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家有眉目了,消息是唐尼帶來的。
據他所言,瓦爾丁西南方向的黑金鎮有一名當地出了名的商販,叫做阿瑟·德萊文,他也許會對維克托釀造的新產品感興趣。
只是唐尼也沒見過本人,聽說那個家夥性情古怪,不喜歡與陌生販子接觸,此番過去恐怕得費些口舌。
“黑金鎮啊……”
維克托觀察著掛在牆上的密蘇勒州地圖,發現距離瓦爾丁還挺遠,路途不短於去丹德萊恩。
“我們先帶一桶樣品過去,唐尼警長能幫忙帶下路嗎?”維克托轉而看向小眼睛的治安官。
“願意為您效勞。”唐尼揚起眉毛,點頭道。
亨利放下杯子,側過身來看著維克托:“那幫埋炸藥的人查清楚是誰了嗎?”
維克托聳了聳肩,表示沒有眉目。
“你就不懷疑是托馬斯派來的?”
“不,正好相反,我認為極大可能是托馬斯的人。”維克托表述自己的猜想。
“那你還想著貸款合約的事情,如果我是你,肯定會扔掉這堆爛攤子,離開密蘇勒州。”亨利用一種勸解的語氣說著。
維克托靠著櫃台,抿嘴微笑,看上去自有考慮。
“我這是在為自己工作,朋友……這次的新產品能賣到怎樣的價格,我得確認一下,至於托馬斯……他肯定希望我自己卷鋪蓋滾蛋,然後吞下戴蒙家的一切。在我老家有句話叫做禮尚往來。我當然可以放棄這一切遠走高飛,但現在不是時候。”
他說著,輕輕推了一把身後的櫃台,身子立好,整理了番上衣的褶皺。
“再怎樣,我也要讓他把吃掉的東西吐出來才行!”
……
一天后,頂著大太陽的一行車隊,駛入了金黃土地上的另一處著名的牛仔小鎮。
它的面積甚至比瓦爾丁還要大,人口也比瓦爾丁多出三倍,如果密蘇勒州接下來還會出現一處工業城鎮,那麽黑金鎮一定排在順位第一。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包含了各種膚色的移民。商販把攤位擺在馬路兩側,前方人頭湧動,牛仔趕著健壯的犛牛招搖過市,還有一幫赤膊的拳擊手,被一大群人圍著,在十字路口交錯的位置賭拳鬥毆。
維克托坐在篷車後邊,他們和上次一樣,聯系了一幫押車順路把他們帶到了這邊來。
唐尼認識本地的治安官,先過去打聲招呼,維克托與亨利下車後,就在旁邊的休憩挑台上坐著等他。
挑台頂上是一面簡陋的帆布,用纖細的木杆撐起來遮蔽了炫目的日光,下面的長凳上同樣坐著許多鎮民,在這裡愜意的享受涼爽。
有人在抽著雪茄聊天,有人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維克托與亨利這兩名外來者,而維克托的注意力,則被一名看報紙的老人給吸引住了。
這種偏僻小鎮上,喜歡看報紙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去治所訂閱郵寄,安排郵差送到手裡。
引起維克托注意的不是老人,而是老人的報紙,他正好翻到了背面,上邊刊登了今日的頭條。
只看標題,維克托就明白了整個新聞的內容。
“科諾爾幫完蛋了……”維克托對坐在旁邊的亨利說道。
亨利同樣瞧了一眼老人的報紙:“不可置信,總監察做到了……”
“呵呵……哪有這麽容易完蛋?”老人把報紙蓋下去,給他們指了指上邊一行文字,“看到了嗎?那幫惡棍的老大逃跑了,現場沒有發現他的遺骸或者說屍體,
真是可惜,這樣的惡魔就該死在火炮下。” 果然禍害遺千年,如果奧古斯塔真這麽容易被乾掉,托馬斯也不會委托殲察局的人了。
見唐尼還沒回來,維克托看這老人比較善談,就向他打聽黑金鎮的事情。
“我是從瓦爾丁過來的商人,有一批貨還沒有找到買家,您知道有誰需要嗎?”
老人聽到這話,愣了愣,反問道:“什麽貨?在旁邊這批車隊上嗎?”
“不,我隻帶了一桶樣品。”
“真有意思,最近到黑金鎮來做交易的愣頭青真多。”老人以為維克托是個血氣方剛的悶頭臭小子,“前幾天還有個家夥花了大價錢買了許多棉花,好像也是瓦爾丁那邊的販子。不過我得提醒你小夥子,做交易是要承擔風險的,你的合作夥伴不會比強盜更靠譜。”
對於善意的提醒,維克托還是很感謝的點了點頭,而老人接下來繼續詢問:“所以你要賣什麽東西?”
“某種飲品……”維克托沒有明擺了說酒水,但老人很快就自己揣摩了出來,他臉上露出玩味的笑意。
私酒經營在密蘇勒州是心照不宣的,畢竟不像西部那些發達城市般,時刻被禁酒局的人監視著,如果完全斷絕私酒,這裡的很多人都會因喝不到酒而發瘋吧。
“哦,這我不知道,你或許該去問問雜貨鋪或者酒館,我隻喜歡喝,不會管它是從什麽地方運來的……”
老人微笑著避開討論誰家會收購私酒。
維克托想了想,又問道:“您認識阿瑟嗎?據說他是本地出名的販子。”
聽到這個名字,老人微微一愣,隨即又瞧向維克托道:“你認識阿瑟?”
“有人介紹我們過來找他。”亨利插嘴答到。
“誰介紹的?”
“這重要嗎?”維克托皺了皺眉,明顯感覺到這個名字說出來後,老人表情的變化。
老人收好了報紙,歎了口氣,說自己與那位不熟,讓維克托去問別人。
而後,他起身離開了長凳,走向了馬路對面的人流。
維克托與亨利對視一眼,繼續等待唐尼歸來。
然而隻度過了幾分鍾的時光,唐尼沒有過來,反而有四五個凶神惡煞的牛仔走向了挑台這邊。
他們穿得很隨意,衣服尺碼與身材不符,臉上的汗水貼著皮膚,顯得特別油膩,缺少打點。
但是,幾人的眼神都充滿疑慮,還有種壓抑的火氣被強忍著的感覺。
他們緩步走上挑台,故意掀開外套露出腰部的手槍,不停的給坐在長凳上的其他鎮民使眼色,將對方嚇得起身離開。
很快,挑台上就只剩下維克托與亨利二人了。
那群人叉著腰站在面前,最近的某個家夥開口道:“聽說你們在找阿瑟……”
維克托見狀,將手背在後方掐訣算卦,得到一個吉利的卦象,心中稍稍安定,沒表現出過於急躁的反應。
他穩住情緒,盯著對方回答:“你就是阿瑟?”