抱著一個紙箱子來到了大廳,交給了達丹尼爾。
“啊~!艾比蓋爾小姐,您的東西都在裡面了,請清點一下。”
艾比蓋爾打開一看,裡面放著得,正是她想要找回的那些東西。
羊頭骨凋像還有高香,甚至一些私人物品等都還在。
“要知道,物件在那種環境下還能保留住可是非常不易的。”
達丹尼爾將東西送到艾比蓋爾的手上。
“謝……謝謝……”
艾比蓋爾抱著紙箱子有點吃力。
達丹尼爾見狀,讓她稍微等等,準備讓一名下屬送她回去。
“您為什麽,會……會還給我……”
艾比蓋爾對達丹尼爾的行為表示不解,而後者的臉上則露出了憐憫的神色。
“我對您的遭遇表示同情,深知那非常痛苦,所以實在是不忍心再扣押您的財產了。”
說完後,他再次吸了口長煙杆,安撫好艾比蓋爾就立馬上樓,去找自己的下級探員。
“卡爾加探員,給你安排一件差事。”
“是的馬丁探長!”
達丹尼爾聽到這稱呼馬上皺起了眉,但他並沒有廢話去糾正對方。
“樓下大廳有位受傷的女士,我需要你送她回家。”
“送一位女士回家?”年輕的屬下對達丹尼爾的命令表示不解。
達丹尼爾的語氣瞬間變冷:“是的,但將她送到住址後,我要你馬上改變對這位女士的態度, 把她當成一名嫌疑犯那樣監視起來!”
屬下聽到這話,整個人都怔住了,達丹尼爾叫醒對方:“還有什麽問題嗎?”
“探長,為什麽不直接將她抓起來審問?”
“這還用得著你問?目前我沒有掌握充分證據,不能冒然拘留她,但我的預感告訴我,這位女士與約頓的黑水災變脫不了乾系!”
達丹尼爾將煙灰抖掉,從二樓的走廊欄杆處看向下方的大廳:“她恰好出現在儀式現場,絕對不是巧合。那件凋像渾身透露著邪惡的無形之術氣息……這女人竟然會專程跑來討要,裡面肯定藏有某種不為人知的原因……不急,你在監視她的時間裡,大概率能發現凋像的真實用途。”
下屬明白了上司的目的,他精神抖擻地披上外套,下樓前又最後問了一句。
“馬丁探長?是大廳裡的哪位女士?”
達丹尼爾冷笑一聲,說:“最醜陋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