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被這麽一個異裝癖的玩意兒給盯上了,維克托瞬間就有了很不妙的感覺。
他把頭縮回了篷車內,並且槍已經捏在了手裡,從簾布的縫隙觀察外邊的情況。
山路上的車燈逐漸靠近,那怪人竟然驅車來到驛站這邊,而且就停在了維克托的篷車旁。
叮鈴鈴……
維克托警惕的冒出個腦袋,看到那戴著面具與獵鹿帽的車主,很放松的將雙手攤開。他面前是移動的鋪子,有意的向維克托的方向展示商品。
是個遊蕩販子嗎?
維克托腦海中首先想到了這個職業。
大晚上的跑來擺攤?不怕路上遇見狼或者野獸嗎?
商人微微垂首,忽而對維克托說道:“親愛的客人,如果您願意花點時間下車來與我交流,那麽我將會花點時間在車下同您交流……”
維克托掃了一眼鋪子上的貨品,感覺都是些奇怪的東西,比如杓子與懷表放在一起,書頁中間夾著唱片,還都是舊的。
維克托故意把槍拽在手上,從車棚裡跳下來,疑惑的望著商人的面具。
“你想要什麽?”
“請稱呼我為遊浪旅人,您若是想在我這裡購買一樣東西,那麽我將會賣給您一件商品。”
哈?
維克托與這家夥才聊了幾句,已經能明顯的感覺到,對方是個喜歡說廢話的人。
“不好意思,你的貨物我不感興趣,也不需要,如果你缺錢的話,我可以通知同行的車夫過來瞧一眼。”維克托扭了扭脖子,意思就是告訴對方,自己可不是一個人上路的。
遊浪旅人雙手合十,搓了搓後說道:“他們不行,他們沒有資格換取本人的物品,本人的貨物也不會交給沒有資格的人。”
這話把維克托逗樂了,他撿起一件沒油的打火機,調侃道:“看來你的這些破爛還有很大的隱含價值啊……”
“我的買賣不是用金錢來結算的,因此鈔票不能與我交易商品。
您的手裡有我所感興趣的物品,而正因為您擁有那件物品,所以我才會感興趣。”
“行了!”維克托受不了這家夥說話了,“說句我能聽懂的話。”
遊浪旅人從胸口處伸出右手,指向了牽引維克托篷車的白馬。
白屁股?
這個舉動令維克托有點錯愣,他凝視白馬片刻,轉而掛著笑臉回來盯著商人。
右手已經偷偷掰下手槍擊錘,維克托用低沉的聲音回道:“這是非賣品。”
“原來如此。”遊浪旅人雙手舞動,假裝很驚訝般,“這匹馬在被偷走前是屬於我的,後來被偷走了就不屬於我了……”
聽到這話,維克托微微一愣。
他想起了阿瑟的遺言,對方提到白屁股確實是他偷來了。
可如今的情況下,維克托當然不會認帳,當事人已經死了,這馬就該歸他自己。
“我只知道,這匹馬是我在牌桌上贏來的,不管它過去怎樣周轉,都與我無關。”
得到拒絕,眼前的怪商人也不生氣,他脾氣很好的躬身點頭,一點要問罪的姿態的沒有,只是勸道:“您可以篩選我鋪子上的所有貨品,取一件用來交換,我的貨品也會任您篩選。”
維克托嫌棄的看了眼他貨車上的廢物,連連擺手。
遊浪旅人趕緊把他的家底一件一件的拿起來為維克托展示。
“比如這口鍋怎樣?它雖然底下破了,但只要您不煮東西,
那它就是一口新的鍋。” “額……或者這一套馬蹄鐵,雖然路上掉了一塊,只有三塊了,可您能將馬的腿砍掉一隻,那麽三塊就夠了,不是嗎?”
“還有這個鎖頭,它沒有鑰匙,這難道不妙嗎?只要您能將它打開,然後就能鎖住任何您想鎖住的秘密。”
“或者這灌魚子醬,本來是我自己準備吃的,隻過期了一個月,但完全沒有壞,因為裡面的蟲子都還活的好好的……”
瘋狂推銷中的遊浪旅人,把罐頭遞給了維克托看,看得維克托直犯惡心。
隨著對方的動作,他身上的鈴鐺不停的晃蕩,叮鈴鈴響個不停。
就在維克托已經不耐煩、想打發走對方時,遊浪旅人忽然從破舊的書冊裡抽出來一頁髒兮兮的紙張,對維克托吆喝道:“或者這個,一個叫文森特·唐的人寫的筆記,雖然只有一張,可您……”
沒等他說完,維克托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誰?”
“簽名是文森特·唐,所以這個人姓氏是唐,名為文森特。”
啪!
維克托把對方的手按在了貨鋪上,借著吊在車頂的油燈,眼睛余光大致看出來字跡確實是文森特的。
“白屁股可以給你。”
維克托一反剛才的態度,竟然同意了這場交易。
“啊~~!您真是一位睿智且慷慨的人,在將來您肯定也會變得既睿智又慷慨。”
沒理會這家夥的廢話連篇,維克托走到篷車的位置,安撫了一下白屁股的鬃毛。
他已經思考過了,既然要去往西部的工業大城雷克頓,一匹能水上行走的白馬其實用途並不大,那裡並沒有任它馳騁的大草原。
相反,文森特的筆記對維克托相當重要,每一份筆記都記錄了許多這個世界神秘側的信息,在失去桑神父這位引導者後,維克托目前就只有兩個途徑能了解到那樣的知識。
一個就是加入防剿部,通過防剿部的內部資料查閱,而另一個就是這位神秘管家的筆記了。
至於把白屁股交出去後還怎麽拉車,維克托也早就想好了退路。
這裡就是驛站,買兩匹馬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把白屁股牽到遊浪旅人跟前,對方很守信的將那頁筆記遞給了維克托。
“等一下,一匹馬換一張紙有點虧,更何況白屁股還不是普通的馬,你還有其他這個人的筆記嗎?”維克托交馬前不忘再問上一句。
“既然我只能拿出來一頁筆記給您,那麽我就拿不出第二……”
“好了!我懂!”維克托把對方打斷,隨後又想到了什麽般,繼續說,“我現在缺拉車的馬,你幫我搞來兩匹,這場交易才算平等。”
遊浪旅人微微一愣,顯得有點為難,最後,他把自己車後邊牽著的那隻不是很有特點的黑馬遞給了維克托。
除了白屁股外,一匹普通的馬牽引不了維克托那輛篷車,維克托還得自己再去買一匹。
不過看在對方手上實在是找不出來第二匹馬了,維克托也隻好默認。
他拿走東西,迫不及待的回到篷車裡,點燃油燈,開始仔細研究這一頁的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